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延听了,并无所动,白竹见她没反应,便出声询问:“殿下,需要我给那人回话吗?”
“不用,曲终人散,我们的缘分也到此了。”李昭延命人收起古琴,既有今日这一奇遇,也不枉白来一遭,李昭延已有归心了。
白竹似懂非懂,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李昭延察觉,问:“怎么了?”
白竹道:“殿下常言,知己难寻,我今日闻此和鸣,也有高山流水之感,既然如此,殿下何不与那人一见,看看是否值得交流,若对方真为佳人一位,不也是殿下的一桩喜事?”
“不必了,若真有缘分,今后也会相遇。”李昭延说着,欲下山归家。
李昭延自是知道,若不想大失所望,便得从开头就止住情意。若是真的良缘,也不需要她刻意寻求。
更何况宫墙之内,有何真情?手足相残,自相煎杀乃是常事,在皇城之内能活下去的,哪个不是薄情寡义之徒。
白竹扶着公主下山,心里有好多疑问,既然有高山流水之缘,何不当场便把握住?空把这缘分一词当托辞,不知道还要错过多少本能成全的好事。她虽心中疑惑,但终究没将这些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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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非在宴会结束几日后就升官了,任职吏部主事,这可把秦府上下高兴坏了,又是邀请同僚赴宴又是给属下分赏的,一片如日之升的派头,一时让秦倚山头大,劝说秦家人搬离京城的难度又大了几分。
但秦倚山也不是一根筋,知道她三两句话就让秦家走人是不可能的,她定了一年的期限,在一年之内找到最好的方法,让秦家人离开这是非之地。
既然目前想不到,秦倚山也就本着及时行乐的理念,好好融入这京城才子圈了。
这段时间,芦笙俨然将自己当成了秦倚山的兄长,带着秦倚山到处走动,结交文人雅士,体验当地风俗,让秦倚山穿越半年来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古人生活之韵味。
元盛元年十一月。重阳佳节。
文人雅士簇拥在高山之巅,远眺群山连绵,缥缈云霞丝丝缕缕,吟咏诗篇,掷地有声,他们捧着名茶,佩戴如意,一身华服登高,举杯相邀共赏菊花。
芦笙今日一袭蓝衫,头戴扁鹊冠,折一枝菊花别在左耳上,手拿折扇,一派雅士风貌。
秦倚山身着织锦长袍,带玉佩,让旁人都觉得脱俗绝尘。
两人并肩而立,给人典雅、高贵之感,其它名家公子小姐看去了,都偷偷向仆从询问他们名讳。
芦笙格外兴致高涨,“倚山,我有一喜讯要告诉你。”
“翰之兄请讲。”
芦笙欲言,又左右看了看,而后靠近秦倚山耳边,“蜀州永福王欲反,圣上派长公主带人去镇压,亲令我当长公主的副官,护长公主平安!”
又是长公主,秦倚山穿越到此没和长公主进行过一次正面交锋,却总感觉她们之间总有千丝万缕的纠缠。“翰之兄是因为有机会在长公主面前立功得到赏识,所以才如此兴奋么?”秦倚山淡淡道。
“非也!”芦笙正色,“当今圣上是真龙转世,登基乃天命所归,而今竟有人欲反,若是真的让其挑起事端,不知又要害死多少无辜百姓!圣上仁慈,之所以派长公主一女子去平反,也只是想让那永宁王迷途知返,念在亲人一场的份上,放弃邪念,圣上便有理由从轻发落!”
秦倚山眼里闪动怀疑,但也不曾表露,“翰之兄之前可曾见过长公主?”
“未曾见过。倚山何故问此?”
