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近处那个双腿废掉的人也被拖走,路被弄脏了,巴代带着女人走了另一条路,去了另一个方向。
他的追随者们仍在欢呼,在祝福他与他身边的女人。
巴代将手掌放下,在女人耳边低语些什么,木子曦看见,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样的女人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为什么,木子曦觉得恐惧,为什么在这种环境下“她”还笑得出来?
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有点想去找“萧浪”,但这本身并没有意义,然后她终于反应过来,那人宽袍男人是巴代,既然是巴代,那就是和宋竹一样会法术的人,他那里会不会有解除幻境的方法?
她转头,“萧浪”被打的地方已经没有人,她只得跟在前方人群的末尾,想去找找这个巴代和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
……
朱时方带着几人上路了,这回他开车,萧浪坐在副驾驶,宋竹靠着陈朔坐在后排。
从北武当山去龙门山时间并不长,大部分路程都是高速公路,虽然已经入夜,但汽车行驶得既快且稳,朱时方有着不错的驾驶技术。
目的地是龙门山,这不禁让宋竹想起自己刚刚经历的那个幻境,那个幻境之中的杀戮也是发生在龙门山脚下,结合什么清净山祖师爷的说法,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些关联?
她当然觉得这其中有某些关联,只是现在的他们还没有发现而已,可多想无益,她现在只希望木子曦没事。
……
车子到龙门山的时候景区大门已经关闭了,朱时方凭借着熟悉山头地形的优势,带着几人走了一条小路深入了龙门山腹地。
夜深之后山里露重,有着几分凉意,明月高悬,照出近处草木的模样,就像是野蛮的阴兵,在前方拦住这些不知死活的凡夫俗子的去路,山风凄厉,似乎在唱诵千年不散的哀怨。
举目望去,远处是无尽黑夜,月光是唯一的光亮,这种整片的漆黑将要把人吞没,可恰巧是月光这唯一的光亮,照亮出龙门山的天险之处,两座山尖如虔诚的信徒仰望月亮,苍龙出海,就在前方。
陈朔脖子上的玉又开始反复闪烁着蓝光,他不禁问道:“老朱,你们清净山的锁魂玉是什么原理?”
“多的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这玉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宝贝,相传是有控制轮回的力量,所以能收集人的魂魄。”朱时方看着那片蓝光眯了眯眼:“你这里面也有什么人的魂魄?他看起来有些躁动不安。”
陈朔点点头,用掌心握着锁魂玉:“他应当就是死在龙门山的。”
朱时方略显吃惊,反问道:“就是说,他的死与祖师爷或许有点关系?”
但他不解,不过是与他年龄相仿的吴山,会和这些有什么牵扯吗?那个吴山是个自负的人,仗着有点天分狗眼看人低,这种人,根本是个难成气候的角色。
两个人说着话不由速度慢下来一些,萧浪一个人冲在前头,心里愈发着急,恨不得赶紧飞到那苍龙出海的位置确认木子曦的安全。
就这样急躁着,他一脚踩空,整个人被湿滑的泥土和草地拌得失去平衡,一下子就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其他人见了,只好沿着坡下去找他,陈朔怕他出什么大事,连忙喊他的名字:“没事吧?”
萧浪滚下来,背被硌得有些疼,脸上也被碎石划了一道,但他好歹落了地,终于是稳住了平衡,心里再生气再懊恼,也只好站起来重新开始,他回应了陈朔一声,拿起手机扫视这周围的状况。
这里是一片平地,手机的光能照到的范围内,有一辆小货车停着,萧浪心里一紧,急忙跑了过去。
小货车锁着车,但尾箱的门大开着,里面杂乱地放着些机械零件,萧浪几乎是下意识地觉得,木子曦曾经在这货车尾箱里待过,
他着急大喊:“木子曦,木子曦!吴山,吴山!”
空旷的山野回荡着他急躁的声音。
陈朔和宋竹听到他的喊声,知道他可能有所发现,连忙加快了脚步,可一下到平地上,周围的场景让他们俩登时愣住。
这就是刚才幻境开始的地方。
陈朔胸前的玉闪烁的蓝光更加强烈,好像连常柏也感受到了些什么,而按他们在幻境里的路线,他们会沿着前方的小路直到那个诡异的山洞。
萧浪跑过来,指着那辆小货车:“你们看,吴山一定带着木子曦来了这里,他们会去哪?”
