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来的着急，车子就横停在了门口。
杰奎琳看向姐姐，不免担忧。
“露娜，没事吧？”她看着副驾驶上瘫软的姐姐，虽然这样问，但清楚地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席维斯从来都没有挡她路的时候，当她强行进门的时候见到竟然是和愠怒的母亲和气势汹汹的姐姐。
姐姐从来没有和母亲这样正面对抗过。
“没事。”露娜的双腿发软，手在颤抖，能听到自己心脏跳跃的声音，她将座椅放得更倒了一些，半躺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这是一辆bmw m4，声音让她觉得烦躁，杰奎琳上高中的时候买的，当时她们一起挑选了很久车身的颜色，只是后来杰奎琳长大了，不再开这样青春的车。
青春。
露娜对少年时候的记忆很模糊，多数时候她和妹妹的聊天内容都是日常，妹妹那时候还没有进公司，还没那么忙。
“我听到了，你问了母亲约翰·弗雷德里克的事。”杰奎琳握着方向盘，她来的时候着急，车子还是拿了钥匙随便选的，太久没有开这辆车子，摸到方向盘的一瞬间还是想起了属于自己和露娜的学生时代。
露娜木呆呆地看着前方，半晌，仿佛灵魂终于回归了身体：“你知道他？”
“我查过他，你是故意在母亲面前提起他的吗？”杰奎琳有些犹豫，总觉得姐姐应该不会选择这样冒险的方案。
露娜点了点头，“母亲应该会有行动吧，或许会联系那个约翰。”
“你在星球日报工作，是星球日报也觉得约翰·弗雷德里克的农场有问题吗。”杰奎琳问道，只是听到了约翰的名字就觉得姐姐和母亲之间的争吵或许和这个有关。
“是……也不是。”露娜纠结了一下，回答道，她转而问杰奎琳，“杰姬，你为什么调查他？”
“他很奇怪，但他并没有闹出什么大事，哥谭每天发生的事情都比他的农场要严重……还特意选了那么偏的地方，我很小的时候在庄园见过约翰。”杰奎琳顿了顿，“他认识母亲，所以后来我看过有关他的报道，大部分都是正面报道，但……”
“但你觉得奇怪，是吗？”露娜接上了妹妹的话。
杰奎琳点头：“是，但是我没有深入调查过，我担心……”
“杰姬，虽然我从小就很害怕母亲，但我们都清楚她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人，尤其是在这些方面。”露娜转过头去看杰奎琳，“即便她真的做过什么不合适的事情也绝对不会以这样的方式。”
“是吗……”杰姬喃喃。
分明露娜没有进过家族企业，也不清楚母亲年轻的时候做过什么，更不知道母亲的手段，但她却信誓旦旦地说万一那个约翰有什么问题，母亲也绝不会和他是一路人。
露娜继续说道：“她不屑于的，杰奎琳。”
伊莲娜那样一个人，怎么会愿意真的被威胁着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但如果是她主动的话却又完全没有必要和那样一个不伦不类的组织沾边。
那么露娜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伊莲娜有把柄在对方的手里。
“母亲在被人威胁吗？”杰奎琳喃喃，“不，这不可能，我想大概比威胁的程度要小一些。”
“对母亲来说那些钱更像是在接济乞丐吧。”露娜苦笑，“我看过募捐的账目，那还是从母亲个人的名义出的钱，没有让她自己经营的慈善组织沾上一点，我猜测只是在打发那个约翰。”
杰奎琳点了点头，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她觉得很奇怪也并没有过多地参与这件事——毕竟母亲没有让任何的组织或是公司牵扯其中。
“那个约翰怎么了？”话锋一转，杰奎琳问道，“你们查到了些什么。”
她并不十分担心母亲是被威胁的，更担心是母亲主动参与其中，但露娜这样说，杰奎琳觉得自己或许是当局者迷。
总是觉得母亲的手段狠辣，但没有想过她实际上又是个非常傲气的人。
“还没有查到什么，只是希望母亲能让他有所动作，最好是能够离开他的农场。”露娜说道。手已经不再颤抖了，和母亲针锋相对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那么困难。
她鲜少反驳母亲，更没有这样硬气地和母亲说过话。
不知哪来的勇气，真的说出口之后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小的时候从不敢和母亲有所争吵。
“杰姬……”露娜轻叹了口气，“我已经想不起来我为什么害怕母亲了。”
懦弱的自己，退缩的自己，因为恐惧母亲而哭泣的自己。
久远地就像是不存在自己的人生当中。
“因为她给你停卡？”杰姬调侃。
