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野简直想骂人，令谁差点撞到了一个人，心情都不会好。
末世到来，人口数量大规模下降，躺在马路上等死的人也不多了。
没想到今天让他碰见一个。
卫野打开车门，径直朝人方向走过去，一脸怒意，开口就是：“你是傻子吗，难道不知道不能躺在路中间吗……”
阳慎之看着往他这边来的人，无措地站在一边，全身紧绷，低下头看着手里拿着的向日葵。
听着指责的话语，心里也明白是自己的错。
卫野看着头低着跟鹌鹑一样的少年，手中还紧握着一个向日葵，怎么看都感觉不正常的样子。
“算了，”他想着，不为难脑子不正常的人了，下一秒就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阳慎之抬起头，对上来人的视线，声音小心翼翼。
卫野一愣，看着面前脸生的少年，不说话。
少年紧张的看向他，圆溜溜的眼睛感觉有点像他手里拿的向日葵，双手握着紧紧的，眼里满是紧张和无措，眼睛好像有点红。
卫野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讲话太过了，吓到他了，毕竟他全身脏兮兮的，一看就知道是才从丧尸口中逃脱。
“没事，下次别这样了。”卫野摇摇头，视线毫不顾忌打量着面前的人。
阳慎之也暗自打量着卫野，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人类，不免有些好奇，之前在植物小院的时候也听过人类的故事。
青年身上穿着黑色的休闲服，头发往后露出额头和一双多情明媚的桃花眼，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墨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像一头高傲的孤狼。
阳慎之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想要往后腿了几步，结果腿一软，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他心里羞愤，才见第一面就在人家面前摔了。
一双手突然扶着了他，看着突然靠近的面孔，他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谢谢。”阳慎之快速说了一句。
卫野收回手，听着他蚊子似的道谢声，忍不住挑了挑眉。
阳慎之看着青年双手抱臂站着，心里也不紧张了，感觉他应该是个好人，自己躺在马路上妨碍到他不说，在自己快要摔得时候还扶着他。
于是他朝着青年一笑，低头拍了拍衣服，他已经休息好了，可以继续走了。
阳慎之偷偷撇了一眼，青年还在一边站着，他抬起脚往前走了两步，结果没看到脚下有一个石头，一下子又摔在了地上。
阳慎之：想哭。
他趴在地上，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头埋在地上，心中欲哭无泪。
为什么如此倒霉。
卫野听着传来结实的一声响，眼看着少年又摔了一觉，他不自觉站直了身子，发现少年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会摔出事了吧，他走了过去。
看着眼前出现的鞋，阳慎之抬起头，对他笑了笑，一阵阴影笼罩着他的头，看着面前的青年蹲了下来，墨绿色的眼眸里满是担心。
“你没事吧？”卫野蹲下来看着趴在地上还笑得少年，有些担心。
摔在地上还笑，真是奇怪。
“我拉你起来吧。”卫野拉着少年的胳膊将人拉起来，看着他脏兮兮的脸蛋，他皱着眉问。
“你是不是小脑发育不全啊？”
眼前的人已经摔倒两次了，卫野扫过他的破皮的膝盖和手指，心中有些猜测。
阳慎之刚想开口道谢，结果听见这话，想了想发现自己不太懂，看着面前的人在等着自己回答。
于是他语气疑惑，小声问道：“小脑发育不全是什么意思啊？”
卫野闻言一愣，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本来还在懊悔自己可能戳到他人痛处了，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
可能就是单纯容易摔。
阳慎之看着在自己问这句话之后，他突然脸色一边不说话了，周围有些安静。
他不太适应这种氛围，也不理解什么意思，只好睁着眼睛看着面前他。
毕竟他只是个向日葵，真的不理解小脑是意思。
应该是人类的另一个脑袋吧。
卫野目光变得怜哎，他咳嗽了几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就是走路不稳，容易摔跤的意思。”
阳慎之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一脸肯定：“那我不是小脑发育不全。”
他还是植物时，走路可稳了。
同人道别之后，他拿着自己的向日葵走在路边，很快，黑色的越野车从他身边飞驰过，渐渐看不见身影。
阳慎之看着消失不见的车子，微微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着被云层遮挡住的太阳，看着头顶上的箭头，继续往前走。
后视镜里的人变得小小的然后消失不见，卫野收回视线，继续开着车。
窗外太阳被云层遮挡着，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马路，想着他得走到何年何月。
本来以为少年会开口请求载他一程，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意，或者说根本没常识，高高兴兴拿着个向日葵就走了。
蠢得他简直想笑，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想起少年圆溜溜的眼睛，清澈漆黑的瞳孔，一眼就能知道他心里再想什么，这么简单的人，竟然没死在末世开始。
不得不说傻人有傻福。
镜子里墨绿色的眼睛微微弯着，就连唇角也勾起，一看就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瞳孔里闪着细碎的光。
“哈哈哈，”卫野笑出声来，一抬头与镜子里笑得开心的人对上视线，镜子里的人猛然一愣，收紧嘴角。
卫野面无表情开着车，每隔几段路都能看见报废的车辆，以及躺在路上再也站不起来的人，不难看出这段路上的人经历了什么。
他面色平静的扫过，想到眼睛圆溜溜的少年躺在路中间，手无意识握紧方向盘。
算了，也是日行一善了。
车速慢了下来，然后猛一转弯调头，往相反的方向驶去，车轮高速转动，飞溅起一阵灰尘。
阳光照了进来，空气中的灰尘慢慢落下，越野车一骑绝尘，慢慢背影也看不见了。
阳慎之走在马路上，头顶着向日葵，温度又感觉慢慢上来了，遮住太阳的云又移开了，阳光炙烤着马路，和走在马路上的他。
有时候真想躺在地上一了百了，卷心菜，食人花，魅惑菇……要不他不找植物们了?
“太难了。”他叹着气，看着一望无际的马路，心中满是绝望。
突然，马路尽头出现一个小黑点，阳慎之眯着眼睛往远处看。
小黑点越来越大，一辆熟悉的越野车离他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他面前。
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不久前刚刚见过的面孔。
阳慎之对上一双墨绿色的眼睛，里面的人轻皱着眉头。
卫野看着愣在原地的人，小幅度一笑，声音里有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上车。”他言简意赅。
“好哦。”阳慎之瞪大眼睛，兴奋点点头，走到车门旁边，看着车门，一时不知道如何下手，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凶的青年，他默默把嘴边请求帮助的话咽下去。
卫野等了一会发现人还在外面站着，他转头刚想开口问怎么了，就见车门打开，少年笑着眼睛亮亮看着他。
卫野：有点傻。
阳慎之先把向日葵放进去，自己才坐上了车子，将门关好。
他打量着车里的环境，车子空间很大，后面放着食物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他姿态端正，挺直腰板，双手放在膝盖上，尽可能不占太多空间，靠在车门上。
这是他第一次和人类在封闭的空间。
“你想去哪?”卫野转头看向有些紧张的少年，询问道。
“南方基地。”阳慎之看见青年问过这句话之后，头上的箭头闪了闪，然后出现南方基地四个字。
“行。”卫野点点头，越野车飞驰在马路上，留下一阵蘑菇云一样的车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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