宋竹静了静心,拿出一张追魂符,想要感应她给木子曦的护身符的位置,她两指并拢,闭上双眼集聚精神,一番探找之下终于感受到了护身符的气息,可那气息只存在于一瞬,又立刻消失。
她睁开眼睛,皱了皱眉,她知道,那气息是被人为掐断的。
“怎么样?”萧浪连忙追问。
“在那边。”宋竹动手指了指,她和陈朔对视一眼,那个方向确实是山洞的方向。
萧浪立刻跑出去,陈朔怕他再冲动又发生什么,紧跟在他后面,朱时方若有所思地看着,在宋竹身后说了句:“宋小姐,真是祖师爷的地界,我这点小法术可不行,你的巴代神力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保命的本事?”
宋竹知道他言下之意,她想,确实没必要多带上一条人命,便说:“你别跟着,在这里等着我们就好。”
朱时方舒了一口气,认真叮嘱:“小心。”说完,他就原地打起坐来。
宋竹跟上萧浪和陈朔,眼前的景象越来越熟悉。千年的岁月,虽然树木枯萎繁盛斗转星移,但山峰与地形还不至于被区区千年的风沙侵蚀,它们更像是地球的卫兵,只会在每个山海颠倒巨变的纪元里换班换岗,剩余时候,只岿然不动地对人间世事作壁上观。
而那个反复被杀的常柏没有出现了。
几个人停在了洞口,洞穴直通山体,就算在幻境里,宋竹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而现在,在经历千年之后,她终于要再次前来探索。
代价会是什么?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我进去就行。”她说。
“不行。”两个人都斩钉截铁地反对。
陈朔道:“你要是有危险,我肯定不能独善其身,我说过,你的事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
萧浪则索性往里走去,不容置喙地说了句:“快走。”
陈朔朝宋竹坚定地点点头,拉起她的手跟了上去。
洞穴深处不知道源头的呜呜风声越来越强烈,风的气息时冷时热,好像有什么复杂的情绪纠葛夹杂其中,宋竹十分警惕。
这个洞穴很深,到后面还有往上的台阶,这是明显的人为修建的痕迹,那修建的人莫非就是清净山的开山弟子吗,宋竹好奇。
倏然,她感觉到前方有一道凌厉的杀气,她飞速掷出一张五雷令牌,再双手结印,令牌在空中被震成碎片,她所结出的结界则挡掉了余波的攻击。
对方已经出手了,以十分坚决的方式。
既然如此,害怕与躲避已经没有意义,她说:“继续,先出了这山洞。”
陈朔点头应下,他再牵起宋竹的手,他的手掌已变得冰凉,宋竹瞥见他胸前的蓝光消失,知道常柏或许再次离开了锁魂玉而进入到陈朔的体内了。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常柏守护白清川的一种方式。
宋竹以血写下一道破除符,再向前掷去,符咒红光初显,如一盏指路明灯将山洞中的鬼魅邪影去除,几人一鼓作气冲出洞穴通道,正式进入了一个洞天之地。
抬头往上,遥远的上空是一个出口,高悬的明月正在出口中央,将山峰模糊的轮廓映照出来。
前方,正是吴山挡在前路,他眼神阴翳,周身有一股无法遏制的怨气,这种哀怨甚至胜过明西月。
“又是……你们。”他咬着牙说,他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宋竹身上:“你既是苗族巴代后裔,怎么居然本末倒置,帮着些什么杂碎对付我?”
说完,他看向萧浪,他的眼神更加阴狠,几乎可以让人一刀毙命。
宋竹撒出一把香灰,灭了他的嚣张之焰。
萧浪却丝毫不怵,反问:“木子曦呢?”
吴山没有回答,他一掌劈下,几乎弄得地动山摇,萧浪避到一边,宋竹也将符咒飞掷过去,想要抑制吴山的行动。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使着法术的人,并不是吴山本人。
“你快去找木头。”宋竹对萧浪喊道:“这里交给我!”
“凭你?”吴山不屑反问,说话间再喝出一道敕令,想困住萧浪。
宋竹甩出打鬼鞭打断吴山的攻击,另一手执黄纸符,口中念清心咒,清心咒是她以往应对明西月时的常念咒语,已经烂熟于心,饶是吴山的攻击不断,她以打鬼鞭应战之下,咒语也未曾间断。
几遍之后,吴山便有些身形不稳,宋竹看得出,困住他肉身的那团难散的怨念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吴山自己的三魂七魄,正要接过他身体的主动权。
可那团怨念并不会轻易消散,宋竹不知道这种怨念是以何种法术占据活人的身体,但一定是逆天的邪术。
她极其不能忍受这种巫师使用法术对付人类自己的行为,她知道,这一定是魔鬼的交易,这背后,一定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游魂野鬼,以此才能控制活人。
侯贵谦的担心不无道理,一个人的能力太大,对其他人一定是一种不可控的威胁。
但此刻,她下定决心解决眼前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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