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求仁
不愧是蓝品武器，死神的制式镰刀？
莫谦抚摸着这柄镰刀修长光滑的长杆，突然，熟悉的窒息感再次涌上，仿佛胸口压了块石头，心脏被拳头攥紧，眼前一阵阵发黑。
对唐子杰来说，失去三分之二血量，只是面容苍白，双手颤抖，吃两颗药就行了。
但莫谦本来就有先天性疾病，常年在生死线徘徊，病情是不以意志为转移的。
三秒后才发病，还得感谢武器加成。
如果他能活下去，也许可以找到增加“体质”的道具？又或者，自己合成传奇称号，成为超凡者，彻底摆脱这具病弱的躯壳。
莫谦勾唇笑了笑，将死神镰刀钉在地上，半个身体倚靠其上。
庭院一片寂静，如此动静竟然没有惊到其他玩家，看来双胞胎在十二点捉迷藏开始时，就施加了无形屏障。
唐子杰同样愕然，甚至隐隐感到恐惧。
他之所以花大价钱买来这把镰刀，就是因为它特别的属性，杀的人越多，“死神”称号就越强。
自从来到轮回作家社，他杀了多少人？
唐子杰有些记不清，但怎么也有几十个。在这种情况下，他奋力一击才能灭掉一个人皮怪。
然而，就在刚刚，他亲眼看着莫谦在三秒内，连杀三只怪物。
明明是个走两步路都会咳嗽的病人，死神镰刀在他手中，却像被头降服的野兽，指哪打哪，甚至十分畏惧这位临时主人。
换而言之，莫谦收割过多少灵魂？
唐子杰无法挪动腿部，他看着捂住胸口，紧皱眉头，靠着镰刀勉强站立的病人，心中有个声音冒了出来：杀了他，趁着他虚弱之时，快点杀了他，以绝后患。
那不是人类，那是一头比副本鬼怪更可怕的恶魔。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唐子杰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一步，手中突然出现几张符咒，额头不断往外渗出汗水。
冷不丁，他对上一双讥讽含笑的眼眸。
莫谦微微抬头，笑着瞥了他一眼，没有任何愤怒。
只是笑。
瞬间，唐子杰感到所有力气都被抽空，他触电般将符咒收回随身空间。嘴唇微微发抖，似乎想辩解，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他真是昏了头，对方确实发病，却并不虚弱！
莫谦只用了三秒，触发一次“死神”，就斩杀三个人皮怪。
难道他比人皮怪更强悍吗？如果莫谦拼着同归于尽，三秒内，对方又可以斩杀自己多少次？
唐子杰喉头微动，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莫谦举起一根手指，抵在带血的唇边：“嘘。”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件事没完成。”莫谦露出一个苍白虚弱的笑容，慢慢走向庭院里的两口大缸，“还记得吧，我们今晚是出来和两个孩子玩捉迷藏的。”
人皮怪？不过是个插曲罢了。
双胞胎会躲在哪里？又或者说，她们曾经死在哪里？
莫谦记得，剧院观众是被烧死的，所以他们身上灼热无比，哪怕碰触片刻，都会烫伤。
然而那对小女孩儿的身体却比冰快还要阴冷。
“你要做什么？”唐子杰惊呼道。
莫谦艰难走到花坛边，因为虚弱而不得不停下，跪倒在地上猛烈咳嗽。他的心脏依旧跳得剧烈，眼前景物始终笼罩在一片暗色滤镜中。
他擦了擦嘴角流下的血迹，提起手中的死神镰刀，用尽全力砸在缸上。水缸发出清脆巨大的声响，从破口处“哗哗”往外流水，不一会儿就放干净。
莫谦没有回头，他随手扔掉镰刀，仿佛那不是蓝色武器，而是一件垃圾。
他慢慢走向院子里另一个水缸面前。
这次他没有再破坏，而是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头栽进水中。
唐子杰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刚才大杀四方的怪物寻死。
唐子杰：？？？
莫谦扎入那口水缸中。
水宛若冰，冻得刺骨寒冷。
水缸的大小塞得进一个成年人，但理论上，却淹不死对方，因为他完全可以撑着缸沿站起来。但栽进水里的莫谦却发现，有一股巨力按住了自己的头，不让他浮上去。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灵异事件早就慌了，在溺水的恐惧和急切之中会拼命向上挥舞双手，试图找到着力点。
但莫谦从跳进去的一刹那，就做好了决定，非但没有向上浮的意思，相反，他伸出双手在缸底摸索，寻找着什么。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眼前一片混沌黑暗，带着星星点点的金光。
冷，好冷，莫谦感到从骨头缝中渗出的凉意。
又是这样的冰冷，早就疲惫不堪的身体仿佛用尽了最后一点肾上腺素，在昏沉之中，另一股燥热凶悍的涌动，裹挟着永无安宁的杀戮感，眼看要冲破莫谦的神智。
突然，眉心浸入一抹熟悉的凉意，神台顿时清明。脑海中也回荡起那一声似豹非豹，似虎非虎，仿佛从极遥远处传来的长啸。
莫谦的眼神逐渐清晰，手指也终于在缸底摸索到了几缕细软的孩童头发，他手部用力，嘴里吐出最后一口空气，无声笑着道：“我找到你们，我赢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他轻而易举顺着这根头发，拉出了那对泡白肿起的双胞胎女孩儿。在冰冷刺骨的水中，他向两个孩子张开温暖的双臂，无声发出邀请。
很冷吧，来，我来带你们出去。
小左和小右冷漠地看着他，只要再拖延上几秒，这个恶劣的男人就会彻底淹死，可是他眼底疯狂和嘴角笑意仿佛有一种魔力。
小左伸出了手，却被妹妹拉住，还不等姐妹两个争执，莫谦眉心就现出一抹淡淡的光辉，形成了一轮胜冠的图案，虽小，却有极强的神威和压迫感。
小左呆住，这时候倒是小右眼明手快，顺着拉住姐姐的动作，姐妹两个就往莫谦怀里一钻，下一刻，他们带着这个男人离开了水缸。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连小鬼都懂。
