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快开门!我把祁哥带来了!”周琳像是在炫耀功绩一般在家门口喊着。
作为她的头等功,祁越意外的觉得有些小荣幸。
门在周琳话音落下的瞬间打开,开门的是位身材高挑匀称,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一头大波浪打理的精细,妆容更是比周琳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还要好看。
祁越礼貌的叫了声:“何姨。”
何婷笑着将他拉进屋里,帮他提包,顺便打趣道:“小祁终于舍得来看看我了?”
祁越跟着何婷往客厅走:“何姨又跟我开玩笑,今天早上您出门买菜,我还给您打招呼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在前面走着,周琳也倒不介意,自己将包放好,关上门跟着他们也往客厅去了。
何婷拉着祁越坐在沙发上,转头朝厨房喊了句:“老周!小祁来了,动作快点儿!”
“哎!知道了,你们先看会儿电视。马上就好!”浑厚的男音带着些沙哑,含着笑意说出的话,听着格外的舒服。
祁越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厨房喊了句:“周叔,我帮您吧。”
何婷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帮忙呢?”随后转头看向一旁正大口啃着苹果的周琳。
周琳秒懂,放下手上的苹果,朝她妈妈比了个OK的手势,便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厨房。
祁越为难道:“何姨,您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啊。”
何婷端着水壶给他倒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自己家一样。”说着把水杯递到他手里。
祁越接过水杯:“谢谢何姨,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何婷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阿姨的眼睛能再看见全是你的功劳。你们这些小年轻老是不好好吃饭,你看你,又瘦了。你要是不来阿姨才伤心呢!你来咱家就自在点儿,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祁越喝了口水,说道:“给您治病是应该的,最近忙了些就没怎么顾得上吃饭。那何姨这样说了,我以后就不客气了。”
何婷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好好好!”
遇到周琳一家,祁越才相信老天不会把路堵死,好像真的在阴霾深处为他留了一扇窗。
饭桌上,何婷一直在给祁越夹菜。直到碗里堆起一座小山,祁越才意识到不对。他将碗往自己怀里揽了揽,说道:“何姨!够了,要吃不完了!”
何婷嘴上满口答应,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都不带停的。
祁越向周琳投去求救的目光。周琳秒懂,但她拒绝对其进行帮助,她是半点儿不敢违抗她母后的。
祁越心累至极,看了眼认真干饭的周琳,终于还是决定靠自己。他看准时机,一把抓住何婷的胳膊,问道:“何姨,周煜呢?”
何婷停下动作:“周煜啊,在学校呢。”
“学校?不走读了吗?”
何婷回道:“太皮了,放学校锻炼锻炼。”
祁越幸灾乐祸道:“是该锻炼锻炼了。”
何婷捂嘴笑道:“上周周末我看他偷偷去你家了,是不是又动你手机了?”
祁越无奈的笑着:“是啊!小伙子最近喜欢看葫芦娃?”
何婷跟周琳见怪不怪了,倒是坐在一旁的周父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葫芦娃!哎呦!葫芦娃!哈哈哈哈……”
周父这个人体型微胖,个子很高,和善得很。总是笑嘻嘻的,一个笑话重复讲七八次他都能笑出来,还是那种最真诚,发自内心的笑。
听着周延武的笑声,何婷也跟着捂嘴笑。周琳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边吃着饭一边敷衍道:“爸妈,你们别笑了。”
周琳越说两人笑的越欢,此刻她这个搞笑女显得如此高冷。
不知道是为什么,祁越总感觉这热闹的一家仿佛离他很远。
饭后,周延武跟周琳收拾着饭桌,何婷将祁越送到门口,拉着他胳膊的手依旧不曾松开。
祁越笑着抚上何婷的手,柔声劝道:“何姨,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何婷有些不情愿:“今晚住在何姨家呗,正好明天跟琳琳一起去上班。”
祁越有些为难:“不了何姨,太麻烦您了。”
看他执意拒绝,何婷也不再勉强,放开手说道:“那你有空就来何姨家吃饭昂!”
“好好好!一定一定!”
看祁越答应的这么爽快,何婷没了顾虑安心放他离开。关门时还不忘提醒一句:“一定记得昂!”
祁越转头对着何婷笑了笑:“好的,何姨。回去吧。”
看见房门关上,祁越脸上的笑才渐渐淡去,直到消失。他不喜欢欠人情,所以一直拒绝何婷的好意,但更多的是他害怕待在何婷家里。
祁越十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了,没过多久,他们就各自成了家。祁越成了多余的那个,被寄养在姥姥家,但没过几年姥姥也离世了,自那刻开始祁越便知道,他没有可以用来依靠的家了。
好在他跟姥姥还有过一段温馨的回忆,这也是他仅有的慰藉了。
与其说他害怕待在何婷家,不如说是羡慕他们羡慕的眼红。每次从那个温馨的家中出来他便要面对空荡荡的屋子,这种落差感让他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站在门前,祁越叹了口气,推开门迎接了无边的孤独。看着房间里那些老旧的家具,祁越心中一阵酸楚,他讨厌一个人,可老天就是这样你越讨厌什么他就越把什么往你身边送。
这个老旧的小区里种着很多槐树,经过时间的洗刷每一颗都出落的高大挺立。积雪堆积在粗壮的树枝上,压的最后几片枯叶也随风而去。
寒风将其中一片枯叶带到医院的一扇窗前,落在窗台上,看着窗内的一片黑暗。
下午很早便休息了,关一此时睡意全无。凭着四周的寂静,他知道已经深夜了,也说明他又要独自一人享受这漫长的一夜。
这样的事对他来说不在少数,但他依旧觉得难以忍受,甚至难以相信。从前的生活与现在落差太大,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好像活在一场噩梦中。
这场噩梦没有尽头,也不会醒来。也许他将永远被困在其中,他已经被折磨的麻木,不想再去改变什么,任由无边的黑暗将他吞噬。
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一处细腻的冰凉,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朵玫瑰。
它摸上去已经感觉不出一点儿生机,再过几天便会彻底干枯,就像他一样。不知道明天祁越会不会来给这朵即将死亡的玫瑰回血,也帮他回回血。
即将死亡的红玫瑰遇见纯白的蝴蝶,蝴蝶穿过荆棘带着“魔力”而来,赋予玫瑰活下去的能力。玫瑰继续在阳光下生长,再没有当初的不堪。
而蝴蝶却没有飞出那密布的荆棘林,死在了阴暗潮湿的角落,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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