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现在只有不凡一个儿子,他一直想要治好不凡的病,给不凡一个完美的人生。同时,鬼王也没忘记,他曾经,还有另一个儿子。
除了不愿回忆天道问兵,他也不愿回忆他的第一个儿子。
那一天,随着一个婴儿的呱呱坠地,本在欣喜期待的鬼王,眉头随之紧锁。他早已经戴上鬼面,准备成为“鬼王”,无人看得到,那个时候,他面具下的表情,有多狰狞。
因为这个孩子,是“阴阳妖瞳”,他的眼睛,左眼是蓝色,右眼是黄色。
这种眼睛,据说是“阴阳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鬼魂。
鬼王骤然想起,他从唐百声那边看过《六道天书·地狱道篇》,里面就有记载,六道之地狱道,就持有观视鬼魂的异能。
这个孩子,就是六道中的地狱道!他是谁不好,偏偏是和天道问兵一样的六道!
想到这里,鬼王慌了,他心中对自己孩子的爱,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实在太讨厌“六道”,或者说,他痛恨六道,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跟“六道”打交道,更别提去抚养这个身为地狱道的孩子。
鬼王甚至会觉得,这个孩子实在太过不祥,长大后,一定会杀死自己!
痛定思痛,他找来自己最信任的仆人温兆忠,嘱托给他一件事。
找个地方,杀了这个孩子,处理掉尸体。
虎毒不食子,鬼王觉得,自己至少不该亲手杀死他。温兆忠很听他的话,很快便将这个孩子“处理”掉。
每当想起这个,鬼王心中都是无尽的遗憾。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孩子啊,不是为父真的想杀你,而是你为何偏偏是六道之人啊!
想到这个,鬼王又想起,处理过那个孩子之后,温兆忠不久后也死于非命。他一次失去生命中两个重要的人。现在,他只剩不凡。
说到不凡,孙止错最近的药物似乎很是有效,不凡的病情,正在不停地好转。
极北天山被攻下,阎罗府已于北方做大做强,不凡也会康复,鬼王的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舒心,这样的日子,的确舒心。
除了夜晚的梦里,有时依然会梦到他那个可怕的梦魇——天道问兵。
现在的鬼王,敢与人斗,与皇斗,甚至敢与天斗,唯独提起天道问兵,他的斗志只会瞬间熄灭,只想退走。
好在天道问兵绝迹江湖也有二十年了,说不定早就死了。鬼王唯有这样安慰自己。
“鬼王,出使回纥的使者回来了。”属下前来通报。
“嗯,让他来见我。”鬼王说。
从回纥那边回来的使者对鬼王行起跪拜之礼:“参见鬼王。”
“平身,说说吧,回纥那边怎么说。”鬼王说道。
使者答道:“回纥那边称,只要阎罗府能像大唐对待他们那样亲切,那他们自然也会对待阎罗府像对待大唐那样亲切。”
鬼王冷笑一声:“别扯些繁文缛节,就直说,回纥那边有什么条件需要满足,才会同意不骚扰我们阎罗府?”
使者道:“回纥说,他们知道,中原缺少宝马、战马,而这些,回纥刚好就有。所以,回纥愿与阎罗府通商,以战马交换中原的绢布……”
鬼王忍不住打断他道:“嗯,说得真好,就跟放屁一样。”
使者吓得面如土色,还以为自己是说错话了,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鬼王一抬手,对使者说:“哦,你别紧张,我不是说你,是说回纥那边。”
回纥要与阎罗府通商,以战马换取绢布,那他们的一匹破马价钱几何?鬼王知道:整整五十匹绢布!阎罗府常年征战,哪来那么多银两供养回纥这帮饿死鬼?
唐皇帝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买回纥的马,他鬼王可不会愿意!
“你接着说啊!回纥那边还说了什么?”鬼王问道。
使者心有余悸,只是把回纥那边的原话,完完整整叙述一遍,他怕触怒鬼王,不敢妄添一句。
其实鬼王知道,和回纥交涉,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打!
