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叙对此感到无助，可是为了回家，他忍了，他缓慢地抬起头：“这个工作很考验技术吧？”
多年前的那场灾难让人类分化出跃变人这个人种，也对植物造成了毁灭性的影响，气候剧烈变化，酸雨侵袭，破坏了土地。
西部大陆的土壤最为贫瘠，常见的都是诸如侧柏、紫穗槐等这样极易成活的植物，留存下来的珍稀植物都流向了富人的庭院，凌叙一个穷学生，怎么可能懂植物养护？
“工作都是边做边懂，不需要马上就会。”萧至觉得凌叙还是上学太多，缺乏社会经，他并不认为这是个难题，“我准备给你报名一个速成班，这是最简单快速的办法。”
两天后，凌叙背着书包，独自一人按照萧至给的地址来到了培训班楼下。
培训班是一所大学面向社会开放的行业培训，学费昂贵，但是报名异常火爆，据说能让人在两周内快速掌握植物养护技能，还邀请了行业专家作为特邀讲师。
萧至真的很有钱，凌叙再一次这样想，他推开大门，进到大厅里，内部的空间很大，明亮的射灯照在墙上，宣传栏里都是这所学院的简介，看起来像是能开一些高级学术会议的地方。
前台的地方有五六个人正在排队，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凌叙走过去，排在队伍的末尾。
前台的效率很高，大概等了十来分钟就轮到了凌叙。
“您好，是来进行课程登记的吗？”刚进门，前台工作人员就热情地问候凌叙。
“是的。”
“请出示一下您的ID卡。”
凌叙递过去，视线追随着工作人员的动作，听到“嘀——”的声音。
“请验证一下指纹和掌纹。”
验证设备发出绿色的光，凌叙慎重地把手放了上去，绿光重复闪烁几次，听到工作人员说：“验证成功，已经为您登记了，祝您学习顺利。”
凌叙愣了几秒，真的验证成功了，他对ID卡的质疑彻底消失：“好的，谢谢。”闸门打开，他往里走了几步，有接待员过来引导上楼。
教室里已经有了不少同学在等待，看起来都是和凌叙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凌叙选了一个中间靠近窗边的座位，桌面上有提前放好的教材。距离正正式上课还有段时间，凌叙打开教材，浏览第一页的目录和课程安排。
培训班为期两周，前面五天是理论课，后面就要到植物基地去进行现场学习，最后结课前，回请一位行业内的专家进行特别授课。
理论课期间，每天下午三点结束，时间还算早，能留出一大段空白时间，凌叙对这个课程安排很满意，这样他就能留出时间来，找一找仲鸿熙的踪迹。
把教材合上，察觉到旁边有人坐过来，凌叙扭头看了一眼。
是一个留着齐下巴短发的女生，她对着凌叙微笑了一下，一边脸颊露出酒窝：“你好，我能坐这里吗？”
凌叙很有礼貌，点点头：“当然可以。”
这天的理论课的授课老师是一个男老师，讲了给地栽植物和盆栽植物浇水时的注意事项，每个大类里面又分出很多小类，光是浇水这一项，就把凌叙学的头晕脑胀。
被绑架到平原区已经有一个月，之前还经历了漫长的暑假，凌叙已经脱离学习这个词太久了，长时间不用的大脑仿佛长出了锈迹，他不止一次想要放弃。
但是一想到这个课已经交了巨额学费，本着珍惜金钱的原则，再畅享一下未来自己回到西部大陆的美好生活，凌叙还是坚持了下来。
这天回家之后，没顾得上吃晚饭，凌叙先把白天的笔记拿出来看。
萧至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凌叙就坐在客厅的小茶几前，嘴里叼着笔盖，反复念着着八种不同土壤的特点。
萧至脱了外套，从背后靠近凌叙，眼里满是探究：“能学会吗，凌博士？”
凌叙猛地抬头，眼神有些对不上焦：“你回来了。”
“嗯。”萧至淡淡应了一声。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凌叙有气无力地说。 、
“有话就说。”
“能不能动用关系把我保送进去？”凌叙头发被自己揉得乱糟糟的，有点命苦的样子。
“理由。”萧至靠近一步，非常直白地问。
“我的脑子，不允许我学会。”凌叙缓慢地说。
他真的不是无理取闹，生涩的专业名词对凌叙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凌叙觉得，再这么学下去，还没等到能回西部大陆的那天，他的脑子就要闲炸掉了。
萧至皱了皱眉，似乎在认真考虑凌叙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凌叙抬眼，期待着看着他。
末了，萧至淡淡道：“不能。”
凌叙暗暗握紧了拳头。
当然，第二天，凌叙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上课了。
幸运的是，他旁边的短发女生是生物学相关的专业，在她的帮助下，凌叙渐渐学得得心应手起来。
