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中原中也，笑了笑没多说。“小伙子想吃什么就点。”
中原中也礼貌道谢。
横滨纬度低，很少会下大雪，两人吃完了盖饭之后又喝了两碗汤——味增汤免费。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没有什么比热乎乎的汤更好的了。
吃完了饭，两人一同离开餐馆，中原中也看着周围的景色，伊原舞带着中原中也坐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是之前坐过的那辆，周围的环境从陌生到慢慢熟悉，换乘了两次才到站。
从前伊原舞带他们一起出去逛过街，这里还跟之前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刚下车伊原舞就看到了熟人。
“小舞吗？”
看着那喊住自己的年轻的一对男女，伊原舞的眼睛立刻亮了。“吉田医生！美枝姐姐！好久不见了！”
中原中也看到那个叫美枝的女人脸色瞬间巨变，他能面对枪林弹雨中面不改色，但是他看到这女人还是心里发怵。等中原中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甚至发现他已经半个身子挪到伊原舞身后了。
不怪他发怵，他当猫的时候，每次洗澡都是这个女的给他洗，被这个女人摸了全身就算了，这女人手还欠，她不止一次在洗澡的时候性骚扰他！
谁家好人在洗猫的时候摸猫！铃！铛！啊！
这女人简直跟变态一样，只要一给他洗澡就摸铃铛，不仅摸还用手弹！好在他发飙的样子吓住了她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不然自己的清白——
好像也没有了。
虽然太宰治没说，但是他敢打包票，太宰当猫的时候也被这人摸过。不然的话第一次她带他俩洗澡的时候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哥俩一起抑郁（……）
被摸到了猫铃铛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事，甚至说出来还很丢人，所以两人到底是心知肚明，谁也没开口提这件事。
伊原舞丢下了手里的行李箱直接小跑过去。中原中也站在原地一步未挪。
“怎么样小舞，你去的是横滨对吧，这一年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学习很顺利，打工也赚了点钱。”
“去的哪所学校？”
“日本兽医生命科学大学。”
这学校在全日本都是数得上的优秀学校。吉野医生非常惊喜。“小舞也想做兽医吗？”
她点了点头。“是。学的兽医学。”
“那真是太棒了。”吉野医生只觉得欣慰，他看着这个孩子一步步从绝望中走出来，现在还考上了如此优秀的学校，着实令人欣慰。“龙三先生如果看到了也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说起爷爷，她心中涌上几分悲戚。“如果爷爷能看到我考上大学该多好。”
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龙三先生一定能看见。”
他看了一眼伊原舞，她应该是刚下车，身边跟着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年轻男人。一人一个行李箱，这看起来就是全部了。“小黑和橘橘呢？放在横滨的家里了？他们还好吧？有没有再胖了？”
伊原舞和中原中也都没想到吉野医生会说起这个话题，那么长时间过去了，伊原舞原本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平静下来，但再被其他人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她的鼻子一下就酸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就从眼角滑落。
像是明明建造的非常坚固的大坝，突然就被一个大炸药炸决堤了一样。
“怎么了？小黑和橘橘……病了？”
她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面巾纸按掉脸上的泪水。“不在了。”
吉野医生想过两只小猫咪可能病了，可能得了很重的病，但是没想到已经不在了。“病故的？”
她摇了摇头。“我去横滨的第一天……搅进了组织成员的战斗中。两只小猫咪替我挡了子弹。过世了。”
“去的第一天就？”
她点了点头，情绪上涌蹲在了地上，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内脏破裂失血过多，却救不了他们……明明附近就有一家宠物医院，可是我跑过去的时候，医院没开门……我想再找，可是我对横滨不熟，找不到，最后他们因为失血过多，就在我怀里失去体温。明明前一天我才跟他们说到横滨之后给他们做好吃的，给他们买猫爬架的……”
橘橘和小黑死了，变成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虽然知道他们还活着，但是那种死在自己眼前的恐惧与痛苦她始终记得。
小猫咪和人是不一样的。她想念小猫咪们软软的肚皮，还没碰到就会自动闭上不给摸摸耳朵尖儿，粉粉嫩嫩的肉垫，厚实柔软的后背毛。
变成人了就没办法摸了。
中原中也走到她身边把她的手拉下来，拿出手帕塞到她手里，把人也拉了起来。
伊原舞的眼圈红通通的。眼里满是水色，仿佛眨眼的下一秒又有泪珠滚落。
他拉她起来的力气太大，伊原舞脚下站不稳直接靠在了他身前。
