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到卧室里,垂枣就忍不住将手机摸了出来。
他靠在卧室的房门上,手机被他攥着、放在胸口处,一时间还有些愣神。
自己和陆容盏平时居然这么亲密吗?
垂枣说不出话,他的心跳得很快,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声,带着迷茫无措的情绪。
“系统、系统你在吗?”
他忍不住在脑海里唤。
系统时常在线,她很快便回应道:“在。”
是把人唤出来了,但垂枣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他顿了顿,才问:“你今天听到何林玉的话了吗?”
系统随意笑了下:“听到了。”
“你觉得他说的对不对,”垂枣忙问,但问出口后,自己又不免道,“陆容盏好像真的很依赖我。”
很容易就品得出垂枣的偏向。
系统嗯了声,只道:“陆容盏的心理上确实存在问题,但具体如何治疗,我并不了解。”
她并没有对何林玉存有私心的治疗方式给予认可。
但听在垂枣的耳朵里,却是带着默认般,于是垂枣重重叹了口气。
“或许真的该和他保持些距离了,”他抿唇道,“不能让他一直这样依赖我,我以后是要离开的,在我离开之前,应该让他多适应适应自己生活的日子?”
话虽如此,但垂枣自己也并不完全确定。
系统没有接他的话,或者说,她总是这样旁观,除了一开始对垂枣有些指引外,越往后越置身事外。
垂枣也习惯了系统的沉默,于是他自顾自地打开了手机,最后将手机页面停留在了与何林玉的聊天框里。
垂枣:明天下午我们再见一面吧?
几乎在这条消息发出去的下一刻,对面就发来了回复。
何林玉:好。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咖啡店,下午三点我们就约在那里吧。
垂枣:可以的。
何林玉:那就明天见,我很期待。
看着何林玉发来的消息,垂枣却是笑不出来,也不太期待,但他还是礼貌地回复。
垂枣:嗯,我也很期待。
话题就这样结束,垂枣放下了手机,他有些不知该怎么对待人类的亲密关系,自己发了会儿呆,最后将手机往床上一抛,便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浴室里。
温热的水哗啦啦留下来,打出氤氲的雾气。
但在一片雾气里,在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藏着一个微微反着光、但此时被雾气遮挡了大半视角的小东西。
垂枣对这些一无所知,就像每一天每一晚那样,洗漱完毕后套了件浴袍,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往门外走,就这样重新回到了卧室里面。
他不喜欢刚洗完澡就穿上睡衣,于是吹干头发后才慢慢褪去了身上的浴袍,露出粉白细腻还微微冒着热气的皮肉来。
但也没有很久,身躯就被一套白色睡衣遮去。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进去。
昏暗的卧室里,电脑显示屏的光打在陆容盏脸上,他的眼睛里倒映着监控里的画面,眼睫微微颤动着,最后慢慢伸手,指尖触碰上了那上面已经蜷缩起来的垂枣。
他缓缓摩挲着垂枣的脸颊,自上而下,好似真的摸到了那心心念念的人了一般。
“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这个问题几乎是烙印在了陆容盏的心里面,一想到,就有些情绪失控。
却是他这边一开口说话,屋里面的玩具小猫就猝不及防地回应:“喵喵喵。”
陆容盏被这道喵喵声唤回神来,他一侧面,就对上了玩具小猫泛着绿的剔透眼睛。
如果还是小猫就好了。
如果能只被我养在家里面就好了。
如果、如果……
就好了。
·
“垂总?您怎么来了?”
曾秘书有些意外地看向来人,她手上整理文件的动作顿住,忙迎了上去。
今天是周六,三花集团从来都是双休,周六日时,各部门只有负责值班的员工在。
原主虽然是工作狂,但也懂得劳逸结合,或者说,为了给手下员工做个表率,因而很少在周六日到公司,除非是有什么特别紧急的情况。
但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秘书部的人自然也会知道,因而显得这次很突兀。
垂枣从来都是学着原主的习惯来,但为了和陆容盏拉开一些距离,他狠狠心还是到了公司来。
呜呜呜谁这么惨啊,周六日还要待在公司里。
见曾秘书紧张地待定在一旁,垂枣叹了口气,朝她挥了挥手:“没什么事,你坐着吧,我有需要会找你。”
闻言,曾秘书忙点头,搂着文件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工位上。
要知道,没什么比老板还可怕的人了。
漂亮老板也不例外。
回到自己办公室里,垂枣反锁了房门。
做戏做全套,为了不让陆容盏察觉到什么异常,垂枣还专门把自己的电脑带上了,但真的用不上,于是他把东西往桌子上随意一放,人就往沙发上瘫倒了。
把手机往面前一支,放了部感兴趣的电影,垂枣随即一晃就变成了小猫。
于是,空旷高档的顶层办公室里,一只小三花就这样懒洋洋地靠在了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电影。
猫看电影,人看猫。
陆容盏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他几乎称得上是枯坐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几乎要泛出些血丝来。
昨晚还是没能睡着,于是他早早到了楼下,为垂枣做了丰盛的早晨。
陆容盏原本盘算的是,趁着今天周六,和垂枣一起出去玩,如果不想出去,那就窝在家里,一起看电影、打游戏,总归是要让垂枣陪着自己的。
谁知道,垂枣也意外起得早,发现陆容盏在做早餐还愣了下,他拒绝了陆容盏的一起吃早餐的要求,匆匆要走,最后在陆容盏反复地恳求下,也只迅速地吃了份三明治。
说有紧急的工作要办。
结果呢,一到办公室就自己悠闲地看起了电影。
陆容盏扯了扯嘴角,他眼中没有笑意,眉头紧紧蹙起,手指烦躁地敲着桌面,发出轻微地脆响。
难道是谁在垂枣那里说了自己的坏话?
