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复仇,于烨更沉浸在失去父亲的痛苦之中,以及褚南玉的事,让她心里好像突然一下空落落的。
越是细想越是幻想,他们还活着,他的心就好像剜了一块肉。眼睛也觉得像是被针扎一样,他至今都不愿意接受活生生的人在一夜之间离自己远去的事实。
李谨他身为皇子如此对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但是总感觉心里对他无法感激,无法把他当做一个救命人,可能是因为皇帝是他的父亲,总归是有一点抵触,她对于李瑾说的假死这件事情,她也是半信半疑。
她知道自古帝王多薄情,伴君如伴虎。但从未想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父亲身上,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仿佛就是昨晚的事情在眼前……
直到晚上已经让他服下假死药,她还沉浸在昨天的事情中。
像是一场噩梦一直萦绕在自己的心里。
再次醒来,于烨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充满中药味儿的木屋里,比起宫里的奢华,这仿佛是另一个仙境,抬头就能看到屋梁上挂着清一色的花,在木桌上放着一盏茶具,茶香扑鼻而来。
这间屋子的主人是谁?于烨心想着。
她缓缓起身,小屋不大,他走向了门口。
刚走出去屋门口,他便看到有一位女子在院中,兰苕色的儒裙,挽着简单的发髻,大约看上有十七八,她在煮着粥。
好像发觉了后面有人在看着她,她扭头一看,看清女子的脸时,于烨有些吃惊。是林亦微!
她怎么会在这儿?
林亦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他走了过去。
“你的那药效应该过了,我煮了一点粥,你喝一点吧。”见于烨一脸困惑地想要开口,“其他的事情等喝完之后再说,对了!你上回从我院子里偷果子时还没有算呢。”林亦微打趣道。
于烨被她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想想看,去林府园子里拿果子,这件事仿佛已经隔世,恍若一梦。
刚一坐下喝粥,她见于烨穿着里衣,披着一件白色外袍,病恹恹的。
林亦微知道对于于烨,于伯宜的死对他打击而言很大。
“你知道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听到这话于烨缓缓的抬起了眼睛,眼底微微发黑,盯着林亦微看。
“我父亲和你父亲是和皇帝一起从年少就一起玩儿的挚友,你也知道林家的事情,我父亲以病为由告老还乡,然后就有我哥去接管了他的军队,随后在途中父亲病发而亡,但其实不是,他知道皇帝忌惮这些武将的权利,但是他有跟你父亲说过,让他也告老还乡,早些归隐。不仅是因为这件事,更是因为先皇后的死,但他没想到皇帝的戒心这么大,不等他告老还乡,在途中便已经灭口。”
林亦微看了一眼于烨,继续说了下去。
“你父亲一直怀疑你母亲的死跟皇帝有关系。你母亲和先皇后相继离世在八年前的秋猎……”
“那场秋猎绝对不简单,我那时候十岁,我阿父和我参与了那场秋猎,而先皇后就是当初西横的恒温大将军。先皇后死的时候,是在秋猎上,皇帝对外称小公主和皇后是一起中毒死的,至于这个公主,你应该还没有见过他。是先皇后与陛下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李谨的姐姐,万安公主。”
“你的母亲与先皇后十分要好,有人说你母亲当场便痛苦万分,随后在古萝山遇到了东赢刺客,你的母亲和先皇后的所有亲信都为了护驾而全部死在那里,但是这都是皇帝他的一面之词,你母亲当初也是西横的武将,再加上那可是桓温军,怎么可能都死在了回宫的路上,但是在新皇后没死多久,他就又去了东赢的公主吕氏。吕荣,也就是当今的皇后。”
于烨心中一颤,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情,八年前的事情他从未向自己提过一句,原来自己母亲的死不是意外。
还有李谨他母亲的死,竟然也不是意外,怪不得李谨会帮她脱身,冒着欺君之罪。皇帝竟然可能杀了他的母亲。
“当初那场秋里除了我的父亲,以及我。还有几位大臣,这是名单。”
“现下皇帝还没有立太子,但我想在现在这几个皇子中,皇帝要选太子的话,就是能把这场旧案重翻的唯一关键,皇子为人阴险狡诈,绝不能让他成为太子。”
“人总要往前看,对了,叶蕴来找我。说这是褚南玉留给你。自己好好看看。伤好了,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去,我言尽于此。”
于烨收到了一纸信封,上面写着北凉五院在南黎的暗探,自己可以联络他们。以及叶蕴说让她先在林亦微这儿等着。
在这里待着第二天,夜里突然来了一个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但是是被另一个小医宫扛进来的,他看到那个小医官和林亦微到了院子,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
于烨走到偏房,看到被扛进来的那个女孩儿。不像是一个伤者,像是被打晕,仔细一闻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看起来与自己一样大,可是专属却像是北凉人,穿着一件暗紫色的云锦,皮肤白皙,头发是棕黄色的,也许是在灯火下照耀的原因,头发尤其的发黄,生的倒是俊俏。虽然昏睡着,但是她的眉眼很好看。
那女孩儿翻来覆去的,嘴里嘟囔着什么
那小医官走后,林亦微告诉她是刚来的是北凉人,那个女孩儿叫做陆安。是北凉紫衣卫的司直。
于烨心想,北凉人还是北凉的五院之一的司直,她是明显与自己年龄相仿,竟然就已经是一个司直。林亦微看着她笑道:“还有更让你震惊的,昨天跟你提到的那个万安公主。她是北凉的那个活阎王,五院院首,是李谨的姐姐。”
于烨托起脑袋,喝了一口茶,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她开口向林亦微说:“为何告诉我这么多?就不怕我全都告诉了李覆。”
“我不会看错人。”林亦微笑了笑,看向于烨的眼睛。
第二天一早,陆安起来,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于烨,打量了一番,警惕的开口道:“你是谁?”
不等于烨回答,突然林亦微推门进来。而陆安看到了林亦微,明显放下了警惕。
林亦微招呼两人坐下吃早饭。
“翡翠白玉汤,快尝尝你们两个。”话音刚陆安便看向林亦微说:“你别以为哪里一个汤就能原谅你上次的不辞而别。”
但是手下动作可没停,盛了满满一碗。
“ 对了,这个是于烨。”
陆安看向眼前这个女孩,长得倒是挺漂亮,尤其是她那双杏眼,像一块琥珀,但不知怎么的眼底透露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等他们三个一起吃完饭后,陆安从林亦微那儿知道了于烨的事
不想提起别人的伤心事,还是正常的向于烨说起北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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