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贺听澜起来之后准备出去继续跟赵哥打探当年的事。
昨晚被突然找过来的巡逻士兵给半途打断了,弄得贺听澜抓心挠肝想知道别的信息。
然而他才踏出营帐,就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大清早的,怎么回事?
贺听澜循声找过去,却发现关押黑风寨俘虏的那个营帐周围聚集了一群士兵,正在议论纷纷什么。
就连郁云骞也在此。
“发生什么了?”贺听澜挤进人群,好奇地问道。
郁云骞转头看到贺听澜,不禁蹙眉,挥挥手把他赶到一边:“小崽子一边玩儿去。”
贺听澜:???
他才不听郁云骞的,他偏要看!
贺听澜踮起脚尖,视线越过人群发现地上竟然躺着一个男人。
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赵哥吗?
贺听澜眉头一皱,“他这是怎么了?”
“死了。”郁云骞道。
“什么?”贺听澜大惊失色,“死了?!”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郁云骞不明所以地看着贺听澜。
贺听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剧烈了些。
“怎么死的?”贺听澜问。
“上吊自尽。”一个士兵答道,“清晨的时候我们来清点人数,结果发现少个人,我们赶紧去找,就发现这个人吊死在旁边树林里的一棵树上。”
贺听澜的心一沉。
这下完了,有用的信息还没套出来呢,怎么人就先死了?
贺听澜怀着沉重的心情慢吞吞地回到营帐。
好不容易有了头绪,可是关键线索又被中途掐断了。
关于赵哥上吊自尽一事,郁云骞的最终定论是——
这名山匪不愿做俘虏,更害怕自己会被处以极刑,于是畏罪自尽。
但是贺听澜知道,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傅彦穿衣洗漱完毕,回来的时候发现贺听澜正魂不守舍地坐在榻上,不禁担忧地走过去。
“你怎么了?”傅彦在贺听澜眼前挥挥手。
“啊?”贺听澜如梦初醒,“哦,没什么,就是刚才听说有个山匪上吊了。”
傅彦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浅笑道:“罪有应得,黑风寨平日里不知做了多少欺压百姓的事、毁了多少家庭。能以一个痛快点的方式去死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不过……
“诶?”傅彦突然好奇道,“你竟然会为一个罪有应得之人的死感到悲伤,这不像你啊。”
贺听澜摇摇头,“我有什么好悲伤的,死人我见得还少吗?”
“也是。”傅彦颔首,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道:“你放心,无名寨和黑风寨根本就不一样,舅舅肯定会善待无名寨的人的。”
原来他是想歪了。贺听澜心道。
“不好意思哈,我们无名寨将来过什么样的生活,还由不得你舅舅做决定。”贺听澜站起来,笑眯眯道。
“可千万别觉得我在清剿黑风寨一事上愿意帮你舅舅,就代表我答应和他议和了。一码归一码,黑风寨本就是宁远郡的毒虫,人人都想消灭他们。今日即使不是你舅舅,而是换做任意一个将军,我都会帮忙的。”
傅彦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我知道,对事不对人嘛,很符合你的一贯作风。”
“嘿嘿嘿。”贺听澜伸出双臂抱住傅彦,亲昵道:“不过,不论我和你舅舅是敌是友,都不会影响到你我的关系的。”
傅彦很吃这套,也抱住贺听澜,两人又腻歪了一会。
眼看营帐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暧昧,傅彦又想起来昨晚的种种,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你饿不饿?”贺听澜问,“我好饿,想去吃早饭了。”
“好像还真是。”傅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胃正在发起抗议。
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挺饿的。
“好奇怪,明明这会儿时辰还早,平时根本不会这么饿。”贺听澜故作懵懂地嘀咕道,“今天怎么会这么饿呢?”
傅彦很认真地琢磨了一下。
难道是昨天晚饭吃得太早?还是吃得太少?
好像都没有吧。
结果下一刻他就看到贺听澜蔫坏蔫坏的笑容,瞬间明白了。
“你又来!”傅彦无可奈何地搡了贺听澜一把,“亏我还认真想了一下!”
贺听澜笑得前仰后合。
“好啦~”贺听澜往傅彦背上一蹦,整个人牢牢地挂在傅彦身上,“真的要去吃饭了,吃、正、经、的、饭。”
傅彦最受不了他这样撒娇耍赖,唇角难以自制地向上扬起。
两个人跟连体婴似的又磨蹭了一会,直到走出营帐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虽然宽袍广袖下的爪子还在勾勾缠缠,你挠我一下、我掐你一下,可谓是有来有回、平分秋色。
两人去打饭的时候碰上了郁云骞。
郁大将军觉得这俩人今天怪怪的,虽说也说不上来哪里怪,但就是感觉周围的气氛很不一样。
郁云骞神情复杂地看着二人,“你俩没闯什么祸吧?”
