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落在时暮耳边,年朝道:“我甘愿做你的好色之徒。”
时暮一瞬颤了眼睫。
话音落下数秒后。
砰——!
朱雀之力猛推着年朝砸向墙壁,层层红光紧紧护住时暮,继承人抬手挥散猩红,起身走向墙角。
时暮语气低哀,“在其位谋其职都做不到,谈什么追随,你敢追随我也不会用,你说呢,年朝。”
紧接着时暮又说了句话,声音轻到传不到第三个人耳中,年朝听见时暮说。
“证明给我看。”
时暮说完转身离去,房门哐一下关上,如果不是真的听到了,当真会以为是幻觉。
病房里只剩了年朝一个人,他伸手盖到脸上,感受着残存的气息,声音透过指缝,是时暮没听到的,“我答应你。”
第五天上午补办了晋衔仪式,有四位本该晋衔的军官在这次袭击中牺牲。仪式不像之前那样盛大,只有晋衔的军官到了场,据时郝说,整个仪式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这些天托年朝的福,时暮吃得饱睡得香,面色红润许多,不过任思齐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功劳,跟时郝拌嘴都多了好些底气。
第五天中午931特遣队全体出院,那朵残缺的刀片玫瑰也被时暮带走。
当天下午,任老司令就南下一事召开会议,收复华南基地的发起人时郝一度痴呆。
依旧是十一楼会议室。
意想不到的人也出现在这里。
和年朝对视的这几秒,身边的座位迅速选完,坐在年朝和时郝中间,或者坐到长桌另一侧。
时暮看着年朝拉开的椅子自然而然坐了过去。
“931特遣队就此解散,还是朱雀特种部队更适合你们。我代表华北基地全体人员向你们表示谢意。”
任老司令双手交替,扣至两肩,微微向前躬身,华北军礼柔韧有力。朱雀小队纷纷起身,回以华南军礼。
任老司令接着说,“时郝少校,经朱雀特种部队队长时少校准许,即日起你将作为临时队员加入朱雀特种部队,共同执行南下秘密任务,任务将从收复华南基地转变为调查华南基地沦陷的真相,收复华南基地将作为次级任务。”
时郝一动不动,明显看得出来是在紧张。
淮香提出疑问,“年队长也要和我们执行这个任务吗?”
任老司令点了点头,“这就是召集你们来的原因,年队长将协助你们执行任务。明天一早,共同搭乘东南方向九号货梯出发,进入华东通讯范围后,由年队长提供飞行器,直达华南基地。”
任老司令走后,会议室炸了锅。时郝调侃道:“我说你们怎么对我那么好,我还以为你们是折服于我的个人魅力,原来我是关系户!”
时暮摇摇头,心想明天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关系户。
时郝醉心于和三个邻居研讨他当关系户这些年受了多少贿赂,包括但不限于淮香的手作面包,吴枫三番五次上门打扫卫生,以及原弛野动不动就请时郝下馆子,装有滑轮的椅子越坐越歪,时暮被他这么一挤,连人带座往年朝那边滑去。
椅子骤然被什么东西卡住,时暮上半身受惯性斜歪出去,一下撞到年朝身上,还没等他坐稳,就听年朝说。
“还好吗?”
时暮客气着说:“还好,没撞着你吧。”
年朝摸上肩膀,面上忧虑起来,“这边有伤,不过应该没事。”
“你身上有伤,严重吗?”时暮道。
闻言年朝两下解开衣扣,拉下一侧衣服给时暮看,他右肩上确实缠了几层绷带,隐隐泛着红,不过……这练得也太好了,线条流畅,肌肉紧实,泛着麦色光泽,这么近距离看颇有冲击感,时暮下意识抬手想去碰一碰。
“哥……哥!”时郝叫了时暮两声见人没反应,转过来拉了时暮一把,“怎么不理我。”
时暮唰一下收回手,若无其事转头应声,“怎么了?”
“今晚去聚餐!年队长,一起?”时郝兴奋道。
再回头年朝已是衣冠楚楚的模样,衣领严实系到最上面,沉沉应了声,“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中心街区。
时郝在前面带路,邻居三人组紧随其后,时暮悠悠走在后面,年朝和他并肩而行,两个人逐渐落在最后方。
“为什么帮我们。”时暮开口。
年朝一直在收着步调,他说:“没有为什么,非要有一个理由的话,大概是追随本心。”
这是他头一次讲这么多,时暮瞧了他一眼,那双冰川般的眼眸泛着柔光,眺望远处的街灯。
“讲不讲理啊!怎么说话呢!别以为你是平民我就不敢动手!”