“弟曾听闻……”秦倚山想了想,说道:“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想必翰之兄跟着她,必定能有所作为…”话毕,秦倚山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多谢倚山了,长公主一介女子能做到这种地步,也实属不易,”芦笙状态兴奋,也未曾察觉秦倚山的心思,“不说这些了,来,倚山,我向你介绍个人。”
芦笙领着秦倚山,来到了山中清风亭,秦倚山瞧去,只见清风亭中站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亭亭玉立,墨发如瀑,身穿一袭淡雅的素色长裙,净若清荷尘不染,光映照人,她手中拿着一本古籍,秦倚山看着觉得像是《道德真经》,她的神态从容安详,让人心生宁静之感。
还没等秦倚山揣测出那人身份,芦笙就喊到:“阿姐,我把倚山带来了!”
那女子闻言抬起头来,一副鹅蛋脸,柳眉如弯月,有双和芦笙同样含情的桃花眼,她抬眼望向秦倚山的时候,秦倚山一眼就觉得她和藏于深闺的小姐不一样。
“久仰秦公子大名。”那女子向秦倚山作揖,秦倚山连忙回礼。
芦笙向秦倚山说明道:“倚山,这是我阿姐,你不必拘礼,我俩金兰之交,你也唤阿姐便是,我阿姐是尚宫局的司记,她自幼与我一同念私塾,学问在我之上!她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今日特地来,是想要与你交谈一番修道之事。”
原来是名女官,怪不得秦倚山觉得她气质异于常人。
“得阿姐关照,在下受宠若惊…”秦倚山道。
“秦公子身体安康。我最近听翰之说与你交谈甚欢,便也想与你结识,只是来得仓促,未曾提前告知,还望没有唐突了公子。”芦芷如笑道。
“听闻秦公子你四年前与一高人修行,想必也道行高深了,我近来研读《道德真经》,有几处不解,不知秦公子可有空为我解答?感激不尽。”
“芦姐姐说笑了,我已将翰之兄看作亲兄长,你自然也是我的亲姊妹,区区小事,芦姐姐说来便是。”
芦芷如也大方,不再客气,便与秦倚山探讨起《道德真经》的事,芦笙也曾耳闻此书,时而在二人交谈中提出自己的疑问,三人都是才华出众、风华绝代的人物,聊得意气相投,彼此都感觉收获颇丰。
秦倚山没想到芦芷如竟是个豪爽比芦笙更甚的主,聊到最后,居然拉着秦倚山的手就打算往家走,邀她一同回杜陵府用晚膳,芦笙也在一旁劝说,秦倚山怎么推辞都不起作用,只能借口自己身体不适,要回家用药,芦家姐弟十分惋惜,但也总算是放她回家了。
秦倚山也并非不近人情,她之所以急着回家,还是因为心系长公主之事,想速速回家将此事告诉秦非。秦倚山也没想秦非知道此事又能如何,她只是听到长公主的名字就容易情绪起伏罢了。
秦倚山回到家中,将永福王谋反一事告诉秦非,秦倚山不知道永福王是谁,秦非可是知道的,永福王是当今圣上李承的叔叔,他们一家子在蜀州是出了名的仁善,秦非年少时被贬,还是永福王替他正言,他才得以没被贬出京城,秦非心中对他有恩,只是永福王常居蜀州,便一直没找到机会报答。
“永福王谋反?倚山,你没有记错吧?”秦非紧皱眉头,一手摸着胡须。
“孩儿听得一清二楚,是永福王没错。”秦倚山答,“父亲可觉得此事有蹊跷?”
“是有些,”秦非摸摸胡子,“永福王也对为父有一旧恩,向来以宅心仁厚为名,几次兵变都未曾有他们参与,怎么会此时谋反?何况永福王最近新得一对幼儿幼女,正是享福之时,怎会愿意作出此等惊险之事?”
秦倚山听了,心中暗自盘算,长公主,不,翰之兄这一去大概可不是简单的平反了。
“不过…”秦非又言,“为父也已经数十年未曾见过永福王,人心难测,也许他真的…”
秦非没再说下去,只是长叹一口气,面露哀伤之色,“倚山,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暂且与我们无关,乱世之中,能够自保已是难得……“
秦倚山应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厢房,又在床上辗转了几刻,便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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