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遇相知一生情

祁玾犹豫很久,终于还是把这条短信发了出去。

她没有收到萧秦的回复,这是意料之中。她放下手机,走出卧室,在餐厅的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往酒杯里倒了半杯红酒。

摇晃着杯中的酒,酒红的透亮,粒粒晶莹。

透过玻璃酒杯,隐隐能看到了一双清澈如春水般的眼睛。

白天,当她敲开那栋海边别墅的门时,她知道,这一幕就已经被人拍下照片。当秦潇潇开门,抱起她的那一刻时,她也知道,已经被人拍下。

她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将一切都抛诸于脑后,尽情地被他拥吻着,将长久的相思化入这缠绵之中,化入疾风骤雨般的激情之中。

她长大后,第一次见到秦潇潇时,是她刚大学毕业的那个暑假。

那年暑假,祁玾独自一人背着相机,回到了青石镇。父母对她这个长女的期望很高,毫无疑问,她必须按着父母的要求,学了工商管理,辅修财务。

自从父亲祁正良跟着萧进年下海经商后,家里条件明显改善。

父亲对经商虽一窍不通,但跟着萧进年鞍前马后的跑,多少也经历了风雨。

他总说:“祁玾啊,爸爸书读得少,没本事帮你萧伯伯太多,你萧伯伯是干大事业的,你可要多学知识,以后替爸爸帮着萧伯伯把事业做大啊!”

可是父亲哪里知道,女孩儿心里喜欢的不是从商,而是艺术。

祁玾从小爱画画,爱摄影。

在大学四年里,祁玾将所有的奖学金积攒起来,花了一万多块,为自己买了一台佳能单反相机。

拿起相机的那一刻,祁玾从未有过的开心,这一刻她等了整整四年。

暑假,她在青石镇的老房子里住了下来,每天,她都拿着相机到处拍。青石街,清流河,青山湖,青石山,这里满满都是她童年的回忆。她要用她的相机,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因为暑假过后,她要去另一个国度生活工作了,再回青石镇又不知何时。

在那里,青石山下,青山湖边,她遇到了正在写生的他。他是那么的聚精会神,手中的画笔不停地画着。

当她拿起相机,将镜头对准他时,他正双目出神地注视着前方,手不停地在前面架着的画纸上画着。

他的眼睛第一次出现在她的镜头里,清澈的如一汪泉水,又略带着淡淡的忧郁。

祁玾扣下快门,一张他的特写进入了她的相机。

当她轻轻绕到他跟前时,她惊呆了,他在画她。

一袭白裙的祁玾,在青石山的小径上徐徐地站着。他们相视而笑,仿佛冥冥之中,他们早已熟识。

于是在那个暑假里,两个人时常结伴写生,摄影。在笑谈之中,她才知道,原来很早之前,他们真的见过面。

他姓秦,他叫秦潇潇,只不过,那年秦潇潇刚出生,而祁玾六岁。

“你啊,那年被你爸爸扔在清流河里啊,还是我阻止的他呢!”祁玾笑得很甜,她说:“你该怎么谢我啊?”

秦潇潇显得有些腼腆,他低低地说:“我从未见过我的爸爸,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我。只是,你当年的救命之恩,除了我手上这几幅不值钱的画,我无以为报。”

“那就叫我一声姐姐好了!”祁玾笑得爽朗,她在家是大姐,到哪儿都有姐姐范。

秦潇潇却盯着祁玾看了很久,她乌黑细长的双眸,乌黑亮丽的长发,笑起来带着梨涡,他第一次觉得,女孩竟可以长这么好看。

祁玾被秦潇潇看得脸红,眼前这个留着飘逸长发的俊逸大男孩,眼睛清澈干净,直至今日她看他的眼睛时,还是如旧。

那时的祁玾,不知为何,只觉得心突突直跳,高中大学也有很多男生追求过她,只是这样的感觉她却从未有过。

祁玾觉得有些尴尬,她只故作镇静,找了个话题岔开。她笑着说:“你头发留这么长,你们老师不说啊?”