“都来看看,官老爷要打人了!”
“什么情况?”时郝率先上前,还没卸下的玄武臂章震慑力十足,吵闹的两拨人立刻静下来。
工程兵语气略显激动,说道:“时少校!我们奉令将损坏的巨幕进行回收处理,这群人突然站在路上拦截,说巨幕是神的赏赐,我们是私藏圣物的罪人,不把巨幕归还就是对神不敬,还扬言要将我们几个碎…碎尸万段……”
时郝转头看向巨幕信徒,皱着眉头厉色道:“碎尸万段?他们在前线为保护你们拼死战斗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巨幕信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有人矛头一转,冲时郝吼道:“亏你还是玄武军!对神不敬一定会不得好死……啊啊啊!”
“嘴巴放干净点。”吴枫阴着脸,掐着那人的脖子将他提起,像玩具一样甩了两下,巨幕信徒纷纷落荒而逃。
“寻衅滋事。”时郝走过去,双手抱在胸前,扫了眼不屑道:“进局里坐两天?”
一直跋扈叫嚣的巨幕信徒迅速萎靡下来,嘴里喃喃道:“我没错我没错……错的是你们…是你们。”
年朝时暮不动声色相视一望,远处的原弛野像是接收到信号般,扭头看过来,摇了摇那台迷你计算机,他早已记录下这一切,正在挨个核实这些巨幕信徒的身份。
跳过不愉快的小插曲,时郝领着众人来到一家名叫“华北第一烤”的烧烤屋。
老板娘从二楼探出身,笑意盈盈地朝他们看过来,面上笑意越发明媚,最后锁定时郝,笑着说:“小时长官好久没来了!快快快,二楼包厢给你留着呢!”
众人走进烧烤屋,通往二楼的那面墙贴满大小不一的照片。
时郝和邻居三人组那张十分显眼,贴在转角的短墙上,照片上时郝不好意思,扭着头没看镜头,原弛野和淮香在他身边做鬼脸,吴枫站在最后面捂脸笑。
包厢摆放圆桌,六个座位,不太宽敞,几人草草点了些菜便送走服务员,开启推理模式。
“不够狂热,不够极端。”年朝抛出八个字。
时暮点头赞同道:“不一定是信徒。”
另一边查阅信息的原弛野眼花缭乱,不一会儿就见他面色古怪,只听他说:“这些人…都是近五年来被华北基地接洽的难民,登记信息中的原住地是…华南……”
时暮道:“查一下五年间华北基地收容了多少难民。”
不多时,原弛野报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四万五千多。”原弛野眼角一抽,说道:“这些人里有近三万原住地华南……”
“这怎么可能。”淮香一口否定,不止她,吴枫也一脸不可置信。
华南基地的幸存者可都在这张桌子上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时郝眼神飘忽,不解道:“华南早已覆灭,就算有幸存者也不可能达到万人,这样做还会有什么好处吗?”
“为了不引火上身,就像今天这样,在华北基地挑起军民矛盾,如果处置不得当,舆论就会大肆传播,民心涣散。等再着手调查,也只能查到早已覆灭的华南。”淮香缓缓道:“真正的目的绝不止此。”
“连死去的人都要利用。”吴枫握紧双拳,强忍怒意。
“华北基地难民收容工作是谁负责?”时暮问。
不等原弛野搜查,时郝猛得睁大双眼,怔怔道:“是孙燃。”=
“烤串儿来咯!各位久等!”服务员热情的声音迅速打散这份严肃。
桌上哐哐摆满烤串儿,诱人的香味直冲鼻腔。原弛野是个馋鬼,试探开口:“要不,咱们先吃?”
没人说话。
目光接力传递集中到时暮身上,最后年朝拿起一串儿放到时暮嘴边,见时暮张嘴咬住,几人纷纷开吃。
“明明硕有人…都吃道华南覆米了,队长你说,顺燃为什么还把…那些不是华南的润放进来,淮香,给我拿几串你那边的。”
淮香塞给原弛野一把串儿,面露嫌弃,“你先吃完嘴里的再讲话,说的什么玩意儿。”
时暮戳了下时郝,时郝扭头一看就知道时暮这意思是,“你熟你来说说。”
时郝挤眉弄眼,传达过去,“我也不熟!”
时暮平静看他,“我不信。”
时郝眉毛皱起来用力点头,“真的不熟!”
一时竟没人有空说话,年朝道:“华北基地不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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