还是自己曾经做的事情被发现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开始疏离自己了?为什么?为什么?
偏偏这边气闷地要死,而垂枣那边却是完全看进去了,以至于他都忘记自己在办公室了。
垂枣下意识开口唤了声陆容盏:“有没有水果——”
实际上说出口的却不是人语,而是猫语。
这让垂枣微怔了下,后知后觉自己不在家里、不在陆容盏的身边。
猫懊悔地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谴责自己同样太依赖陆容盏了,平时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有陆容盏送到手边嘴边。
这样想着,原本有意思的电影突然乏味起来。
还不等回过神,电影暂停、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让垂枣连忙变回了人形。
同时,陆容盏也眨了下眼,他的注意力也被那通电话吸引。
是谁?
陆容盏在监控里看不清楚,但垂枣看得清楚,来电备注是母亲。
垂枣有些拘谨起来,上次见原主的家人还是一个月前,是例行的家族聚会,结束后谢老夫人还专门把自己留下,问了自己和岳峥云相处的情况,话里话外都是对岳峥云的赞赏。
还明示垂枣和岳峥云联姻。
但不论是自己、岳峥云还是原主,都没有这种意愿。
因此,垂枣当即小心翼翼又认真地表明了自己不愿意的态度,结果被训斥了一顿,最后悻悻而归。
原主的母亲后面也在手机上提过这件事,她的语气平淡,也并不在乎垂枣和谢老夫人的想法,她不想插手这件事,只告诉垂枣让垂枣自己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
这是个严肃的母亲,让垂枣不太会相处。
回忆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终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垂枣只喂了声,就听另一边开口了:“老夫人给你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我把她的情况和联系方式发给你。”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上来就是直白的、命令般的话。
垂枣不由得皱了下眉有些不开心:“我不想——”
“这是老夫人的要求,”谢母淡声道,“我只传达她的话,你有任何问题可以去联系她。”
这话将垂枣的话尽数堵住,他撇了撇嘴,又不免奇怪:“她不是一直在撮合我与岳峥云吗?怎么突然换了人相亲?”
似是问到了点上,谢母轻轻笑了下,似是讽笑:“她以为她愿意,人家就该屁颠颠凑上来。实际上呢,岳苏音可不是那种需要牺牲自己女儿来换取利益的人。
“只有她是……”
最后一句话很轻很轻,垂枣几乎没能听到。
但很快,谢母就简洁地总结道:“她主动与岳家提了这事,岳家拒绝了。
“岳苏音本以为岳峥云喜欢你,结果是岳峥云以为岳苏音想让她嫁给你,闹了个误会,真说嫁人时,这误会自然也解开了。不过也是,独女,现在岳峥云的公司又正红火,怎么可能嫁人。”
语毕,她又冷嗤了声。
垂枣听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岳峥云解放了,而自己陷入新的催婚风波里了,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自己斟酌着办,”谢母最后只留下一句,“早晚都要娶妻生子的。”
电话被挂掉,只留下蔫吧了的垂枣。
很快,一个微信名片和一个文件就被谢母发了过来。
垂枣靠在沙发上,盯着那名片看了看,没动,只是打开了那份文件去看。
那文件里实在是详细,把女生的家庭背景、学业经历、特长爱好、身高体重等都记录在册,还附了几张照片,比简历还细。
一想到自己的信息也会被发到对面,垂枣就不敢多看下去了。
匆匆关闭文件,还没返回电影播放界面,微信就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那熟悉的头像和微信名,分明就是刚刚文件里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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