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同床共枕

安静了许久,躺在床上的白予乐枕住胳膊,低声道:“大哥,你知道吗?其实我很久没回过这里了。”

成默“嗯”了一声,白予乐接着慢慢说:“小时候楼下的声控灯老坏,我一个人回家睡觉,开门的时候总感觉后面有鬼,每次都飞快钻进去。”

脑子里出现迷你版白予乐紧张兮兮四处张望的样子,成默不自觉勾起嘴角。

“但是今天,我一点都不害怕。”

成默随口问:“因为长大了么?”

“不是。”“白予乐摇摇头,侧过身望着成默,“因为你在后面啊。”

成默愣怔,白予乐脸上浮现出一种很温柔的笑容,目光虚虚瞥着被子上的碎花图案。

“我胆子一直很小,就算长到现在,也做不到像别人那样大大方方面对这个世界,但是大哥你一身力气,就算流落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没人敢欺负你,不高兴了,也能说走就走。”

成默汗颜道:“我之前那是——”

“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很厉害而已。”白予乐收回枕在头侧的手臂,裹紧被子只露出一张脸,“你在这儿,我就不怕别人欺负我,所以鬼就更不怕了。”

白予乐打了个哈欠,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里太空了……但你在这里,又好像没那么空了……真好。”

成默望着白予乐,那双眼睛没有了眼镜的遮挡,闭合成长长的两道,黑密的睫毛乖乖顺顺垂着,眼皮白得近乎透明,能清晰看到毛细血管和眼珠滑转的细微动作。

成默小心翼翼转身,伸手把台灯罩子扣低,房间里的亮度压暗下来,他又小心翼翼转回来,面朝着已经熟睡的白予乐,也闭上了眼睛。

冬日夜长,早上六点天还没亮,成默已经被熟悉的胀痛感准时叫醒。

昨天将近四点才睡,他也还困着,眯着眼起身出门,还以为在诊所里,直直撞在走廊墙壁上。

“呃......”他摸着脑门,睁开一只眼左右看了看,这才找到卫生间的位置,走进去关上了门,随手打开水龙头。

卫生间里,潺潺流水声中隐约夹杂响起断断续续的喘.息,但白予乐睡得正香,是不可能听见的。

成默掀开被子倒回枕头里,刚长出一口气,准备安心入睡,胳膊就被热乎乎抱住,他睁开眼睛往下一撇,白予乐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他的被子里来了。

昨晚睡下不久,白予乐就又踢腿又掀手,睡相极其不老实,逼得成默连铺盖卷把他整个人夹住才能安静睡下。

被固定姿势压了一晚上,白予乐半边脸印了一块红,压塌的额发凌乱黏在脸上,成默伸手拨了拨,没忍住捏了一把脸蛋。

白予乐的皮肤很薄,由于缺乏锻炼,腮肉的脂肪层捏起来也是薄薄一绺,成默揉捏了几下,伸手摸下去,捞起他的膝盖捏了捏小腿肚。

果然,肌肉也很少,但跟腱挺长的,适合短跑。

白予乐不舒服地踢了两下,腿抬得更高,挂在成默腹上。手也搭上来,嘴里含糊嘟囔着:“小卷儿......唔别闹.......”

成默摸到他的手腕想拉出被子,指尖腕骨扭动着挣扎开,四处乱摸像在找东西,呢喃里带上疑问:“唔......毛呢......毛哪去了.....”

那只手东摸西摸几下,往下滑去,摸到毛绒绒的一片,长出一口气,蜷在里面不动了。

好在成默几分钟前才解决完,被碰一碰倒没什么,只要他别乱动。

成默转过头,见白予乐下巴仰枕在自己肩头,大概是因为热,原本雪白的脸颊微微发红,微掀的唇缝里均匀吐出温和的呼吸,吹得唇珠有些干燥,成默抽出一只手,拇指轻轻拨了拨粉红的唇珠。

人的嘴巴这么干,是不是应该给人润一下?

他悄无声息凑近,近距离端详着白予乐的嘴唇,先润上面还是下面,好难抉择,那就都润一下吧。

火热的鼻息喷在白予乐人中上,痒得他舔了舔上唇,温软的舌尖背面扫过成默的鼻尖,成默猛地一退,手在被子下掐住白予乐的手腕,小心翼翼顺着手背摸上去,准备将其乱握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刚撬开一根食指,白予乐松开手轻拍了两下,随后抓着捋了捋,嘴里含糊训斥:“别闹,好好睡......”

白予乐似乎有抱着小卷儿睡的习惯,睡梦中不但把成默的胳膊当小卷儿搂,把他的下.腹当成了小卷儿的屁股抽,还理所当然地捋了捋尾巴。

他就没发现这根“狗尾巴”把小卷儿的粗多了吗?

白予乐起床的时候,又已经是中午了,房间外脚步声由远及近,成默端着水盆走过去,哗啦把水倒了,又打开水龙头洗着什么。

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鼻翼抽了抽,眉头皱起来,正疑惑着,成默走进来,不由分说捧起他的脸一通擦。

毛巾是热的,残留鼻端的古怪气味被湿毛巾一抹,荡然无存。

擦完了脸,成默又拉起他的双手擦了擦,转身走了。

白予乐感觉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趿上拖鞋跟上去。成默正在卫生间投洗毛巾,见他站在门口,一脸“你过来了正好”的表情,拧干毛巾逮着他又擦了一通脸手。

“诶大哥,不是,我自己来。”白予乐拽下毛巾,还是感觉不对,“大哥,我昨天晚上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吗?”

