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全寝室的人都到齐了。
华鸿晓跟着大家一起利用开学前几天的时间在校园里闯荡了一番。迎新晚会,社团报名,乃至校园里哪些隐蔽的角落可以“偶遇”校园情侣谈情说爱,都被108的人玩了个遍。
但不知怎么的,华鸿晓总觉得跟这个小团体若即若离。他是这个小团体的一分子,但是却又像个外部观察者一样从遥远的视角窥探打量着这个小团体。
张小龙和肖峰是108室里最好的哥们儿,也无形中是这个小团体的领袖,什么玩乐的鬼点子都从他们那出来。华鸿晓在心里叫他们段誉和萧峰。从依稀记得的一些天龙八部情节来看,这两位主人公大概关系也这么紧密吧。
寝室里年龄最小的和年龄最大的两位,一个仗着童言无忌常常语出惊人惹大家嘲笑,另一个则每每挺身而出,仿佛保护群体里的幼崽是他义不容辞的义务。华鸿晓觉得,他们的关系就像《水浒传》里跟林冲结梁子的衙内和太尉。
最后当然还有那位根正苗红的前团支书,时不时给大家上思想政治课,紧跟上面的主旋律。华鸿晓觉得他的人生目标,一定是成为所有人的生活导师。
当然华鸿晓不会把这些观察和昵称分享给任何人。他只是默默地跟着大家。
华鸿晓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自己是观察者,其他人是被观察对象的感觉。在高中时代,他虽然话不多,但是朋友也不少的。那个时候,怎么从来没有这种隔阂?
华鸿晓想起以前背的一首诗: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为了应付高考语文考试,华鸿晓狠背了一大溜古诗词。结果高考时一句没用上,现在倒可以用一句来描绘自己的心境。
如果能跑到别人脑子里面,也许就没有这种隔阂感了。华鸿晓突然想起了张小龙说的那个研究穿越的教授。
“你上次说我们系新来一个教授,研究穿越的?他会给我们上课吗?” 在正式开学前的一个晚上,华鸿晓在寝室里问张小龙。
张小龙正在和其他室友打双扣。他和肖峰组成的搭档,不愧是段誉乔峰组合:不但在108是常胜组合,在和同年级其他寝室的对战中也是战无不胜。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宣传栏那好像他的实验室在新生中招聘研究助理。”
坐在一边观战的导师好像收音机突然搜索到了有信号的频率一样,高声说道:“你说的是朱教授吗?他会给我们上神经科学基础课。听说他的实验室的生物和物理方面的交叉研究是世界水平。我们同医花了很大工夫才把他从美国引进。现在他全职回国工作,就在我们系。”
“同医”是同仁医科大学的简称。虽然听着有些容易会错意,但是在校领导的致辞里常听到,在宣传栏也常有以“我们同医人”开头的标语。导师说话向来顺应官腔。
华鸿晓查看了课程表。神经科学基础课在大二才会开课,大概是因为需要有一点普通生物学的基础才能上。
也许明天去看看那个招聘广告。华鸿晓一边想着一边在室友喧闹的打牌声中把被窝蒙上了头。
第二天。
因为是大一正式开课第一天,学校并没有安排多少课程。对于上课的内容,华鸿晓感觉驾轻就熟。但是对于上课的方式,大一新生们还是感觉有些新奇。有两节课课间相隔时间只有十分钟,但是上课地点一个在东校园,一个在西校园,中间要从地下通道穿越一个城市主干道。所有人头一节课下了以后就抱着书狂奔。
“你们知道吗,这个地下通道前几年才开通。以前学生要走人行横道穿越建国路,听说还发生过几起事故。” 张小龙似乎总比别人多知道一点信息。
华鸿晓知道,段誉开了腔,乔峰肯定会跟上。
“是的。听说是周校长跟市政府据理力争才争取到这个地下通道的。” 肖峰自从跟张小龙混上了,搜寻小道消息的功力日见增长。
华鸿晓没工夫搭话。体育向来是弱项的他,跑得有点气喘吁吁了。
一天的课,下午两点就全部结束了。大一男生们失望地发现,虽然走在路上经常有明艳养眼的女生飘然经过引起大家集体回头,自己班上的女生似乎没有那么光彩夺目的。
“看来我报错专业了。” 在回寝室的路上衙内开玩笑地说。
看到儿子这么没追求,太尉在他头上狠狠地弹了一下,引起其他男生哄然大笑。
“我根本就没有报这个专业。” 华鸿晓默默地想。
回去的路上经过宣传栏,华鸿晓离开了大部队。
宣传栏是个大橱窗,里面有学校和各院系发布的正式通告。这些通告都锁在玻璃柜里面,一般人不能随意发布。橱窗一侧开了各小门,让大家自由贴小通告。
华鸿晓找了好久,才发现豆腐片大小的一个招聘通知:
朱迪教授神经生物学实验室面向大一新生招聘实验助理。有意者请于9月1日至7日下午一点到三点前往九教301室面试。
不是说学校大力引进的人才吗?不是说世界一流的实验室吗?怎么招聘广告整这么小家子气?华鸿晓不由得想,大概穿越重生,灵魂出窍这种科学不是上得了台面的东东?
华鸿晓抬手看了下时间,快到两点半了。不如今天就去看一下吧。
手腕上的海鸥牌手表是爷爷送的。那个时候爷爷精神矍铄,身体硬朗得很。他说本来买来这块表,是打算作为给华鸿晓考上大学以后的礼物的。但是因为有急事出差一段时间,所以提前到高考前夕就送了。
爷爷在卫生防疫系统工作了一辈子,退休以后又被北京一家科研机构聘请作顾问。本来都只是呆在家里,接受从北京寄过来的一些材料,作一些书面工作再寄回去,相当于退休以后的一个小爱好。
但是那次突然被要求亲自去北京一趟。家里人都担心他年纪大了不能长途折腾。但是爷爷执意要去。
没想到不久以后就传来在北京突发心肌梗塞去世的噩耗。
为此奶奶还大闹了一阵,说要告那家机构,告不倒就上访。结果有关部门介入,把爷爷的追悼会和抚恤待遇都提到了离休老干部的级别,才把事情平息。
爷爷啊爷爷,您怎么好像未卜先知一样,在去北京之前就把表送给我了?华鸿晓心想。
可惜再也不能见到您了,在也不能问您了。就算真有穿越的技术。。。。。。大概也不能穿越到死亡以后的世界和已经逝去的人交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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