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夏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从电梯里走出来，就见自家队长靠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眼无神的望着远处。
“老大，你怎么了”，范夏走过去用手肘怼了一下，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他，“这是刚收到的资料，他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了，至少也有五年，废了点时间。”
范夏从门边往里探了探头，见床上隆起一个包，道“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郑予珩接过资料，抬头看向范夏，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困惑，“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范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是的，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郑予珩推开门走进楼道，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才开口道“查到了什么。”
范夏跟在他的身后，轻声道：“原名岁年，母亲患有精神疾病，生下他后就失踪了，一直在福利院长大。七年前被一对夫妻领养，改名为岁暮，五年前他们生下自己的孩子后，岁暮就辍学回家照顾弟弟。后来不知怎的了无音讯，就像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也不知他这次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边境。”
郑予珩眉头紧锁，深吸一口烟，垂眸看着手里的资料，思索片刻，开口道：“这些年，他的父母都没找过他，也没有报警？”，视线最终落在胖乎乎的照片上。
范夏点了点头，简直是没娘的孩子是根草，道：“他养父母倒是在警局报过案，也仅限于报案，最开始就打算把他送回福利院，失踪之后也算是合他们意。”
范夏语气带了些许无奈，继续道：“听邻居说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对他的态度就不如从前了，不准他去上学，大部分时间都在在家照顾弟弟，很少出门，还是警察上门的时候邻居才知道这孩子不见了。”
“之后他的养父母也搬了家，这案子就没人管了”
郑予珩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资料放下，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道：“你觉得，一个辍学在家照顾弟弟的少年，消失五年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边境？”
郑予珩的问题让范夏微微一愣，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的出现绝不是偶然。”
“他们勘察后只发现了一组脚印，但不是跟他又不符合。对比后发现是从山里过来的，之后找不到任何踪迹。”
“有人把他送过来的，很熟悉那边的地势，但现在找不到第二个人的痕迹，除了那组脚印。”
范夏点了点头，他也感到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一个高烧几天的人，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自身是没有能力穿过森林。
“十六岁？怎么可能？”郑予珩皱起眉头，看着范夏，“你确定吗？他看起来那么小。”
范夏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确认过了。他的身份证上是这么写。”
“你联系他父母的时候，怎么说？”，郑予珩收好资料，拉开门，一阵嘈杂的声浪瞬间涌入耳中，周围人群涌动。
“他养父母的意思是已经满了16岁，按照法律，他们已经没有抚养的义务了”，范夏想起那天，手机里传来的嘈杂声，孩子的尖叫，以及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少年。
“他们……他们拒绝认领。”
“他说不管就不管，你把号码给我，我...”，郑予珩皱起眉头，见范夏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正准备亲自打电话过去，却听一道闷响声从门里传出来，连忙打开门，走进去。
郑予珩和范夏快步走进房间，就见到地上散落的粥和趴在地上正准备动作的瘦弱身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心中都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岁暮醒来后，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楼道里传来嘈杂的声音，肚子也在不停地叫唤。正要出去找点吃的，就见柜子上放着一碗粥，他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却又不敢贸然动手。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出现，刚想把粥拿过来，却不小心扫落在地上，把碗里的粥打翻在地，下床后正打算趴着喝完，就听到房门“砰”的一声打开。
“喂，你趴在地上干嘛？”，范夏一进门，就看见人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嘴巴凑近地上的一滩粥，“啊...地上的就不要了...”
岁暮见他们进来，吓得一哆嗦，立刻缩回了床上，用被子遮住自己，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范夏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郑予珩：“他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害怕我们。”
“地上的脏”，郑予珩叹了口气，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被子。快速将地上清理干净，道“范夏，再去买一碗青菜粥”。
“哦，好，这就去”，范夏被岁暮的动作吓了一跳，就听到队长的命令，转身出去买粥。
岁暮不敢抬头看郑予珩，只能紧紧地攥住被子，声音颤抖，“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找点吃的，我不是故意弄洒的……”
郑予珩微微皱眉，看着岁暮那颤抖的身体和惊恐的眼神，道：“没事，重新去买了。”
“刚刚那是谁...”，郑予珩见他又开始紧张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我们是一个组的，那是我同事。”
“嗯”，岁暮望着窗外，树枝上停着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鸟，跳来跳去。
郑予珩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沉默的站着。
郑予珩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给范夏发了消息，叫他再多带两份饭。
“你..”，岁暮看着站在床前，犹如一座崇山峻岭的男人，眼神带着让人心悸的威压，心中忐忑，低着头颤声道“这是哪里？”
关上手机，就听岁暮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见三次问三次，很是执着，无奈说道“我们在Y市，你晕倒在他们巡逻的地方，发着高烧，他们就把你送过来了。”
岁暮闻言，微微抬起头，跟上次的回答一样，但脸上还是露出一丝困惑和迷茫，“Y市，从未想过自己会来到这里，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郑予珩虽然知道他的名字，仍想再求证。
“岁暮”
“几岁”
“十五还是十六”
“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岁暮沉默了一下，道“我没有父母，我在孤儿院长大的”
“你养父母”
岁暮扭过头，不想在再继续说下去，道“我妈失踪了，我爸死了”，声音低沉而冷淡，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你是在怎么去的边境，谁送过来的？虽然他们发现只发现了你，但你伤口是处理过的，所以有两个人”，郑予珩盯着岁暮，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岁暮微微垂下眼帘，避开了郑予珩犀利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道“只有我一个人？”
“对，他们只发现了你”，郑予珩见少年嘴唇干裂，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还有谁，你跟谁一起过来的。”
岁暮接过水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润了润干燥的喉咙，抬起头，道“我不知道，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郑予珩眉头微皱，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才开口道“既然你已经回来，那就跟我说说你知道的事情。”
“我没什么都不知道”，岁暮面色惨白，紧咬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
郑予珩见他抗拒，一副不想接话的模样，摸了一把脸后认真说道：“那你就跟我说说，你身上这大大小小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医生说这不是最近才留下的，是谁伤了你？”
岁暮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仿佛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不知道...”，岁暮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耳边仿佛有一层薄膜，什么也听不见，一阵恶心涌上来。
“小孩子就是好玩，细皮嫩肉”，“就选他了，送我房间去”，“都备好放在房间里了，祝您今晚玩的开心”，
“呃...”，岁暮痛苦的趴在床边干呕。
郑予珩见岁暮捂着耳朵，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急促，连忙起身，将他扶了起来。
“岁暮，呼吸”，只见岁暮垂的下双手颤抖，脸憋得通红。
“老大，我们可以吃...”，范夏拎着一个大袋子走进来，就见到岁暮浑身抽搐。
郑予珩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直接开口道，“叫医生”
“哦哦哦，好，对，医生”，范夏把东西扔在柜子，飞快的跑了出去，走廊上传来他大叫的声音。
“医生来了”，范夏从外面冲进来，呼吸急促。
医生检查完后直接给他打了镇定剂。“没事，有点应激了，加上长时间没进食，有点低血糖，等醒过来之后吃点东西。”
“嗯，我们不建议现在问，身体承受不住”，医生看着一脸严肃的男人，说道，“等他恢复好了再说吧”。
“队长，我...”
郑予珩见范夏欲言又止，指了指外面。
“他还好吗？”，范夏看着岁暮脸色苍白，睡得很沉的样子。
“没事，有点应激了”，郑予珩透过门口小窗口往里面看了一眼，“你再去查查...”。
好踩踩的文
风言风语，不必较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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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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