“没有啊!”
“怎么会?”
两人异口同声,甚至十分同步地摇起头来。
更古怪了。
郁云骞狐疑地打量着贺听澜和傅彦,不过也没打量出什么端倪来,遂放弃。
“罢了。”郁云骞道,“今日我们收营,带郭将军和这些士兵回郡治。你们俩吃完早饭也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吧。”
“是。”
“好的。”
二人又是异口同声地点点头,然后迅速跑开去打饭了。
郁云骞狐疑的目光随着二人的背影看去,陷入沉思。
小魔头今天怎么这么乖?
反倒是自家外甥,今日怎么像心中藏着点坏事似的?
太怪了!
不过还是军务要紧,郁云骞这会没工夫仔细思考两个小的,匆匆吃完早饭便回去和郭将军商议拔营迁驻的事情了。
傅彦和贺听澜也回去开始打包自己的行囊。
贺听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昨晚听到的事情。
赵哥死了,听他昨天和其他的山匪的对话,好像其他人也和自己一样,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那么也就可以说,目前在军营里的这些人当中,没有谁能再给贺听澜提供别的线索了。
贺听澜回想了一下,把得知的信息串联在一起。
他基本可以确定,娘亲就是被某个幕后之人雇佣赵哥杀死的。
可是至于这个幕后之人是谁,他还暂无头绪。
不过贺听澜记得,赵哥昨晚提起过,他就是干了一票大的才狠狠赚了一笔,以至于后来在金陵城名声大噪,一时风光无限。
贺听澜向黑风寨其他的山匪打听过,这个赵哥是在五年前加入的黑风寨。
而赵哥收钱杀人是在八年前。
如此说来,中间这短短的三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受人追捧的“赵二爷”无奈落草为寇?
想必这件事情的关键发生在金陵城中。
另外,不惜花重金也要买凶将一个女子灭口,这幕后之人十有八//九也是个位高权重的。
多少和朝廷脱不开干系。
若是贺听澜想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或许只有去金陵城接触那些权贵这一个法子。
只是无名寨怎么办?
自己是无名寨的大当家,更是众人的主心骨。
当年是贺听澜一手建立了无名寨,将这些原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聚集在一起。
若是他跑了,无名寨也就散了。
这些连官籍都要靠伪造的人,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
贺听澜不禁头疼起来。
难道真的要像傅彦说的那样,让大家归顺大梁、量才而用?
可寨子里的人大多都对朝廷官府心怀不满,若是这么做,只怕会引起众人的抗议、适得其反。
哎,当头头就是麻烦。贺听澜心想,最不擅长处理这些了。
正出神着,贺听澜的思绪突然被打断。
因为傅彦此时正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贺听澜。
“你这是在收拾东西吗?”傅彦失笑道。
贺听澜这才如梦初醒,低头一看,顿时尴尬了。
他方才想事情的时候根本没注意手上的活,一直在将东西放进行囊里,然后又拿出来;然后再放进去,然后再拿出来。
以至于现在桌面上依旧是一团乱糟糟的。
贺听澜感觉自己像个蠢蛋。
“哦,走神了。”贺听澜道,然后连忙开始将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往行囊中塞。
傅彦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郁云骞清点完士兵,便带着大家出发了。
离开了山谷,天地似乎都变得辽阔了。
傅彦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到无比畅快。
然而此时他身边那位却显得兴致没那么高。
傅彦留意到,贺听澜从开始收拾东西到现在,经常心不在焉的,眼神还总是前后左右地乱瞟。
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于是趁着旁边没人,傅彦悄悄问贺听澜道:“你是不是想溜走?”
贺听澜一惊,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不知道你?”傅彦得意道。
“你不会出卖我的,对不对?”贺听澜笑眯眯地勾住傅彦地脖子。
“也是也不用非得逃走吧?”傅彦道,“等到了郡治,你可以和舅舅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量一下嘛。”
“呵。”贺听澜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心平气和不了一点。”
傅彦:“……”
“再说了,等真的到了郡治,周围又是你舅舅的兵又是都卫军的,想跑可没那么容易。”贺听澜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傅彦又问。
贺听澜嘿嘿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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