鬼王可不是唐皇帝,他才不可能满足回纥的那些要求。此番出使回纥,也只是为先礼后兵,战事,是避不开的。
武林义军这边,唐天朔重伤初愈,军医提醒他,切不可过度操劳,不过唐天朔还是坚持处理一部分军报,他是武林义军的总将领,不能兵员们正在前线冲杀,他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睡大觉。
“女烟和五毒教声称,不会帮助天妖宫。岭南武林联军那边,应该也不会阻止我(因为岭南武林联军由唐百声统领)……一切果真都在常念君的计算之中啊。”唐天朔感慨说,这个常念君,简直就是武林义军之镇军至宝。
反观自己,难得赶赴一次前线,竟然差点被阎罗军俘虏,还险些丢了性命……
唐天朔猛然醒了:武林义军今日所获得的成就,竟大半都要归功于常念君,至于他自己这个总将领,竟无甚拿得出手的贡献!
想到这里,唐天朔心里一哆嗦:这样不行啊,自己才是武林义军的总将领啊!常念君,只是他手下的部将而已!主角该是他唐天朔,而不应该是常念君!只要他唐天朔在一天,这武林义军总将领之位,就还是他唐天朔的!
那么,他还要不要继续重用常念君呢?
该用还是要用的,不然岂不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只不过,从此以后,他可不能只重用常念君,不然这武林义军,就要变成“常家军”了。
豪州境内,常念君正在整理军情,准备将军报递回唐军总部。
“念君,你这汇报的频率,会不会频繁了一点啊?”一旁的云修月忍不住问道。
“我也觉得有点频繁了,不过,还是频繁点好。”常念君说。
“此话怎讲?”云修月不解其意。
常念君一边书写军情一边说道:“总将领对我一直予以重用,但你以为,他会永远信任我吗?”
云修月愣了,问道:“难道你是觉得,总有一天,他会觉得你功高盖主,而故意将你抛弃?”
常念君道:“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也存在。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有很多种,不过最终都会导致一种情况:总将领对我设防。你想想,他才是总将领,我只是他的部下,然而有许多事,都是我做,需要他出手的事则不多。时日一长,他早晚会觉得,心中不舒服,说不定还会因此对我生出嫌隙。”
云修月有些明白了:“确实……人性就是这么复杂……”
常念君又说:“就拿现在来说吧!孙子兵法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领着武林义军的大批部队南下,攻伐天妖宫的期间,与总部的联系接近是断开了,总将领就真的不会起半点疑心?他也会害怕我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就算他现在还没有起疑,谁能保证他将来就不会这么考虑呢?”
云修月叹道:“这可真是将领的悲哀!为君主出生入死,打下江山,立下战功,到头换来的,只是权力更大的人的猜疑忌惮!”
常念君却早已对这种事看开:“我现在给总部递消息递得这么频繁,就是为了表达一种臣服之心,希望能打消总将领心中的一部分疑虑。他看过军报,或许会明白,常念君一直是在按照他的指示在做事。也希望他能体会到,常念君一直都是忠心的。”
云修月点点头,又说:“老实说,我觉得……你除了要顾及战事,也该顾及一下铃妹妹吧。毕竟战事是我们所有人的事,而铃妹妹,可是你自己的事!”
常念君开玩笑道:“你怎么老是提忘思铃的事?是不是忘思铃托你来督促我的?”
云修月说:“没有没有!我是觉得,你心中除了要有家国天下,也该想想你自己吧?”
常念君道:“你放心,我自己好着呢!”
洛阳,“七大神捕”这边。
时至今日,抓捕李若圣的事,一直没有进展,这李若圣,就好似人间蒸发一样。
“七大神捕”当然想不通李若圣去了哪里,他并没有躲在难寻之处,但已混入茫茫人海之中,知道内情的人,都把此事隐瞒下来。
“他奶奶的!这都多长时间了!李若圣应该早就跑出唐境了!还抓个屁!”老二“嫉妒”封不羡不禁气得火冒三丈。
“老二,遇事少发点脾气,少说点粗话,自己心情不好,就别影响到别人。”老大“傲慢”冷自谦劝道。
老四“懒惰”洪殷勤忽然有了想法:“老大……我在想,要不要……就这件事,找李胜平问问?”
老二“嫉妒”封不羡瞪大了眼睛:“找他干嘛?!他是捕头吗?!他就是我们‘七大神捕’手下的一个小吏而已!找他?浪费时间!”
老大“傲慢”冷自谦连忙制止他继续吆喝:“老二,你不必不高兴了。李胜平找我请了个假,这几天回老家了,就算我们想找他,也找不到了。”
是的,李胜平回了老家,打算给自己考妣上一上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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