成默摇摇头:“没有,不过你睡觉很不老实,蹬了我好几脚。”

“真的吗?”白予乐忙打量成默身上,那个疑问瞬间抛之脑后,“踹你哪儿了?踹疼了吗?”

“不疼,哦对了,你还挠了我几下。”

“什么!”白予乐大惊:“我挠你?”

“嗯。”成默拉起睡衣下摆,露出腹上的指甲抓痕。

白予乐面红耳赤,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大哥,我完全没印象。”

“没关系的小白,正好我刚找到了指甲刀。”成默满脸平静,拉起白予乐的手往外走,“来,把指甲剪了吧。”

白予乐被按坐在客厅沙发上,成默单膝跪在他面前,拽过垃圾桶接着,抓起他的手将有点长的指甲挨个剪掉。

“我的妈呀......”白予乐被眼前焕然一新的家震慑住,甚至忘了挣扎说自己来,“这些都是你做的?”

刚拖过的地面还残留着湿润的反光,家具蒙着的塑料布都被摘了,擦得干干净净,大开的窗户吹进穿堂风,空气中浮动着洗涤剂的清香。

成默暗地偷笑白予乐好糊弄,本来一早就想把白予乐的手擦干净,谁知道湿毛巾一碰白予乐就有转醒的架势,只得竖起耳朵听对方什么时候起来,赶在刚起还迷糊的时候迅速“毁尸灭迹”。

白予乐这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用他的手做了什么,就算发现,他也没有证据。

满怀着胜利的喜悦,成默托起白予乐的一只脚,指尖一勾掀掉拖鞋。

“不用了大哥!”白予乐急忙把脚抽回去,倾身抢过指甲刀,“脚指甲我就自己来吧。”

竟然被这么个四体不勤完全没有肌肉含量的人从手上抢走了东西。成默暗捏了捏拳头,挤出微笑道:“好吧,那你就坐在这里别乱跑,地刚拖完。”

白予乐举目一望,见来路上确实让自己踩出几个鞋印,只得答应:“好。”

成默拿起白予乐的拖鞋,走到卫生间打开水刷干净鞋底,晾在透气窗的窗台上,转身走到客房门口,打量着昨晚睡的那张床。

“小白——”

沙发上,白予乐正抱着膝盖剪脚指甲,闻言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身上的米白色睡衣和缩成一团的动作,莫名让成默想到了雪球。

白予乐看他半天不说话,出声问:“怎么了?”

成默回过神来,回答:“我看就不用出去买床了,把这张床搬过去就行。”

“搬床多麻烦,又要拆又要拼的。”白予乐低头继续剪指甲,“以后就在这儿睡呗。”

“好吧。”成默想想也是,而且这里的厨房更宽敞,比店里好施展身手。他走过去指着主卧的门:“这个房间锁了,我打不开,你有钥匙吗?”

白予乐剪指甲的动作一顿,随即道:“这个房间你不用管。”

成默并未追问,拿起还没收的拖将地面上白予乐踩出的脚印拖了。白予乐剪完指甲,把垃圾桶往茶几边踢了踢,忽然想起什么,望向门口堆着的几个垃圾袋,呼吸一滞,猛地翻身而起光着脚冲到门口,发了疯般撕开打结的垃圾袋。

“小白?”

看清里面只是阳台上堆着的烂纸皮和碎木块,白予乐长出一口气。

“没事。”他站起身,头顶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后背靠进迎上来的成默怀里。

“怎么了?不舒服吗?”

白予乐摇摇头:“起猛了,可能是低血糖。”

肚子应景地响起一串咕噜声,成默俯身一捞,将他打横抱起,走进客房放在床上。

“穿衣服,回店里做饭。”

拖鞋被端端正正放在床前,成默站起身,解开睡衣两颗扣子,动作麻利地直接将睡衣从头上拽下来。

白予乐见他没有要先穿上衣的意思,倒直接脱起裤子,赶紧趿上拖鞋跑了。

穿好衣服换好鞋,白予乐拎起一袋垃圾,成默劈手夺下,提起几袋垃圾掂量了一下,递给他一袋最轻的:“你拿这个。”

卷帘门哗啦拉开,成默打开灯,熟门熟路走进厨房。

小卷儿欢天喜地扑着白予乐的脚,白予乐随手从货架上拿起袋牛乳饼干,一手摸狗,一手拈饼干吃。

成默烧上水,偏头瞟了外面一眼,捏着铃铛溜回办公室,翻了条新裤衩穿上。

挂了一早上空档,还是勒住有安全感。

白予乐完全没发现他跑了个来回,在外面和小卷儿说话。成默出来拿了根大火腿肠,切完片,盯着铃铛出神。

这东西一动就响,真碍事,但摘了会被白予乐发现。

想了想,成默抄起菜刀,手按上菜板,猛地往下一剁——木刀把砸在铃铛上,力道控制得精准,砸扁了还保持着大概形状,远观看不出太大异样,但铃舌已经卡在缝隙里出不了声,完美。

刚吃上火腿煎蛋面,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的短头发女生。

“那个——”

白予乐抬起头,短头发女生走到柜台前,冲着塞了一嘴面的成默说:“老板,你知道隔壁宠物诊所的联系电话吗?”

成默望向白予乐,白予乐叹了口气,成默的确比他更像这种地方的老板。

“怎么了小姑娘?”白予乐站起身,“我就是诊所的医生。”

女生窘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我以为——”

“没关系,什么事你说。”

“我的猫上吐下泻了一晚上,哦对了,我拍照了。”女生掏出一个挂着水晶玩偶的滑盖手机,摁开相册。

“这是吐的,这是拉的,医生,是不是很严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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