“我师傅的头发比我还长。”

“师傅?”

“嗯,我初中毕业就没有再继续读书了。我跟了一个师傅学画,青石镇上近几年游客越来越多,我每天给这些游客画肖像画,也能赚不少钱。”

“你现在这个年纪应该在读高中啊!为什么不再继续读书呢?”

秦潇潇迟疑了片刻说:“不想读了。”

“为什么?你妈妈还好吗?”

祁玾有些不明白,继续追问。她知道秦潇潇的母亲正是萧进年的前妻,一个美到青石人,人尽皆知的女人。

“我妈很久都没有工作了,她身体也不是很好。”

“怪不得。”祁玾自言自语。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你有着你这个年龄的孩子少有的老成,生活所迫,少年老成,你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男生。”

秦潇潇只涩涩地笑笑不答

祁玾悠悠地问了句:“你恨你爸爸吗?”

秦潇潇沉默了片刻,摇头说:“其实我对我爸的了解很少,我妈很少提及他。”

“你知道吗?我接下去就要在他身边任职了。你想见他吗?”

见秦潇潇沉默不语,祁玾也就不再多语。

她曾从父亲那里听说过萧进年和他的前妻秦雪卿有着很深的芥蒂,秦雪卿做了对不起萧进年的事,萧进年又是一个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在萧氏集团,从未有人敢提起秦雪卿和那个刚出世不久就被扔进清流河里的男孩。

暑期两个月的相处,别离时,竟有了难言的不舍。

那一晚,秦潇潇终于还是吻了祁玾,这个大他六岁的女孩,这个自称让他喊姐姐的女孩,他爱这个女孩。

他们再一次相见时,是祁玾去法国工作的一年之后。

那一年,秦潇潇的母亲秦雪卿在家中病逝了。

秦潇潇没有通知萧家任何人,只独自一人料理完母亲的后事之后,把老宅租给了一对外来的夫妇。

秦雪卿走时,已是身无分文,只留下几间清流河畔的老宅子。

老宅子长年没有翻修,石灰墙面,大片大片的磕落下来,白蚂蚁蛀过的木梁之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小窟窿。

好在老宅子的最外间靠着清流河,随着青石镇搞起了旅游开发,很多外地人喜欢找清流河边的房子租下来,投资开店。

一对年轻夫妻用最优惠的价格,付了全年的租金,租下了整个老宅子。简单粉刷翻修了一下整个宅子,靠清流河边的那间屋子用来卖梳子、陶器之类的小商品,里面几间自己住。

秦潇潇收了租金,外加这几年靠替人画肖像画和卖出去的几幅仿制油画积攒下的钱,买了一张去法国的机票。

祁玾为秦潇潇联系到了法国的一个艺术学院,于是秦潇潇在法国开始了他三年的游学生涯。而祁玾的工作就是跟着萧进年满世界飞,之后她又被纳入萧秦的团队,很快她又被安排到了美国总部。

短暂的相聚后总是久久的相思,而每一次相聚,又总是排山倒海般的情愫,整晚整晚的缠绵,久久不能分开。

秦潇潇在法国完成学业后,便又回到了国内。他把青石镇的老宅收了回来,又简单装修了一翻,开了一间画廊。

就这样,他静静地守着青石镇的老宅,守着他的画廊,远远地守着祁玾。

祁玾每每想到此,便觉得痛。

明明他也是萧进年的儿子,却不能与他相认。要不是萧进年日不久已,再加上萧秦的节外生枝,哪怕再准确的DNA检测报告,也不会让萧进年动半分想见秦潇潇的念想。

因为秦潇潇实在是太像秦雪卿了,萧进年这辈子都不要见到这个女人,甚至都不要见和这个女人过于相似的儿子。

祁玾喝了一口红酒,看着窗外的高楼耸立的霓虹灯,她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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