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今日只接待有预约的客人,实在抱歉。”
接待员一手按住低矮的小院木门,一手挡在陆容盏的身前。
他的神情略显倨傲,大约是不想再和陆容盏废话,于是发了最后通牒:“您如果再纠缠,我就只能喊保安了。”
陆容盏蜷了蜷手指,终是后退了几步。
但他的视线没法从里面移开,于是窥探般望着一院相隔之外的庄园正大门,希望看到期待的人。
然而只能是失望,陆容盏忍不住再次拿出了手机,他紧咬着唇瓣,犹豫着,再次拨出了垂枣的电话号码。
意料之中的嘟嘟嘟声,还是没能打通。
这让人怎么甘心呢?
陆容盏重新将手机界面切回了和垂枣的聊天框,他无意识地将聊天框往下翻动,翻到了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
他立在原地,和那位接待员一左一右,倒像是对门神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陆容盏动了动自己已经僵硬发麻的腿脚,聊天框被他重新上划到最新的聊天记录上。
小陆:您是不是还在忙呀?那我先回家啦。
两句话被打出,陆容盏面无表情地盯着它们,却没能真的发出去。
忽而,一阵脚步声靠近。
陆容盏因着烦闷,皱了下眉随意抬起头,却只是这一眼,就让他瞬间顿住,连脸上的郁气也猛地一散而空。
“小陆!”
垂枣脚上还穿着拖鞋,跑在碎石子小路上发出很清脆的脚步声,却是笑得灿烂,还不断挥着手:“你来啦!”
陆容盏顾不得其他了,他也连忙靠近,双手撑在了木栏杆上,隔着一小片花圃与垂枣相望。
他是想说些什么的,甚至想像垂枣一样喊出口,嗓音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气音不上不下的,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不进来?”
垂枣看出了些不对来,他忙到了木门前,自然地伸手牵上了陆容盏的手:“没法进吗?”
他说着,望向了旁边的接待员。
陆容盏本还有些恍惚,此时被垂枣牵上了手,摸到了实实在在的人,顿时清明起来,却不免鼻子一酸带上了些委屈之色。
接待员对垂枣的印象那是极其深刻的,他不想冲撞对方,但想起老板的命令,忙解释道:“我们老板说,今晚来的客人太多了,没有预约的不能进。”
垂枣啊了声很是意外,又有些可惜:“我还想着能带你来玩呢。
话虽如此,但他又很快笑起来,伸手去开那小木门,不等接待员阻止,垂枣就出了小木门:“那我出来陪你好了。”
接待员有些意外,左思垂枣是老板的客人,右想老板不让没预约的人进,犹犹豫豫还是拿出手机试图联系何林玉。
“不过一会儿我还要去换身衣服,”垂枣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出来太急了,都没换衣服。”
他说着,笑吟吟地去看陆容盏,却只望到了陆容盏眼里亮晶晶的泪花。
垂枣顿住怔住,他忙摸上了陆容盏的脸:“怎么啦?”
“是不是因为我没去接你,”垂枣登时开始搜刮自己的错误或其他诱因,“还是因为被拦在外面等了好久?嗯?难道是网站没过关?”
陆容盏一听他哄,眼泪当即就掉了下里,却没回答,垂着眉眼闷声只掉眼泪。
垂枣真是手忙脚乱地去蹭陆容盏的眼泪:“不哭不哭,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以为、您不要我了……”
沙哑的声音从陆容盏的喉咙里哽咽出来,紧跟着的是更汹涌的泪,啪嗒啪嗒砸在垂枣的手背上,最后再用水润的眸子去瞧垂枣,瞬间让垂枣心里狠狠一紧。
“说什么呢!”
垂枣瞪大眼睛连忙打住他的话:“怎么又说这种话,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我在呢,只是手机丢了一会会儿联系不上嘛!”