莫谦并不知道额头上的变故，他坐在地上，白衬衫被冷水浸透，透出精瘦修长的身形。因为窒息，他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不停往外吐水，呛得咳嗽半天。
莫谦回过头，望着姐妹两个开口道：“捉迷藏是我赢了，该下一轮真心话大冒险。”
双胞胎：……
都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要玩下去？
“我选大冒险。”莫谦将湿漉漉的头发拨开，开口道，“把毁掉符咒的人找来，活着的，别杀她。”
虽然他心里有猜测，但是实在走不动路，反正双胞胎闲着也是闲着，随便给她们找点事做，才能继续玩下去。
小右恶狠狠瞪了莫谦一眼，最终却没有反驳，姐妹两个像水流般消失在原地。
莫谦仰头看着群星闪烁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子杰默默捡起花坛边的死神镰刀，却没有用它背刺莫谦的意思，而是沉声问道：“找到那个家伙，你打算杀了她吗？”
“为什么要杀她？”莫谦反问。
“他差点害死我们。”唐子杰挑眉。
“我们没有死，”莫谦感到身上一阵凉意，风吹过时尤甚，“再者说，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就要杀人，我刚才就该顺手杀了你。”
“你把镰刀给我的时候，大概也没想到这个情况？”
唐子杰噎住了，这特么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你是个杀人无数的疯子啊！刚才那把死神镰刀在你手上都特么差点发光了！
还不等唐子杰再说些什么，双胞胎两张泡白了的死人脸再次出现在庭院里，姐妹俩面无表情站在莫谦身边，低头望向他，声音阴冷地提出第二轮“真心话大冒险”的要求。
“明天。”“去人偶制作区。”“拿出一张。”“左眼下有泪痣的。”“人皮。”“给我们。”双胞胎没有起伏地说道，接着再次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真是别扭的小孩子，想要见妈妈就直说。
当双胞胎消失时，一个人影被摔在地上，她瘦弱纤细的身影十分显眼。
柳倩颤抖着，撑着冰冷地面站了起来，在唐子杰看死人的眼神中，咬紧嘴唇。
“你们不能杀我，我还是个中学生！”她声音有几分尖锐，带着颤音。
莫谦笑了起来：“你是高中生，而且成年了。”
“不，你们不能，不，其他人会知道的，他们会询问我的下落。”
“我可以说是人皮怪杀了你，你看，他们挺相信唐哥的。”
唐子杰：……等等，为什么这时候要扯上我？
柳倩嘴唇发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瞪圆眼睛，衬得那张楚楚可怜的巴掌大的小脸，格外滑稽。
唐子杰抱着自己的死神镰刀，发出一声嗤笑：“没有长大的小孩子，永远都觉得世界围着自己转。好像所有人都该让着她，都该是她的爸妈。”
莫谦没有接话，而是伸手指了指唐子杰，认真道：“你看，他是个大恶人，才不会和你讲道理，更不会让着你。快给他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唐子杰：……你没完了是吧？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到这些符咒，觉得它们有用，就想拿走一张也没关系。对不起，我只是想保护自己，我太害怕了，我再也不敢，莫哥，你原谅我，求求你。”
柳倩捂着脸哭出来，显得脆弱又无助。
唐子杰再次嗤笑，这种蹩脚的谎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能骗过莫谦那个怪物？
莫谦没说话，安静看着她几秒，最后问道：“还有什么想说的？”
柳倩的肩膀剧烈抖了下，疯狂摇着头，拉住莫谦的肩膀，哽咽道：“别，放过我吧。”
“你是怎么死的？”
莫谦冷不丁问道，漆黑双眸仿佛能望进柳倩的灵魂。
“我和闺蜜放学回家，遇到了抢劫的混混，我们没能逃掉……”
莫谦颔首，又坐在地上休息片刻，这才恢复些力气，向唐子杰伸出手，勉强借力站起来。
“行了，早点回去休息。只不过记住，所有选择都是你自己做的。”
柳倩：？
唐子杰：？？？
唐子杰表情沉下来，他有很多脏话想说。虽然他有些惧怕莫谦，但也不能让这个新人直接踩在自己头上，闹得好像他是对方小弟似的。
柳倩如蒙大赦，甚至不用莫谦开口说第二句，就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似的蹿回去。
看着唐子杰一脸便秘的表情，莫谦挑眉笑道：“又想杀我？”
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
“怎么，你不想要传奇线索了？”
唐子杰恼怒道：“我看你也不像圣父，威胁我的时候倒很干脆，为什么要放过她？”
“她对我们有敌意，而且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说是抢劫的混混杀了她，现在华国的混混都敢随便杀人了吗？她迟早会给我们带来——”
“回去吧，”莫谦叹了口气，突然打断道，“她活不过这个副本，求仁得仁，没人能救得了她。”
唐子杰挑眉：“你打算之后动手？”
“不，没有必要，因为……鬼怪不会放过她。”
*其实说白了都是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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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杖头尸戏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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