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常念君表示赞同。
“我觉得,如果阎罗王写给陆温的信是魏青伪造的,那他应该就是阎罗府的人。因为信的结尾落款处,盖着阎罗府的印章。”慕环真分析道。
“你这么说,很有道理。不过,你说他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怎么会和阎罗府有所联系?”常念君心中生出疑惑。
见常念君与慕环真两人正讨论着魏青,一旁的岳灵风突然想起他曾看过的八方鬼谷门的一支卷宗,上面记录着一个奇诡有余的人物。
岳灵风对常念君、慕环真道:“两位少侠,我想起一人,他虽已成年,但一直保持着孩童的身形及容颜,看起来就像七八岁一样。郎中给他诊断过,似乎是一种侏儒症。他因身形矮小,甚至有些比他岁数小、却比他高大的大孩子都能欺负他。故他讨厌别人把他当孩子看待,很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
“不喜欢被摸头?”常念君心中一亮,魏青不正是如此吗?于是他又问:“岳门主,你还知道什么?麻烦你尽量讲出来。”
岳灵风又道:“我记得的,也就这些。两位少侠稍等,我给你们找找那份卷宗。”
不多时,岳灵风便将资料翻找出来,为常念君、慕环真二人铺开展示,卷宗上面,还有画像,画的正是胡裴与“新五秀”等人见过的魏青。
那时的魏青应该还不叫魏青,叫诸葛青。诸葛青因这长不大的孩童之躯,饱受人欺凌,时间一长,心理便变得扭曲,变得心冷手黑。最初只是小偷小摸,后来就开始偷值钱的金银细软。被逮住之后,被众人追赶,逼到河边,他一个失足,跌进河内。水流湍急,众人不敢再上前,自此便无何人再见过他。
原来这便是魏青的秘密。
慕环真问常念君:“那我们现在有理由调查魏青了吧?”
常念君点点头:“我们先去赤守城和铃姑娘、钟姑娘汇合,这案子是我们‘新五秀’一起查的,多个人手多条路。”
于是,常念君与慕环真向岳灵风辞行,岳灵风送行道:“若非门中有事,我还真想随你们去看看,此后会发生何事。”
慕环真笑道:“岳门主,下次吧。”说着,便跨上马匹,与常念君一同往赤守城而去。
两人回到赤守城,已是入夜时分,两人便往赤守城里最大的风铃客栈去寻忘思铃和钟千情。不出他们所料,忘思铃和钟千情果然已投宿此地。
“咦,常公子、慕公子,你们不是去了古丰街吗?怎么倒像是出过远门,一副风尘仆仆之态?”钟千情不解地问道。
慕环真回答:“钟姑娘,你有所不知。念君又有新的发现,很有可能会推翻先前结果。故我们二去八方鬼谷门查证,果然得到一些新的线索。”
忘思铃一听这话,连忙问:“是什么样的线索?”她对破案一事格外挂怀,因她心中比任何人都渴望向世人证明自己。
“我们上楼再说。”常念君回答道。
常念君、慕环真、忘思铃、钟千情四人来到客栈的房间之内,再一次研讨起黑袍人杀拜理玄天一案。
当听到关于魏青这一部分,忘思铃和钟千情顿时错愕不已:他们兴许是抓错人了,陆温很有可能是无辜的。
“那……我们明日便去监牢救出陆前辈吧。”钟千情提议说,若不是现在夜已入半,官府之人早已完工归家,她真恨不得立刻赶去解救陆温。
常念君满心自责地说道:“钟姑娘,陆前辈会进监狱,与我有莫大关系……若不是我中了魏青的计,事情只怕不会演变成如此。我想救他的心情,不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差……但欲救陆前辈,还需真凭实据。所以在那之前,我们得先调查魏青才是。”
钟千情点点头:“常公子说得是。”
一直沉默不言的忘思铃忽然发话:“钟姐姐、慕公子,你们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和常少侠有话要说。”
慕环真、钟千情一听,忘思铃这口气,似乎要与常念君要说的事很不简单。钟千情虽是忘思铃的好姐妹,但忘思铃突然讲出这话,一时却猜不透忘思铃是何心思。
钟千情和慕环真退到门外,此时房间之内,只剩常念君与忘思铃二人。静。好静。静到似乎细小的呼吸声都听得到。
常念君不知忘思铃所为何事,故心中紧绷,一时紧张得说不出话。忘思铃犹豫半天,终是对常念君开了口,她粉唇轻启,从口中吐出的声音,极小极细,但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一般,炸在常念君心上。
“常少侠,你可不可以对别人说,魏青有问题是我发现的?”