“好啊！杰奎琳·罗瑟琳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
露娜给路易斯发了条信息，在和杰姬一起吃饭之前告诉了她自己已经和母亲“打探”过了，但母亲什么都没说。
和她想的一样，路易斯表示没关系，伊莲娜如果能接着联系约翰对他们来说就是突破口。
「吉米那边没有什么消息，艾瑞斯那也没有听说什么，只是和约翰见过人的大多数都是夸奖，说他风趣且很会说话。」
露娜看着路易斯的信息，觉得事情变得逐渐明朗了起来。
和艾米丽认识的时候她已经不算小了，艾米丽的工作很忙，父亲切尔斯就会时不时地揽下一些杂活，但自己又不会去做，一般都是丢给露娜让她处理，尤其是那干洗衣服之类的小事。
那时父亲切尔斯从没有透露过自己身边还带着女儿，只是说自己有个女儿而已，但艾米丽敏锐非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露娜也就帮忙过三四次，她朝着自己眨了眨眼，表示一直以来都感谢自己的帮忙。
敏锐且温和，她不再喜欢父亲切尔斯，对自己却从来关心。
不至于耳濡目染，但她还是听说过一些来自侧写师的分析。
『将流浪汉聚集在自己的身边，与其说是一种善行，对于这样的强埃尔法男性来说很有可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或是权力欲。』露娜迟疑着打字，将自己的想法发给了路易斯。
“你看起来心思不在晚饭上。”杰奎琳调侃道。
昏暗的灯光下，露娜和杰奎琳穿得都不够“体面”，但她最近对这样的小事不是很在乎，尤其是发现杰奎琳也并不十分在意的时候她便放松了下来。
“我有点担心，如果发现母亲做过什么的话我该怎么办，即使只是想象我也不愿意母亲……”露娜抿了一口红酒，说道。
“别担心，现在不是还没有到那一步吗。”杰奎琳看着面前的姐姐，不知道怎么的心底竟然有一种浅淡的喜悦和欣慰。
“大都会怎么样？你上次跟我说伤好的差不多了，我看你的右手骨折是不是还没有好全？”杰奎琳抬了抬下巴，浅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
“如果我说大都会的空气都是甜的你会不会凶我？”露娜笑眯眯地玩笑道，她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对面前的食物没有太大的兴趣，“连小食车的塔可都更美味一点。”
“好了，不许说了。”杰奎琳笑道。
“在那里好好生活，露娜。”她褪去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说道。
“我怪过你为什么不够强势，但又知道柔软是你的优点。”妹妹的声音仿佛是叹息，“露娜，我只希望你能开心一点，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杰姬，别这样说。”露娜停滞了半刻，缓缓道。
“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你开心的话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我原以为不需要你做什么，但你真的什么都不做的时候我又觉得你不够优秀，不够好。”杰姬喝了一大口的红酒，“你受伤的那次，我到大都会去看你，你的眼睛看上去那样明媚，可你在哥谭的时候眼中总是有阴霾，我那晚做噩梦，担心自己成为母亲那样的人。”
“不是不愿意成为冷漠的人，也不是我不够心狠，只是有你在，就好像我永远都有家。”她低垂着眸，没有去看露娜，只是说这些话就好像用尽了全力。
直到她发现原来生命是平等的，直到她发现比起姐姐的不争气，她更害怕姐姐的死亡。
车祸，轻飘飘的一个词，她却忍不住想到更坏的结果。
露娜站起了身，她站在妹妹的身边，弯腰给了她一个拥抱，身上带着廉价洗衣液的气味，杰奎琳却觉得安心。
-
“黑夜的哥谭并不安全，这位小姐。”穿着一件深紫色的卫衣，提姆的肩膀上背着一只包。
他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下课的大学生，不知道为什么打扮成这样，提姆笑眯眯地靠在她住的这间酒店房间的门口，看样子并没有等太久。
露娜已经懒得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开了门，“你喝什么？”
“可乐，不过我要出去一趟先。”提姆说道。
“还没有忙完？”露娜走向了冰箱的步子顿下，转头看他。
“有个尾巴要解决一下。”他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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