中原中也还记得那时候那个所谓的猫猫神给他看的画面，两只猫的血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浸润，她原本干净的衣服上全染上大片的血渍，她跪坐在那个关了的宠物医院门口，抱着承载着他和太宰灵魂的猫咪尸体哭的撕心裂肺。他并不是没见过伊原舞哭泣的样子，但他着实没有见过她的情绪崩溃到如此地步，甚至可以用惨烈来形容。旁边虽然有女警不住地安慰她，但是收效甚微。
他不能对伊原舞说他就是那只被她喂成半挂的橘猫，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旁边的两个人正看着他。他垂在腿边的手不自觉地动了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需要做心里建设。尤其是旁边还有两个人的眼光。
那两人看他的表情带着探究，仿佛想问他与伊原舞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是恋人，为什么他无动于衷，如果不是，为什么伊原舞靠在他身前。
纠结的时间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熬，明明他心知肚明没有过去多久，可能只有十几秒，甚至几秒，但是每一秒的流逝都让他感到无比焦虑。
他该怎么做？
被那两人盯着，他最终还是抬起手，摸了摸伊原舞的头。
他现在还不能与她有更亲密的接触。他的立场，他的意识都还不允许他这么做，这样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但是对伊原舞不好。擅自拉进距离只会让伊原舞觉得他人品不行，两人的关系也会立刻将至冰点。
“伊原。吉野医生他们还在呢。”
伊原舞如梦初醒，连忙把眼泪抹了。“对不起，吉野医生，我……”
吉野医生摇了摇头，唇边的弧度温柔却也带着几分遗憾。“那两个孩子是一手带大的，最后还是为了保护你被枪杀了，这种事没那么好走出来。”
对于吉野医生来说，所有的毛孩子都是他的孩子。“最近又有小猫被送过来。小舞你现在还想养猫吗？如果想养可以去我那挑一挑。虽然没有之前你养的两个那两个孩子聪明灵性，但是也都很可爱。”
“不必了。”
伊原舞没说话，吉野医生和护士不约而同看向旁边刚刚问出要不要领养的话就被否掉的男人。
中原中也看着那两个人，眼里闪过心虚。大脑疯狂思考。“伊原现在没空。要上课，课很多很辛苦，还要出去打工，他的课程有一项是要到外地的牧场进行实习，一走就是一个半月以上，没办法养宠物。”
也许正是因为他自己当过猫，现在看那些动物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撒娇蹭腿翻肚皮各种求摸后背摸肚皮挠下巴挠耳朵根拍屁股，还尾巴竖的高高的，就觉得没眼看。
为什么！它们一点都不要脸！一点尊严都没有！而且如果有好吃的勾引就算了，没有好吃的勾引都要在她面前各种撒娇讨摸！
伊原舞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中原中也。
——哦豁，小猫咪生气呢。
她一脸抱歉地看着吉野。“就是这样，我虽然很想养猫，但是现在比较忙，没时间。抱歉。”
吉野医生虽然希望猫咪能被领养走，但是他也爱那些毛孩子。只会把毛孩子托付给值得托付的家庭，而不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随随便便就让不符合条件的人领养走。“说的也是，兽医专业学的科目比较多，再加上你去横滨那边还要打工，也的确没时间。等到你毕业之后再说吧。”
吉野对跟着伊原舞一起回来的那个年轻男人是真的好奇了。“小舞，这位是……？”
伊原舞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原中也，突然想到她刚刚还靠在他身前哭，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了。
她思考了片刻回答道：“这是中原先生，是我在横滨的邻居。”她顿了一下，偷偷瞄了他一眼，有点心虚似的描补。“也，也是我的好友。他是……公司高管，因为每年年末应酬太多，他酒量不太好，所以正好跟我同行其实也就是为了躲酒局的。”
“可是这边没有旅馆，他住哪儿？”
“住我家就行。”
吉野听到伊原舞这么说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眉头紧锁。
两只猫猫第一次去外面洗澡回来之后对视一眼，别过头心中不约而同：奇耻大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看出来！
吉野说的：领养个新的小猫吧。
中也听到的：把之前的那个忘了找个新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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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存稿了！！啊！！！！（尖椒鸡.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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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变成猫猫的第八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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