常念君顿时傻傻愣住,脑内一阵混乱。
常念君不知忘思铃如今有多渴望功绩,她太讨厌别人叫她“花瓶”,她希望世人提起她,想起的不仅仅是她那一副美丽的皮囊,更是她傲人的本领。现在,功绩就摆在她的眼前,但能得到它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喜欢她的常念君。
忘思铃终究是动了邪念:她希望能将常念君的成绩据为己有,也许她别无选择。
“这……”常念君胸中有千言万语,似是堵在喉咙,他该怎么说?是答应,还是拒绝?他的心中在不停地为答应忘思铃寻找借口,因为他爱忘思铃,深爱着忘思铃。
但他心中还有一个声音隐隐作响:他不能答应忘思铃,这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
“常少侠,我求求你了……”忘思铃说着,流下了两行清泪,黄豆大小的泪珠不停滴落。常念君呆住不过片刻,却像是纠结了十年那般漫长。
“铃姑娘,我……”常念君本想拒绝忘思铃的请求。
但此时的忘思铃,连妆都已经哭花,两只楚楚可怜的眼睛含着泪水,一抹红唇在轻轻互咬……
常念君心软了。
也许云修月不该回丐帮的,如果她还在,说不定可以劝常念君回头。可惜她不在,常念君犹如一头扎进了无底深渊,明知里面黑暗恐怖,却难以回头。
“好吧铃姑娘,我答应你。”常念君终究是选择了一个不该选择的选择。
“常少侠,谢谢你!”忘思铃破涕为笑,上前一把抱住了常念君。
温香软玉,美人在怀,常念君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与喜悦。
他的心中萌生出一种很可怕的想法:
忘思铃,是在利用自己吗?
他不敢再想。
忘思铃又满怀期待地问:“常少侠,那你可以……告诉钟姐姐和慕公子,你把功劳让给我了吗?”
事已至此,常念君已无拒绝的余地。
第二天,常念君等人赶往华山剑派调查魏青,常念君已不记得,昨晚他具体说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已告诉慕环真和钟千情,他要将他的功劳,算到忘思铃头上。
此事,他不愿回忆,亦不敢回忆。
他只记得,慕环真和钟千情答应会对外声称,一切新的线索都是忘思铃的发现,然后,四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在场的四人,无一不是知晓,倘若常念君没有那么爱忘思铃,断不会做现在这样的事。慕环真说得没错,常念君爱忘思铃,真的是爱得病名为爱,药石无医。
也许,所谓的爱,有时就是一种枷锁,比起真正的枷锁,更难寻找解锁的钥匙。除非爱会消弭,否则被枷锁束缚之人,将会永远被困在枷锁之中。
常念君、慕环真、忘思铃、钟千情四人再临华山剑派,掌门郝一鸣显然是不欢迎他们,他坐在掌门之位上,冷冰冰地虚与委蛇道:“几位少侠,我陆师叔已经被你们带走了,你们还想来带走谁?”
忘思铃见郝一鸣又焦又躁,心知必须先安抚下他这个一派掌门,便对他说:“郝掌门稍安勿躁,我们此行是来调查另一个人…如果事情顺利,自会为你的陆师叔洗清嫌疑。”
这番话,本应出自常念君之口。
郝一鸣一听这话,陡然精神抖擞,起身问道:“当真?”
忘思铃道:“当真。”
常念君四人来到魏青的房间,支走其他小朋友之后,常念君便开门见山地说道:“魏青,啊不,诸葛青,不如我们聊聊,你以前的故事?”
魏青知道事情不妙,手伸到枕头下面,立刻抽出一支匕首,向常念君刺去。
“念君!”慕环真惊叫。
好在常念君早有防备,左手早已扶在他的“水冽”剑柄上,短剑出鞘,一个眨眼,便击飞魏青手中匕首,转而抵在了魏青的喉咙。
魏青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得举手投降。
慕环真、忘思铃、钟千情三人,开始于魏青的床铺周围搜证,从床底下面,摸出一块印章,上面的字样,正是“阎罗府”。
“你设计陷害陆温的做法,还算高明。可惜,你不知道,我早就看过阎罗王的笔迹,与你伪造的信件根本不同,所以你的阴谋,就此露出马脚。”忘思铃趾高气扬地对魏青说。
这本也是常念君的台词,忘思铃抢功以后,入戏颇深,好似这些发现真的是来自她自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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