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环真又问:“对了,你刚刚认出他的轻功,真的是‘无声步’?波陵教都已被灭好几年,‘无声步’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常念君回答:“应该没错,波陵教被灭的时候,未必就没有人逃出来。‘无声步’失传,不代表江湖上就没有一个人会用。”
常念君、慕环真往回走,却见云修月、钟千情不在原地,而这里,只留下一地的飞镖。
“难道千情她们遇袭了?”慕环真惊呼。
“可能是的,不过袭击她们的人有没有得手还不知道。我们先四处找找,看看能不能发现她们的踪迹。”常念君说道。
一番寻找之后,常念君和慕环真终于找到身在医馆的云修月和钟千情,而钟千情,还处于昏迷之中。
“这么说,用麻醉镖袭击你们的人,恐怕不止一人?”常念君问云修月。
“是的。钟姑娘虽然看出其中一人的位置,但是没能防住第二个人的伤人暗箭。”云修月回答。
“难道城内的采花贼,其实不止一人?”常念君不禁也想到这一层。
云修月讲出了她的想法:“我也是这么想的,官府只说这个采花贼身穿紫衣,脸上贴着人皮面具。但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装扮成这个样子。这采花贼,未必就是独身一人。”
慕环真问医馆的郎中:“大夫,她(指钟千情)还要多长时间才能醒过来?”
郎中回答:“这很难说,而且我也不知道她被送至医馆时,已经昏迷多长时间。这药效似乎很厉害,没有两三个个时辰缓不过去。”
慕环真又问:“那大夫,你知道她中的是何种迷药吗?”
郎中心中有底:“我检验过迷倒她的那支飞镖,上面的迷药,似乎是‘空心香’。小剂量致昏,大剂量致幻。这种东西,在几年前,在波陵教内,常被人使用。后来波陵教被灭,‘空心香’就不多见了。”
“又是波陵教?”种种迹象,都指向波陵教,慕环真觉得,有必要查一查波陵教的过往。
常念君听到慕环真与郎中二人的对话,便问:“大夫,你又是怎么知道波陵教的事的?”
郎中叹道:“你若是在长安住得久了,几年前也难免听到一点风言风语啊!”
常念君和慕环真对视一眼:“那能不能讲给我们听听?”
广德元年,也就是七年以前,安史之乱乍平,一切尚待休整,吐蕃又趁势攻占长安,当今皇上出逃陕州,幸得名将郭子仪击退吐蕃,方平定战乱。
早已看惯各地战事的当今皇上,自认国运正处不济之时,应当借祭祀之礼,承天改命。这个时候,一众名为“波陵教”的宗教,经大臣的引荐,进入他的视线。
波陵教自称是佛教的分支,并且为当今皇上献上改革漕运、盐价、粮价三计,皇上正打算休养生息,谋求社会的生产发展,波陵教的建议,正中他的心思。
于是,波陵教的地位逐步提升,皇上甚至多次召见波陵教教主进宫议事。
这个波陵教教主,叫卫忠祥。长得虎头虎脑,看起来憨厚老实。皇上觉得他有治国之才,又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所以很喜欢他。
一时之间,波陵教几乎发展成了长安城的“国教”。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最初,波陵教到民间采购物品,可以打着“公用”的名号,要民间的商铺或作坊,给予一定的优惠和折扣。
随着波陵教越做越大,他们的动作也越来越过分。在他们的要求下,买东西的优惠越来越大,打的折扣越来越小……最后,直接发展成明抢明夺。
一旦有商家不从,波陵教免不了就开始打人,经常把人打伤,有时甚至会打死。
正如后世的白居易有诗云:“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一车千余斤的炭,只要宫里来的人说要用,就会将货物拉走,哪怕你舍不得,也是无可奈何。
到了这时,要加入波陵教,已经成了一件难事。不仅需要银两,还需要关系。
时间一长,这般民间疾苦,自是引起当地父母官的注意。但波陵教已经做大做强,正作威作福,要扳倒它,实属不易。
好在朝中有人想到办法,他们没有与波陵教正面冲突,而是向皇上暗示,波陵教有一批信徒,日夜练功,似有窃国谋反之像。
这些话只说一次,皇上未必会信,但重复的次数多了,加上说这话的人又不止一个,皇上便开始将信将疑,便派心腹暗中查探波陵教。
