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问不了情况，便只能试试明早。
拿到一定的线索，他再去旅店探查。
只不过齐鸿说她是灾星，未必无的放矢。
四天四场游戏，沈姜都被选中，三人一起去旅馆，煞气最浓的方林没事，最软弱无用的孙婷玉没事，偏偏她中了招。
这人是带着点倒霉在身上的。
赵乐天收回视线，把接近沈姜，与之临时组队的念头打散。
要真合作了，自己一定会被她连累。
方林和孙婷玉坐在沈姜床上，注意着她的情况，赵乐天和莫嘉用手机交流着讯息，郭芮悦失神地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朱全则是弄了一袋子苹果回来，练习削皮。
只是看情况，并不理想。
很快，到了十一点半，孙婷玉正要叫醒沈姜，后者先一步睁开了眼。
“恢复了？”方林问。
沈姜的脸色已经恢复血色，整个人看着也比下午精神多了。
“没问题了。”沈姜笑道，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一马当先的开门出去。
方林紧随其后，临走时示意孙婷玉多留个心眼。
赵乐天第三个出门，朱全则是把手中的苹果削完，才起身。
看着满床的苹果与果皮，又看看手中这个。
虽然坑坑洼洼，果肉也几乎去了大半，但是皮没断啊。
管家也没要求皮的厚度，所以，应该问题不大？
又心理建设几句，找回一些自信后，他才昂首阔步地出了门。
管家已经在游戏室门口等着他们，见人到齐，笑着强调了游戏规则以及过程中不许说话之后，便让他们进去。
一进门，便是一阵寒风吹过，四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半是因为这阵风，半是因为房间里的布置。
房间的正中央，放了四套桌椅，东南西北各一个朝向，椅背互相挨着。
他们一旦坐下，就能在镜中看见无限循环的其他玩家以及自己。
“走吧。”赵乐天看了眼时间，23:58，容不得他们多耽搁，便第一个上前，坐了面朝南的位置。
四个方位中，只有坐北朝南是最好的，其他几个方位，多少都有些不利。
虽然这是针对房屋风水，可这样的情况下，他要尽量避免一切晦气不吉的事物。
朱全不懂这些，他知道方林肯定要和沈姜挨着坐，就坐了朝西的位置。
方林微微一挑眉，并没作声，让沈姜坐了朝北的位置，自己则是坐在朝东的位置上。
桌上摆着一支蜡烛、一盒火柴、一把水果刀以及四个诱人的苹果。
十二点钟声响起，四人连忙拿起火柴打算点亮蜡烛。
可这火柴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潮了，沈姜一连划了五根都点不燃，再一看，其他几人也是如此。
沈姜当即把火柴放回桌上，拿出火机点火。
火焰跳动几下，先变成青色，又渐渐被橙红色吞噬，恢复正常。
沈姜成功点亮蜡烛，立刻将打火机扔到方林桌上。
一只纸鹤硬接住火机，踉跄两步，将火机安稳地送到方林身上，全程未发出一点声音。
沈姜拿起刀和苹果，却没动手。
午夜对镜削苹果使皮不断，是一种通灵见鬼的方法。
如果真的成功了，会不会把鬼引来？
他们四个的位置很巧妙，刚刚好把人塞进来，四个位置都坐好人之后，其中一个想要离开，必定要其他三人的配合。
如果突生异变，在慌乱之下无法配合起身，便成了彼此的锁链以及束缚。耽误的这点时间，足以让至少一人丧命。
且这面镜子给她的感觉也很不好，沈姜垂着眼，尽量少看镜子，从眼角余光偏见，方林和赵乐天已经点燃了蜡烛，准备削苹果。
她想要叫停他们，奈何管家特意提出不能说话，那就是最好连声音也别太多。
笔仙似乎累极了，这会儿还在休息中，被布偶熊勉强叫起来，也只能画出飘忽的线条。
显然是帮不了忙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让皮影出来，忽见方林的纸鹤悄悄飞了过来，她便用手指在桌上写道：[先别急，以免招鬼。]
纸鹤等了会儿，落在桌子上，仿着写字的模样：[朱全。]
沈姜凝神细听，并没听见削苹果的动静，只能抬头去看，见他手中的苹果已经削了一半。
再看左右，方林还没动，赵乐天也等着看情况。
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
沈姜收回视线，却猛地一顿。
在她面前的镜子里，出现了一张惨白的鬼脸。
准确来说，是照出她身后，朱全面前镜子里的鬼脸。