陆容盏注意到关键字,但面上并不显,只是含糊不清地哭道:“我在楼下等您来接我等了好久、等到已经没有人了、他们都下班了,如果不是重新遇到岳总,我都不知道该到哪里找您。
“我都不知道您的手机丢了。”
“我的错我的错,”垂枣自然是哄道,“我想着当时来得及告诉你,就没再去接,是我失约了对不起哦。”
但同时他也有些奇怪:“我借何林玉的手机给谢裕打了电话哇,我让他通过峥云告诉你,我的手机掉温泉池里了,一直没打捞到,让你结束了就到这里找我。”
闻言,陆容盏很快就猜到了事情出在了哪里,他扯了扯唇角,却不敢让垂枣看到,于是很快就收了那分神情,重新仰起了头。
“原来是这样,”陆容盏见好就收,眼泪慢慢的少了,只还有些抽噎,“我不知道您手机不在身边,也不知道您让我直接来这里,所以自己等了好久,以后不会了。”
这话,竟是将错处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垂枣闻言自然是更心疼了,他忙也说自己的错,一哄再哄这才把陆容盏哄出笑来。
“以后再也不会了,”垂枣保证,“就算有人挟持我、不让我去接你,我也一定去亲自接你。”
真是哄小孩一样,陆容盏笑容更大了,他轻轻一嗯声更搂紧了垂枣几分。
垂枣摸着陆容盏的脑袋,心里确实还是自责的,要不然也不会使出浑身解数来逗人开心:“好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手机找不到就先找不到吧,有你在至少我能回家去了。”
陆容盏却不愿意松手,他嘴上嗯了声,却没松开手。
垂枣也就被他赖皮的模样逗笑,一时间也没再催促他松手。
“小陆来了啊。”
却是两人腻腻歪歪时,何林玉出现在了陆容盏的视野里。
那人脸上是温和假意的笑,喊得亲昵,却没让陆容盏从里面感受到什么亲切,只觉得阴阳怪气。
“来了那就进来吧,”何林玉径直拉开了小木门,而那接待员恭敬让开,“是我忘记了,应该提前给他们交代一下的,快进吧。”
垂枣闻声抬起了头,他望向何林玉,有些诧异:“你是这里的老板?”
何林玉啊了声似乎比垂枣还诧异:“我忘记告诉你了吗?”
他笑了,微微伸手往后一指,很是随意:“这座山被我承包了经营权,之前一直空着。”
陆容盏冷冷地看着何林玉炫耀,没什么多大的反应,只是一埋头,就又靠在了垂枣的身上:“那真该管管手下员工了,这么久了,连个手机都捞不到。”
其实垂枣的第一想法也是这样,但人家在面前呢,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于是一伸手捂了捂陆容盏的嘴巴:“哎呀,可能是温泉池太大了。”
这样说着,他拽着陆容盏匆匆进门,转移话题:“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吃完去看烟花表演。”
陆容盏顺从地嗯了声,紧跟在垂枣的身后,没再去看落后了两人几步的何林玉。
何林玉脸上的笑没了,他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没说话。
接待员小心地去瞧何林玉的神情,忍不住问:“现在还要把门关上吗?”
“开着吧。”
何林玉淡淡瞥了他一眼,留下三个字,就重新踏步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去了。
另一边,垂枣很是积极地带着陆容盏四处转悠,因为温泉庄园之大,两人这样逛着,竟是把烟花表演完全抛之脑后。
但没什么可惜的,垂枣反而不太在意了,于是玩了一整天,当晚三人就在庄园里住下了。
那部手机在陆容盏到来后就很快被找到了,幸运的是,手机还能正常使用,只是屏幕被摔出了些微裂痕。
手机重新回到手上,垂枣重新与小陈取得了联系,也因此,不得不处理突发的一些工作,率先就回到了套房里与小陈开会。
套房很大,陆容盏紧跟着垂枣进门,在对方开会时,他就坐在一墙之隔的客厅里。
这个位置,刚好能将屋里的垂枣看得一清二楚。
陆容盏又看了垂枣一会儿,终于低头,他看向了自己手机界面上此时的聊天框。
郑翔:啊?你买那种东西干什么?
但紧跟着的是语音条,于是陆容盏降低音量点开了语音。
“等一下,咱先不说你买隐形摄像头和定位器干嘛,你先说说,你拍过来的合同真的假的?我去你别诓我啊,那可是岳正集团!你是怎么和人家扯上关系的?”
郑翔的声音里是恍惚和惊疑不定,他顿了顿又难以置信地发问:“我居然能去岳正集团工作了?”
陆容盏看了眼还在忙工作的垂枣,于是转身去到了阳台,将玻璃推拉门合上,直接一个电话就打给了郑翔。
虽然是凌晨,但郑翔很快就接了电话。
“你你你没骗我吧?”
那边传来郑翔迟疑的声音。
陆容盏嗯了声:“我看过合同,没什么问题,我签了,很快你就能去岳正上班了。”
郑翔还是不太敢相信:“我去那种地方会被扫地出门的吧?”
“不会,”陆容盏淡声道,他没什么耐心了,“我从我老板那里得来的机会,你好好干。”
郑翔不说话了,他消化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小子,我居然还真吃到了你小子的福利……等等,你老板,是你兼室友的那个吗?”
陆容盏犹豫了下还是点头:“是。”
“妈呀我真的要嫉妒了,”郑翔啧啧两声,“你真是,走了八辈子霉运才换了这次好运吧?”
闻言,陆容盏却真的笑了下:“大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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