于是短发女生顺理成章地成了凌叙的上课搭子，她叫周珂，是一名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凌叙已经读到博士，他的生活就是围着大学校园打转，所以对这种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再加上培训班中午提供自助餐，周珂总是拉着凌叙一起去，两人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这天中午，凌叙取完餐，端着餐盘四处看，寻找周珂的身影。
“凌叙，我在这。”周珂朝他招了招手。
凌叙坐到她对面，今天的午餐有脆皮炸鱼，是他非常喜欢的一道菜。
周珂同他找话聊：“对了，上次说，你学的是建筑专业，为什么要来植物养护培训班呢？”
凌叙把餐盘摆正，想着搪塞一下，便说：“是家里人让我来学的。”
“那你自己呢，你有喜欢的工作吗？”
“没有。”凌叙很真诚地回答，他不是在敷衍，而是真的想不到自己有哪些热爱的东西，他选择读博士，也只是因为冷门专业不好找工作，读博还有机会留校任教，凌叙渴望稳定平淡的生活。
不想让周珂再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凌叙主动问：“那你呢，你学这个是因为喜欢吗？”
“不是。”周珂说，语气有些失落，“我也是家里人让我来学，其实我更想到大陆边缘的子城区，做高级生命研究的工作。”
“为什么不去？”
“子城出现怪物潮的几率太高了。”周珂叹了口气，“我爸妈说，母城更安全，实验园的工作轻松，福利待遇也很好，想让我留在母城。”
“嗯？但是植物养护师不是非常辛苦的岗位吗？”
“是很辛苦，但是不会一直做这个岗位，因为实验园的正式岗位都非常稳定，很多人都想来，但是需要参加每年年初的考试，报名的人多很难录取。”周珂压低了点声音，“但是，植物养护师的门槛低，面试就可以进，三个月后如果表现良好，就有机会通过内部申请，转岗到别的岗位去。”
“原来是这样。”凌叙恍然大悟。
“这种培训班的人，都是抱着转岗的希望才来报名的。”周珂评价他，“像你这样傻乎乎什么都不清楚就来报名的人，实在太少了。”
“好吧。”原来平原区的原始人类也会追求稳定的工作，也会为了工作和理想烦恼，看起来和西部大陆的原始人类也没什么区别。
凌叙快速扫荡完午饭，回到座位上，提前把书包收拾好，只留下必要的教材在桌面上。这天是中央剧院复演的日子，凌叙特意记了仲鸿熙的剧的散场时间，是下午四点。
培训班的课程在下午三点结束，他必须一下课就收拾好书包，飞快赶到地铁站去文化区，这样他才有希望在散场前赶到中央剧院。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凌叙严格执行了上午就安排好的行程计划，在下午三点五十八分的时候，准时到达了中央剧院后门的演职员通道。
重建的中央剧院外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从外表看，剧院原先那个巨大的穹顶造型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流线型的屋顶，想必里面也更换了抗震性更强的结构。
凌叙在不远处驻足，看到有些粉丝朝这边走来，这部剧没有像章岳那样的大热门主演，提前等在演职员通道的粉丝不多，凌叙很容易就站到了一个比较前排的位置。
周围的剧迷们在热烈的讨论剧情和演员，凌叙听了几耳朵，没有听到自己想了解的那个名字。又等了一会儿，演员们终于一个接一个地出来。
凌叙略踮脚，他无暇去听每个演员都说了些什么，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位走出来的演员，直到再也没有新的演员走出来，已经有粉丝在陆续离开了，凌叙还是没有看见仲鸿熙。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凌叙掏出通讯器，在网络上搜索确认，时间没有错，怎么回事？他的眼神透露出迷茫，单手将通讯器塞回背后的双肩包里。
“你好，请问你来看哪位演员的呢？”问话的人是个穿着蓝色马甲的女生，她刚到演员通道这边，就注意到了这个背着双肩包的漂亮男生。
凌叙本身长得白，他凑在剧迷堆里，一张乖脸十分显眼，他一直往前张望，却没见和哪位演员老师互动。
蓝马甲女生出于好意，过来问了一句。
凌叙挠挠头：“是一位叫仲鸿熙的演员，他今天没有来吗？”
“你是这位老师的粉丝呀。”女生似乎有点惊讶。
“嗯，对。”仲鸿熙应该是个比较低调的人，可能没有什么剧迷，凌叙为自己找了合理的理由：“上次文化区地震的时候，我受伤了，这位演员老师当志愿者照顾过我。”
“原来是这样。”蓝马甲女生点点头，“但是很可惜，这位演员老师发了公告呢，说自己身体不适，最近都不会来演员通道互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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