江雯回到包厢。
宋茹问她：“谈得怎么样？”
江雯硬着头皮撒谎：“电话没打通，不过我给她发了微信，她看到后肯定会过来。”
宋茹眉毛微微蹙起来，近乎笃定地喃喃道：“她不愿意见我。”
江雯心里一紧：“宋老师，慕念是您的忠实粉丝，之前我还见过她看您的舞蹈视频。请您相信我，慕念她……”
话未说完，就被宋茹打断。
女人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她看过我的舞蹈视频？”
江雯：“是啊。”
宋茹沉默，半晌没说话。
她神色有些不易察觉的恍惚，江雯心里忐忑，也没察觉，只是不住地替慕念说着好话。
宋茹是舞坛前辈，地位颇高，人脉也广。
如果可以，江雯是希望慕念和宋茹建立某种联系的，然而慕念不愿意，她也不能强求。不过纵然如此，她还是想让慕念在她心里留个好印象。
宋茹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几句。
两人各有心事，还没等菜上齐，宋茹就找借口离开了。
江雯对着满桌子没怎么动过的饭菜。
叹了口气。
唉。
不能浪费，打包带走吧。
-
宋茹是蜚声海内外的知名舞蹈家。
她回国的消息被媒体大肆宣传报道，连带着她的爱徒童嫣，也成了记者争相采访的对象。
童嫣，二十一岁，长相清丽，舞风婉约柔美。她幼年时便师从宋茹学习古典舞，到如今，已经有十余个年头。
在这十余间她跟随宋茹参加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表演和比赛，被西方媒体喻为来自东方的天使。
童嫣是上一届的莲花奖比赛总冠军。
只不过上一届时，莲花奖比赛还没有被带入大众视野，所以她的知名度并没有被打开。
如今，借着宋茹回国的东风，童嫣冠军的身份也被扒出来。
有网友找出她之前比赛的视频，和慕念复赛的舞蹈“惊鸿”做对比。
【不管怎么睡都好困：两位小姐姐都超仙超美，爱了爱了。】
【瓜田里的猹：话是这么说，我觉得既然是舞蹈，总要有高低之分吧。反正我觉得，如果我是评委，我会更喜欢童嫣的舞蹈，慕念的惊鸿太妖太媚了，古典舞不是以优雅为主吗？】
【青瓜：楼上是在引战吧，不懂就别瞎说好不好？什么叫以优雅为主？古典舞本身就是多元的。】
【陈茶奶包：同意，干嘛非要比较？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觉得童嫣跳的好，我还觉得慕念跳的好呢？难道因为这样，我就得攻击童嫣？这什么逻辑啊？】
【泡泡：不过说到底，童嫣毕竟是宋茹一手培养的舞者，慕念只不过是流水线上的产物。我没记错的话，慕念是在南洋舞蹈学院念的本科吧，人家童嫣可是英国皇家学院的高材生。】
【芋泥啵啵：我去！我没看错吧，你意思是看不起南舞？我TM做梦都想进那个学校！】
…………
网上关于慕念和童嫣的比较几乎就没有停过。
好在大部分网友都算得上理智，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偏激的，也马上被正义的群众群起而攻之。
慕念对于网上的言论不大在意，但她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也不在意。
童嫣从练舞室出来，就看到助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察觉到什么，逼问之下，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童嫣脸绷起来。
这个慕念，真是阴魂不散。
助理见她脸色不好，懦懦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等了一会儿之后，童嫣突然道：“你想办法把网络上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都删除了，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把我和慕念放在一起比较的词条。”
助理“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童嫣回到练舞室。
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些言论，越想越生气。
童嫣给宋茹打电话，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她从幼年起就跟随宋茹学习古典舞，这么多年来，宋茹对她亦师亦母。童嫣和宋茹说话没什么顾忌，将心里的愤怒一股脑儿都倾泻出来，到最后，语气甚至带了些委屈。
“宋老师，慕念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舞者，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咱们，简直是太过分了！”
宋茹静静听着她抱怨。
等童嫣说完，她才不紧不慢安慰道：“你别在意，这些未必和她有关，网上那些人素质参差不齐，你又不是不知道。”
童嫣咬唇：“可是……”
“好啦，别可是了，你是一个舞者。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精进自己的舞蹈技术，其他的不是你需要考虑的。”
“……我知道了。”
童嫣将电话挂断。
不知道为何，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危机感。
以前的宋老师，不论发生了什么，都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
然而现在……
她竟然帮一个外人说话。
-
慕念最近和江舸见面的频率很高。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主动去学校找他，可少年的态度已经从最开始的抗拒变为了现在的默认，他不再拒绝她的亲近，习惯了她的存在。
对于这点转变，慕念乐见其成。
反正离决赛还有很长时间，她闲得很，索性就跟着江舸一起上课。
计算机系的课程专业性极强，慕念听不懂，就坐在座位上画画。
她会的东西很杂，小时候慕天远为了培养她，逼着她学了很多东西，包括钢琴、舞蹈、绘画、书法、围棋……
这些特长里，她对跳舞最感兴趣。后来慢慢的，其他的也就不学了。
慕念画画的内容一直是江舸。
各种各样的江舸。
时间长了，计算机系都知道，江舸身边多了个美人。美人乖巧又听话，喜欢江舸到了骨子里。
每当听到这些言论，慕念都会露出温柔的浅笑，不承认，也不反驳，给足了他人猜测的空间。
周一早晨，慕念早早收拾好。
她穿了条白色长裙，等在江舸宿舍楼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慕念视若无睹，掏出手机给江舸发信息。
慕念：我到啦，你快下来呀。
江舸：马上。
收到信息不过两分钟，江舸就从宿舍楼里出来了。八月中旬，少年穿一身浅色衣服，白色T恤搭配浅蓝色牛仔裤，清爽又帅气。
这样的打扮，让他身上戾气消减很多。
慕念视线落在江舸的白色T恤上，眼神亮了下。她桃花眼中的愉悦太明显，江舸一下子猜中她的小心思——她今天也穿了白色，和他看上去就像是情侣款……
江舸唇角微不可查弯了弯。
八月清晨，微风温柔。
两个人漫步在昌华的林荫路上，到教室后，江舸挑了后排的座位坐下。
慕念从背包里拿出三明治和牛奶，放到江舸面前。
“喏，给你准备了早餐。”
江舸看一眼慕念，不自在地拿起三明治，慢吞吞吃起来。
慕念觉得他好可爱。
也不知道每天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她就给他买了份早餐而已，他脸红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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