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安

赵竹西的事尘埃落定。

程岩逃到泰国,柒禾还是想办法把人弄回了国内,她和赵竹西一同整理好他的犯罪资料,把人告上法庭。以前是没证据,加上当时人们的思想封闭,害怕说出口会让女性永远抬不起头,但如今是新时代了,这些自然能大大方方讲出来。

赵淮左帮不上忙,因此就把他打发回去上课了,而且他在,肯定耐不住性子,把程岩暴揍一顿也说不定,母女俩实在担心他再惹事。

再次见到程岩,赵竹西依旧厌恶至极,尽量不看他。

据说,他的父母早在五年前去世了,他是个败家子,没了靠山变得穷困潦倒,性格也偏激躁郁,像个疯子,甚至跑到国外骗钱去了,估计泰国也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法院里,空气中弥漫庄严肃静的气氛,让人心生敬畏。程岩作为被告坐在中间,双手被铐着,整个人一言不发。

“程岩,你认罪吗?”法官问。

“我不认。”

“靠!你他妈……”柒禾想回去扇他两耳光,被赵竹西制止住,她隐忍地摇摇头,柒禾默默叹气,她现在再冲动也必须保持镇定,她将步子退回来,手放在女儿手上。

“可证据确凿,你的辩护人的解释在逻辑上说不清。”法官又说。

“现在技术这么发达,怎么能说那就是我,照片合成谁都会做。”程岩打死不认,众人无奈,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赵奕铭站出来了,他说——

“要不要问问你的高中同学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被你伤害过的人怕不止我们家竹西,如果照你说的这些证据都是假的,那证人也是事先串通好的吗?可知道你这副德行的人太多了,要串通恐怕来不及。”

程岩不吭声。

赵奕铭深吸口气:“我劝你识相点,尽早承认还能少判两年,你要是想拖延,我们陪你,当然我们可以找到更多证据,包括你在泰国做的苟且事。”他现在要克制住掐死这个人渣的心,冷静地给他讲道理?他妈的……

“程岩,你无话可说我们就判刑。”法官派人把认罪认罚具结书递给他,上面写着他的种种罪行,需要他签字。

程岩无动于衷。

“老娘真是给他脸了……”柒禾嘀咕。

赵竹西开口:“请你签字。”

“你非要用这种方式对我吗。”甚至不叫他的名字……程岩看向她,难得长篇大论,“赵竹西,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才不得已那么做的,你人漂亮又聪明,人人都喜欢,性格大方,骨子里又是一个骄傲的人,我派人给你送情书,你看都不看就扔在垃圾桶了,我的兄弟总起哄喊你‘大嫂’。你看他们连同我,眼神只有厌恶,你成天跟那个学生会主席有说有笑,难道在你心里,必须成绩好才能配得上你吗?”

赵竹西无感,他说的这些,自己早已忘却,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十八岁被伤害的那个夜晚。

见她面无表情,程岩冷笑:“你不记得,你也不想记得,你又怎么可能想记得……你每天只顾着学习,追求者又那么多,不记得我也正常。说到底,老子最不后悔的是这辈子就是上了你,你现在恨我恨得要死吧……”

“住口!”她说,“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所谓的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在你的兄弟面前充面子罢了!”

她失控了,面红耳赤:“你真以为你不签字我就拿你没办法吗!今天就是搭上我的命,我也要让你这辈子把牢底坐穿!”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水果刀,“去死!”

出现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阻挡她的去向,把人拖到远处,现在的赵竹西,精神多少有些失常。

“你还不签?”柒禾冷声问。

程岩顿时吓得直哆嗦,颤抖地写下名字,被人带走了,案件有结果了,加上程岩的骗钱事件,最终判他十五年有期徒刑。

至于赵竹西,由于情绪过于激烈而昏了过去,被送到医院接受治疗。

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

林易终于邀请到白遇安加入漫画社,几人兴致勃勃,一起研究国庆节之前要表演的节目,这是学校领导要求的,说他们必须要赶在那天之前排好节目,还要验收。

角色扮演是首选,是他们这个社的特色,但顾忌到校领导要看,也不能搞得太潮流,免得他们看不懂,将节目淘汰。

几人正苦恼时,庄秽想到点子,“我们将古诗和角色结合。”她原本是体育生,如今也凑热闹来了漫画社。

几人不懂她的意思,纷纷迷茫,庄秽眨眨眼:“各位偏科战神,能把学习的劲儿用到节目上吗?你们换个角度想,说二次元的话他们听不懂,说古诗不就懂了嘛。”

“哦。”众人冷淡回复,默契转身各忙各的。

庄秽皱眉:“你们是觉得这想法不好还是……”

白遇安点点她的胳膊,“所以我们怎么弄?”

“你半天听了个什么?”

“我听你说,我们改成古诗朗诵,不cos动漫角色了。”

“啊啊啊……”庄秽将头埋在胳膊里,请问这届学霸带不动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白遇安站在楼道间看书,庄秽练完体育回来,给她带了一串糖葫芦,俩人边吃边聊天。

“你周末什么安排?”庄秽问。

“我妈给我报了美术班,我得去上课。”白遇安回答。

“那你挺可怜的。”庄秽这才注意她看的是画册,又想到什么,话锋一转,“你,还喜欢他吗?”

