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嘟噔——我们每天羞辱沈钰，孤立她，逼她吃烟头……是刘莉莉！不只是我，还有宋金蒂……觉得沈钰成绩好都是家里塞钱……
她总是看不惯沈钰考得比她好，分到一个班里后就更变态了……我们之前就商量好，如果被人撞见我们欺负沈钰，就把事情推到他身上，所以黄主任是被诬陷的……”
清晨的起床铃响了两声后，喇叭里就传出两个女生交替的说话声。
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的学生们听到这劲爆的自白，一下就清醒过来。
与此同时，学校入门的电子大屏幕上不再滚动播放校园文化宣传片，反而被替换成一段三个女生在走廊里拖行一个女生的监控视频。
尽管视频上的脸都被打码，但整个学校的人从身形上都能辨别出是哪几个人。
在校领导带着保安闯入广播室之前，陆嘉禾就已经先闪到不易被人察觉的西侧行政楼里。
“呼——”
陆嘉禾躲在角落里伸了个懒腰。
昨天把昏过去的李美凤送回宿舍之后，他就躲在电脑室里弄了一宿的音频剪辑。
也是幸好这个世界的电脑可以上网搜到一些剪辑方法，不然他还真无从下手。
不过，上网搜索就只限于他去搜剪辑技巧，再输入其他一些的内容，只会显示网络不畅。
啊当然，他的身边依然会有阴魂不散的S这个「监工」在。
帮不上忙的白影干坐在边上盯了他一夜，就连现在也和他「形影不离」。
“这就是你说的有趣？”
S站在陆嘉禾身边，一脸冷漠地看着他，语气里尽是难掩的烦躁，似乎已经忍了他一晚上。
“嗯。”
陆嘉禾瞥了S一眼，看来他抛出来的饵食并没有让S吃得开心啊。
“如果只是想让我帮忙，你直说就好。”S冷冷警告他，“不要让我有所期待。”
他坦言，“我不相信你会不求回报。”
“呵。”S冷哼一声，“入你的局不就是要心甘情愿为你卖命吗？”
这下，陆嘉禾陷入沉默，有点猜不透S在想什么。
果然，把不确定的因素剔除计划里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看来我们合作终止了。”陆嘉禾说道。
S盯着他，半响后冒出一句，“……你不信任我。”
“嗯。”
陆嘉禾点点头，并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在这之后，平静的校园里掀起了一小阵波澜。
校方处理得很迅速，涉及霸凌的三名女生都停学回家等待调查。
但这件事闹得有些大，一部分学生拍了视频传上网络，这三名女生不可能再重回校园。她们最好的结果恐怕也是带着丑闻转学，成为重读生。
同时，因为爆出的语音里也提及了胖子的事，胖子终于洗刷冤屈、官复原职，回归到宽敞的独立办公室里。
而胖子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和陆嘉禾有关的痕迹都抹干净。
所以，大家虽是都好奇那个爆料的幕后人士是谁，但找来找去都没有一点头绪，这事很快便不了了之，为传闻增加了一抹神秘色彩。
“呼——累死老子了！”
胖子高喊一声后就瘫进沙发里。
他这一天除了给陆嘉禾擦屁股之外，还跟着陆嘉禾在全校兜了一圈，为的就是去找完成任务后应该打开的「门」。
“她不是门主人吗？”陆嘉禾嘀咕道。
按照原来的计划，如果要拯救的对象是沈钰，那现在沈钰已经摆脱了制造痛苦的源头，继续被霸凌的命运已经被他们所改变，那「门」应该要出现了。
但是一天跑下来，他们并没有找到打开的「门」。
“「门」真的没有开吗？”陆嘉禾转头向S确认道。
S对他视若无睹，站在盆栽前低头看着绿植。
在早上和他聊过之后，S就变得很奇怪，冷漠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能结成冰粒。
陆嘉禾习惯性碰壁，以为这个问题触及S的底线，S不会出声提醒他们。
但胖子却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单方面认为S是情绪上出了点问题，才不乐意讲话。
所以他便好奇道：“小白老弟这是怎么了？这一天都不见你说过话。”
S冷冷回道：“说了也没人信，不如不说。”
胖子也是个老江湖，这么一听就秒懂。
他看向陆嘉禾，直言道：“你不信他？”
陆嘉禾也听懂S话里有话，但S这样闹脾气就像是逼着他去相信他是个好人一样，反而更让他觉得奇怪。
正好胖子这个局外人也在，陆嘉禾也不避讳，直接问向胖子：“斗兽场上的死士会相信投注的贵族吗？”
胖子眨了眨眼睛，视线在陆嘉禾和S之间来回游荡。
他这个比喻奇里奇怪的，胖子琢磨来琢磨去也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他们俩之间有个人在被另一个人玩弄吗？
胖子越想越不对劲，这话题怎么一下变得有颜色了？
“啪。”
在沉默的氛围中，S忽然扯下了一片厚实的绿叶，那声脆响在屋子里回荡得一清二楚。
见他拿绿植泄愤，胖子虽然不是打理植物的人，但也对他的办公室被破坏而感到一丝丝心痛。