那张脸白得像是涂抹了厚厚的石膏，一双眼却极黑，煤炭一般。
那双眼紧盯着朱全手中的苹果，眼见着快削完，渐渐有些兴奋，裂开了血红的唇。
沈姜紧靠着椅背，脑袋重重向后撞去。
朱全的吸气声响起，在极力忍耐之后，咽下了那句骂人的话，通过镜子恶狠狠地瞪着沈姜。
见他手中苹果皮已断，镜中的鬼脸也消失，沈姜松了口气，缓缓地做着口型：别动，招鬼的。
朱全并不笨，经过她的提醒，也反应过来，将手中苹果放下，却紧握着刀：现在该怎么办？
不削苹果或许能延缓鬼出来的速度、甚至阻止它们出来，可今晚的规则是，必须削出一根完整的苹果皮，不然算作失败。
削也死，不削也死。
沈姜一时也没有想到什么主意，只能先拖延时间。
屋内的温度持续降低，口鼻呼出来的气都能凝成实质。
沈姜三人还好，看似体魄最健壮的朱全却发起颤来，牙齿上下相撞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在这寂静的空间内格外明显。
赵乐天猛地看见了什么，身体绷直，而后对镜做着口型：影子。
沈姜忙去看，地上四人的影子随着摇曳的烛光晃动，并没什么异常.......等等？
她抬头看向自己桌上的蜡烛，又透过镜子看其他三人的。
烛火皆稳稳地立着，几乎静止。
深深吸了一口气，沈姜把眼前的蜡烛吹灭，然后拿出手电筒一照，照到盘在蜡烛上吞噬烛烟的一只灰色小鬼。
小鬼没料到烛火熄灭，愣神之际，猛然被手电筒的光照到，尖叫一声便隐去了身形。
鬼叫声在房间内回荡，撞上沈姜的耳膜，忍不住一个激灵。
不过片刻，消失的小鬼悄悄出现在镜后，呲着牙向沈姜扑去，又被手电的光照到，再次消失。
方林见状，就要吹掉自己桌上的蜡烛，却被沈姜拉住了手。
沈姜轻轻捏了捏她的指腹，拿出一张护身符贴在自己脑门，将手电照向方林的蜡烛。
蜡烛上也趴着一只同样的小鬼，大口大口吞噬着烛油，不知是烛火的保护还是别的原因，它对手电筒的光并没有反应。
一声轻响，沈姜头上的符咒亮了一瞬，随即燃烧成灰烬，短暂的火舌差点燎了她的眉毛。
沈姜用了张天眼符，看见坐在苹果上趋势待发的小鬼，再次照射后，将手电和天眼符都递给了方林。
方林会意，帮沈姜驱赶着小鬼的袭击。
目前的情况有些复杂。
烛火熄灭小鬼便会对他们进行袭击，而燃烧着，它们又在吞噬烛烟，增长能量。
等到四根蜡烛都烧完，小鬼们便无所顾忌。
且这些小鬼的等级不低，三张束魂符才能困个十分钟左右，超度所用的荡涤符、托生符等等砸下去，能将小鬼砸得痛苦尖叫消散于空气中，可要不了多会儿，便又再次聚集。
每聚一次，显然能感觉到怨念更深，周遭的温度也一再下降。
沈姜不敢再乱来，拿了衣服给自己穿上，看向镜中。
四人都发现了，朱全桌上的蜡烛烧得最快。
他削了苹果，已经开始了招鬼仪式。
所以他的体感温度，也是下降得最快的一个。
朱全看着沈姜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折腾出什么法子，不由舔了舔干裂的唇。
求人不如求己，把命交给别人是最愚蠢的行为。
他深呼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拿起了刀和一个新的苹果。
他倒要看看，削完皮会发生什么。
可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寒冷让他的手发颤，这个苹果削到三分之一时，不小心又断了。
缓缓呼出一口气，朱全在心中叫自己别急。
还有两次机会，要冷静，不能焦躁，要慢慢来。
在他拿起第三个苹果时，沈姜也有了动作。
她站了起来。
并且按住了差点蹦起来的方林。
赵乐天惊愕地望着沈姜。
这人是疯了吗？
镜里的女鬼，影子里藏着的鬼，吃蜡烛的小鬼......群鬼环伺的情况下，竟这么莽撞？
不怕死吗？
紧接着，她看见沈姜手中多了一个巨大的电锯。
电锯的嗡鸣声在屋内碰撞，沈姜看着面前的镜子，直接劈了下去。
连镜带桌，一锯两半。
与桌子倒地的巨响同时袭来的，是身后的杀意。
沈姜感觉到了，四肢却被冻僵，竟动不了。
脑后风声呼啸，有什么撞向赵乐天。
赵乐天暗骂一声，只能起身避开，桌子也因此被撞翻。
方林抱着沈姜退后几步，唤出二十来个小纸人在身旁警戒，拿了颗药丸就往沈姜嘴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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