闻言,白遇安一顿,她知道庄秽说的是谁,沉默了半天,她说,“我也不知道,我感觉……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要放弃啊姐妹!”庄秽急声道,白遇安被她吓一跳,只见她继续津津有味,“你得有自信,千万不要被外界影响,说不能喜欢老师的那是封建的老顽固,我们可是新时代的青年,要追自己喜欢的。”

追自己喜欢的……她也想,但阻碍太多。

“可是……”

“别可是了,”庄秽拉起她往楼下走,“我刚才在操场看到他了,在打篮球,走,我们去看看。”白遇安没还手之力,硬生生被拉去“偶遇”赵淮左。

操场里,他果不其然在和别的老师打篮球,周围围了一堆迷妹,纷纷前来凑热闹,白通安看到那些炙热的眼睛,有些吃味。再看赵淮左,这男人长得太祸国殃民!

“赵老师,于老师,你们喝水。”说话的是五班的一个女学生,她熟练地给两位老师递水,但注意力分明在自家班主任身上。赵淮左也是,跟个直男似的,聊天还不忘让人家课间多去问问生物题。

“咦……这难道就是别人家的老师?”庄秽摇头,看到自家班主任老于大快朵颐喝水,又蹲在花园边大声打电话,时不时还要抠鼻子,庄秽把眼睛用手挡住,实在没眼看!

“庄秽,我们走!”白遇安的脸冷下来,拉着庄秽上楼,庄秽在一旁絮叨什么她没听,心里还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又恼火起来,气不打一处来,是啊,她气什么呢,暗恋,是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的。

想到这些,她的鼻头就发酸。

赵淮左打完球,接到了柒禾的电话,她说赵竹西在法院太激动就晕了过去,现在在医院接受心理治疗,医生说她的病情有复发的趋势,需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你忙完工作来看看吧。”

“好。”他回复,下了班从便利店买烟,顾忌到赵竹西闻不了烟味,于是他挑来挑去买了根跳跳糖含着,这糖酸中带甜,很有氛围感。

订好周六的机票,微信传来消息,是蒋正发来的,自从他走后,这小子当上了台球馆的老板,还跟小芷在一起了,日子可是越过越有盼头。

蒋正:【打球吗?】

随后发了个定位。

赵淮左回了个“好”字,到达约定地点。他们约在三楼,这里除了他们再没人,赵淮左喜欢这种静谧。

“淮左哥——”一个打扮漂亮的女孩朝他跑来,他看了半天,才认出这姑娘是小芷,以前是网管,整天素面朝天。现在她的眼睛都泛光,实在是耀眼。

“小芷。”他说。

“嗯!”小芷应了一声,把蒋正拉过来,“你快打招呼啊。”

“行了你,少管我昂。淮左哥,她现在太爱闹腾了。”蒋正口头虽这么说,但看小芷的眼神充满爱意,他原先也在网吧工作,两人是好兄弟。见状,赵淮左放下心,几人一起走到台球桌边。

小芷不会打,就坐在一边喝浓度不高的酒,蒋正还唠叨让她少喝,她点点头,却又肆无忌惮喝起来。赵淮左打了一会儿休息,看到小芷独自坐那儿便也陪她喝两杯,俩人聊起有的没的。

赵淮左:“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小芷:“上大学,做做兼职。”

赵淮左抓住了关键词:“你读大学了?”

“嗯,自从你走后,我就重新找了个便利店的工作,蒋正去送外卖了,一天我们就偶遇了,之后我们就经常一起吃饭,他会经常帮我搬东西,所以我们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小芷笑容满面,“后来他鼓励我参加成人高考,我没自信,他就一直支持我,我也想通了,这个社会还是要看学历的,所以我白天做兼职,晚上自学知识,他看我很辛苦,帮我做兼职,我没有同意,我觉得恋爱的双方,彼此付出的应该是平等的,就这样我考上了大学,现在一边赢奖学金一边做兼职养活弟弟妹妹,等毕了业,我想做建筑师。”

小芷讲述的点滴滴让赵淮左动容,沉默半天,他和她碰杯:“加油,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其实我很感谢你,淮左哥,你不仅在网吧对我很好,在其他事情也很照顾我。我觉得你是我的导师,一直都是。你以前说的一句话我觉得对我很有帮动,现在我把它还给你,”小芷喃喃道,也不看他,“人生是难还是易,我们都要向前走,有没有爱我们都坚强,未来是桎梏还是自由不是你一句话能决定的,在结构性限制没打倒之前,千万不要轻易定义一个人拥有的可能性。”

赵淮左属实没想到他的话居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能让小芷刻骨铭心,因而成为了一个更好的人。他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哎你们说什么秘密呢,还不过来?”蒋正叫他们。

“来了。”俩人一同走去。

未来,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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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藏淮与安
连载中源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