在当时,波陵教中确实有人日夜练功,不过他们练的,不过就是一些逃命用的轻功,伤人的功夫,从没怎么练。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错,又怎么会起反叛之心,说他们谋反,确实是够冤枉他们的。
但皇上的人,看到波陵教中的信徒,腿上绑着沙袋,整天在梅花桩上跳来跳去,不知他们只是在练轻功,还以为练的是什么高深武功。便把这情况,添油加醋地向皇上描述一番。
皇上听过后震怒,以为波陵教真的有谋反之心,便下令彻查波陵教,其手段过于强硬,未免有些矫枉过正。波陵教中的人,被一个接一个抓到监狱,他们这才知道,“伴君如伴虎”啊。
波陵教教主卫忠祥被抓,吓得他尿了裤子,立刻就坦白全部实情。
原来,卫忠祥只是别人的提线木偶。皇上身边有大臣见皇上刚刚即位,尚未立住脚跟,便意图控制皇上的动向。他们故意将卫忠祥引荐给皇上,而卫忠祥所提出的那一道道治国之计,都是背后的大臣考虑出来的。
卫忠祥以漕、盐、粮三计讨得皇上的欢心之后,便开始向皇上吹耳边风,皇上因为信任他,故一再地听取卫忠祥的建议。殊不知,这都是那些大臣们,提前安排好的,他们要的,便是如此。
认真讲起来,真正想窃国的,是作为幕后黑手的那些大臣,而波陵教,只不过是被当枪使而已。
卫忠祥供出主使,当今皇上将这些存有异心的大臣一番清剿之后,也没忘记让范安适出兵,去灭了波陵教的各大分部。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长安城内,再也无人敢自称是波陵教的信徒,生怕与波陵教再沾染上半点关系。
“大概就是这样了。”医馆的郎中说道。
“说起来,也是这波陵教心术不正,最后才落了一个被灭的下场。”常念君说道。
“波陵教既然是个宗教,那他们……是以什么为信仰?”慕环真又问。
郎中回答:“他们虽然自称是佛教的分支,但是信仰与佛教是八竿子打不着。他们自己创造了一个‘必应佛’,声称拜这尊佛是‘有求必应’。现在看来,这些传教之语一听就是无稽之谈。”
正说着,钟千情终于是醒了,慕环真急忙来到床前,问道:“千情,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钟千情说:“我没事,你放心。”
郎中也说:“小剂量的‘空心香’对人无害,公子就不必担心了。”
常念君一行人付过诊金,谢了郎中,出了医馆。没想到,他们刚好遇上七大神捕之“□□”舞禁香。
舞禁香依旧是一身男装装扮,笑着对常念君、云修月说:“阿郎、阿娅,想不到又见面了。”
常念君回道:“舞捕头来了长安,莫非是来追查那个采花贼的?”
舞禁香回道:“正是,我们这些替官府查案的人,可不像你们一般自由。上头要我们查什么,我们便只能查什么。”
派七大神捕之中唯一的女子来查采花贼,兴许舞禁香的上司,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常念君又说:“那舞捕头,你要不要猜一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舞禁香说:“你在想什么,我又怎么……”话说到一半,舞禁香似是恍然大悟,又说:“我明白了!你是想和我比一比,你和我,这次谁能先抓到采花贼!”
常念君笑着点头:“正是。舞捕头果真冰雪聪明。”
不过,舞禁香可没这个打算,反而说:“还是下次吧,这次,我不想和你比。”
“为什么?”常念君不解。
舞禁香解释道:“因为这次,我想和阿郎你合作,抓捕采花贼,我已经有了计策,只是实施起来,需要不少人手。所以,我希望阿郎这次能跟我合作,而不是竞赛。怎么样,可以吗?”
常念君这才懂舞禁香的用意,“七大神捕”之一邀他合作,他没理由拒绝,便说:“当然可以。不过,舞捕头所指的计策是什么?”
“想知道吗?今晚去长兴客栈找我便是。”舞禁香冲着常念君眨了一下眼睛,又丢下一下飞吻。
舞禁香走后,云修月戳戳常念君,打趣他道:“你可还记得你和舞捕头的婚约?”
“婚约?!”慕环真和钟千情听到,差点惊掉下巴。
“别提这个了!”常念君尴尬地说道。
慕环真和钟千情没听到婚约背后的故事,便不依不饶,要常念君讲出他和舞禁香的关系。常念君躲不过,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
“哈哈哈,你可真行,白得一个苗疆老婆!”慕环真笑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