陆嘉禾知道S听懂了他的话，那个反应就好像证实他戳破了S想要看他热闹、骗取他信任的诡计。
“言归正传，既然「门」没有出现，那就是我们并没有完成任务。”
陆嘉禾打破僵局，继续之前的话题，“要么沈钰没有被我们拯救，要么门的主人不是她。”
胖子爬了起来，心想就连老板们都觉得解气，要是这也不算拯救沈钰，那他还真没招了。
他摸着下巴嘟囔道：“那小姑娘生龙活虎的，看着也没啥事了……这学校里还能有谁比她惨呢？”
陆嘉禾想了想，忽然灵光一现，“我们能救鬼吗？”
胖子一语双关道：“我们救个鬼啊。”
他之前也从陆嘉禾那里听过顶楼闹鬼的传闻，但是鬼怪这种东西在门里都是门神的产物，只是一种唬人的玩具，没有实际存在的意义。
可陆嘉禾却不像他那样被已有的观念所束缚。
自从来了这里，他什么都敢想，什么都可以强制合理化。
“你不是会施法吗？”陆嘉禾问道，“我记得电视剧里经常演什么魂魄因为心愿未了困在人间，要清除邪念、做法事超度，才能让它们获得解脱。”
“这个嘛……”胖子挠了挠脸，有些动摇，“说实话，我觉得也挺玄乎的。现实里那些道法符文在这里确实通用。”
陆嘉禾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些道术能驱这里的鬼？”
“对。”胖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八卦镜，“比如说，这玩意儿也能照出这里看不见的魂魄。”
胖子刚进来的时候还曾产生过质疑，到底是现实里的那些东西跑进来了，还是门里的东西跑出去才衍生出玄学道法？
但经历过太多门之后，他也不在乎那些问题，反正理论通用能保命就够了。
恰巧，陆嘉禾也是这么想的。
“顶楼那两个东西……”他看向胖子，“你能和它们对话吗？”
胖子听他提过顶楼寝室里有两只鬼，但上次去那里也没碰到它们，所以他也不确定那些道具能不能起作用。
“……试试呗。”胖子犹豫片刻后说道。
“行，半夜溜上去看看。”陆嘉禾点点头，很快作出决定。
今夜月明星稀，凌晨的校园格外冷清。
多数住校生已经放假回家，宿舍楼的寝室空了大半，只剩下备考的高三生还留在学校里补习。
趁着人少，他们决定提前出门，早冲早完事。
胖子做足准备，带着一身道具费劲地爬上顶楼。
陆嘉禾走在前面，听见后面叮啷当啷响个不停，似乎是在提示那些东西——他们来了。
“你都带了什么？”陆嘉禾好奇道。
胖子摆了摆手，一脸神秘，“道门秘术，不可外露。”
陆嘉禾又问：“那这次我要在外面等你吗？”
之前那些女生中邪，胖子都是躲在屋里作法，只有直播间里的老板能看到，其他人都被他拦在门外。
胖子连忙摇了摇头，“不不不，没你在我可不敢单独进去。”
听老板们说，陆嘉禾每次进去，里面那些东西都会躲得他远远的。
胖子和里面的东西不熟，独自进去恐怕就和那几个撞鬼的女生下场一样。
“行。”陆嘉禾说着，又瞥到那抹阴魂不散的白影，“那你呢？”
S没有搭理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脸色冷漠得快要结冰。
“小白老弟就在外面等着吧。老板们都说，太多人进去会吓着它们……”
胖子出来替S解围，但说着说着，他又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他们变成了吓人的东西？
在胖子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陆嘉禾拿出钥匙去开1004的门。
“咔——咔嚓、咔嚓……”
他刚把钥匙插进去，钥匙就自己转了起来。
“咳咳。”
陆嘉禾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后，钥匙就不动了。
算了。
陆嘉禾叹了口气，伸手自行转动钥匙。
他本来只是想客气地跟它们打个招呼，但是没想到后面的东西却不敢作怪，把转钥匙的角色让给了他。
“吱呀。”
陆嘉禾推开门，门上的合叶年久失修，每次开门都会传出刺耳的声音。
屋里依然一片黑暗，黯淡的红光躲在角落里闪烁，迟迟不敢靠近门口。
陆嘉禾让胖子先进去，他在后面负责看门，不让那俩东西逃出去。
“啪。”
胖子听到关门声，再怎么胆大也会咯噔一下。
但也许是有陆嘉禾坐镇，他倒没有听到什么瘆人的歌声。
“它们就在屋里，你开始吧。”
陆嘉禾把守在门后，感受到黑暗里那股偷窥一样的黏腻视线。
“嗯。”
胖子沉吟一声，盘腿坐在陆嘉禾脚边。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贴在了额头上，接着开始捏起手诀打坐，口中念念有词。
胖子念得又快又乱，陆嘉禾听不出他在说什么，有点像小时候陪长辈去寺庙里听到的诵经声，全是些意义不明的字词结合在一起，嗡嗡作响得不知是在超度鬼还是超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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