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中云躺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身体十分沉重,像是一晚没睡然后做了整天的苦力,看来昨晚确实喝醉了。原本怕现在睡了晚上会失眠,可就连动动手指刷视频都感觉有些困难,他还是决定去躺一会。
孟中云脚跟不着地的走到房间,拉上遮光窗帘,顿时房间变得十分黑暗。借着手机光亮,打开床头的小风扇,正要躺下时,瞥了一眼躺在枕头旁边的相册,鬼使神差的想要再打开看看,伸手刚触碰到冰凉的封面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孟中云一个激灵,他特意将这首《寂静岭》中的音乐《promise》设置到从鼓点加入开始的部分响起,于是每次都会被自己的铃声吓到。
“喂孟娃儿!”听筒传来黄靖舞焦急的声音。
“嗯,怎么了?”孟中云声音有些疲惫。
“李杭出事了,你快来!”
“啊?啥事,你说清楚点。”
“具体啥问题还不知道,现在在‘七天医院‘检查,上午突然昏迷了,本来我们约好今天去买东西,结果我联系李杭的时候,张显志接的电话才告诉我情况。”
张显志正是李杭丈夫的名字,听说他们就是在医院认识的,男方比女方大了有足足十几岁,或许李杭正是喜欢更加成熟稳重的男人吧。
“好吧,那有什么新情况你再告诉我。”
“你不过来看看吗?”
“我现在状态也不是很好,反正李杭老公也在,要是明天还这样,我再来吧。“
不等黄靖舞说完,孟中云便挂掉了电话,虽然有些担心,但实在是提不起劲去看望同学,更不想去看到李杭的老公。
先休息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昨天还好好的,况且自己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孟中云心里说着安慰自己的话,却止不住的有一种压抑和哀愁在房间里蔓延,他站在床边,又拿起了那本“Forever Young”,小心翻开,记忆中的第一张照片却消失了,孟中云奇怪的摸着空出来的透明塑封,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照片的去向,可越想头越痛,想停下时已经晚了,疼痛不断放大,紧接着就是一阵眩晕,几滴血从孟中云的鼻子中流出。
一阵不可控制的颤抖,不知是自己发出的还是相册在颤抖,原本消失的照片此时突然出现在了孟中云的右手掌心,他虚着眼看到似乎照片里的人物活了过来,这张双旦晚会的合照,自己那部分非常模糊,却能看清李杭甜甜的笑着,她手心向外立起的剪刀手,渐渐变成了手心向上的平放,食指伸出,缓缓地勾起,似有似无的声音在孟中云的意识中漂浮:过来,快过来......
孟中云的手指深深陷入相册边缘,塑料封膜在掌心发出细碎的呻吟。照片里的李杭保持着邀请的姿势,“活过来的”相纸竟渗出青灰色的雾气,缠绕着他的手腕蜿蜒而上。他想要尖叫,却发现喉咙里灌满了粘稠的不明液体,连睫毛都被某种力量固定着无法闭合。
天花板的灯突然开始闪烁,每次黑暗降临的间隙,墙上便会出现类似鸢尾花的图案,随着闪烁逐渐扭曲成瞳孔的形状。枕边的手机自动亮起,锁屏照片里本该是去年生日拍的蛋糕特写,此刻却变成一张泛黄的毕业合影——同学们的面孔都如同打了马赛克,唯有李杭十分清晰,笑着的嘴角裂到耳际。
“这是...梦境?”
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的触感,孟中云浑身僵直,恐惧与不知所措笼罩着全身,他发现自己能动的只有一双手。他解锁手机,打开相机自拍页面,将手机举起,借着闪烁的灯光照了照,本该空无一人的床,此刻跪坐着一个系着双马尾,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裙摆渗出莫名的液体在床单晕开铁锈色的花。女孩伸出的手指正沿着他的脊柱缓缓上移,每节椎骨都发出“咔咔”的脆响。
“你终于来了。”
耳语带着腐叶的气息灌进耳道,孟中云惊恐地发现这声音竟与自己初中时的声线重合。镜中倒影开始剧烈抖动,红衣女孩的头发如海藻般暴涨,发梢缠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向床底,他没有看到的是,相册中那副水彩画,树林和夕阳已经没了原貌——原本葱郁的树林像是布满了一层白霜,橙黄的夕阳已经变得血红。
坠落感持续了整整十秒,后背砸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孟中云咳嗽着撑起身,然而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他环顾四周,发现正身处初中母校的荣誉墙前。本该镶着优秀毕业生照片的玻璃橱窗里,密密麻麻贴满了一句手写的话——”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每张纸面都爬动着暗红色的霉斑,而橱窗中间最醒目处,却是殷红两个大字“救我”。
"同学,需要帮忙吗?"
孟中云猛然回头,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站在三米外的梧桐树下,相貌有些眼熟,有七分像是李杭的老公张显志。树冠投下的阴影里,那人的制服肩章闪着诡异的黑色七芒星徽记,胸牌上本该写着名字的位置,刻着串不断跳动的字母,最终定格为“LUST”。
"这栋教学楼正在举办婚礼呢。"保安的嘴角突然撕裂到耳根,露出满口生锈的铁钉,"新娘说一定要等到伴郎,你快过去吧。"
孟中云踉跄后退,后腰撞上冰冷的不锈钢栏杆。整座校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异变:不远处操场跑道翻卷成鲜红的舌头,教室窗户变成排列整齐的尖牙,从牙齿里传来唢呐与电子混音交织的婚礼进行曲。
十分混乱的孟中云来到教学楼,当他第三次进入贴着"初三二班"门牌教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困在了莫比乌斯环般的空间里。每扇教室门后都坐着穿红色婚纱的李杭,她们用相同的姿势举起被缠着由蛛丝构成绷带的手,蛛丝又组成一根长管,末端连接着天花板垂下的吊瓶,暗黄色液体正通过静脉流进新娘体内。
“李杭!你怎么样,我来救你了。”孟中云正欲冲过去。
“该交换戒指了。”
身后突然响起干哑的嗓音,孟中云下意识的转身,一张笑着嘴角裂到耳根的脸,几乎与他的鼻尖相碰,以至于能闻到对方呼出的带有铁锈味道的气。穿着司仪服装的人手上举起一枚由生锈铁钉制成的戒指,露出的尖端向孟中云猛地刺来,孟中云吓得疯狂倒退,撞翻了用红酒堆砌的香槟塔,猩红的酒液在地面流淌,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发汇集到司仪全身被其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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