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猜测和怀疑都成了真,这所谓的救援基地,果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你休想!”方堃厉声道,几乎是本能地完全挡在了原圆身前,尽管他知道自己可能不堪一击。
他脑中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的办法,但在这个陌生的、显然被对方控制的地下基地里,希望渺茫。
原圆轻轻推开了方堃,上前半步,与方堃并肩站着。
他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急躁,也没有了刚才面对方堃时的迷茫和专注,只剩下一种属于掠食者的冰冷和平静。
浅色的竖瞳紧紧锁定杨医生,空气似乎都因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而凝滞。
“我的同胞,在哪里?”原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寒意。
杨医生看着他这副样子,非但不惧,眼中的兴趣反而更浓了。“很快你就会见到他们了。”他说着,轻轻拍了拍手。
脚步声从通道前后传来,几个穿着同样白色制服、但身材魁梧、眼神冷漠的守卫出现,手里拿着电击棍和类似麻醉枪的武器,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显然不是普通保安,动作协调,带着一股训练有素的煞气。
“看来,谈话结束了。”杨医生微笑着,后退一步,将空间让给了那些守卫,“请两位跟我们走一趟吧,最好不要反抗,否则……”
冲突一触即发。
方堃的心跳如擂鼓,他知道硬拼几乎没有胜算。
他飞快地扫视四周,寻找任何可能的机会。
墙角,通风口,甚至是头顶的灯管……他下意识地摸向了口袋,那里只有几根剩下的粉笔头。
他的异能是粉笔头,这在进门检测时没有被认定为武器,很好的保存了下来。
原圆则微微伏低了身体,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紧盯着逐渐逼近的守卫。
他能感觉到这些守卫身上带着武器,也感知到他们比普通人要强健不少,但他更在意的是杨医生身上那股让他之前都无法察觉的诡异气息。
“方老师,原圆老弟,识时务者为俊杰。”杨医生站在守卫身后,好整以暇地劝说着,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第一个守卫伸手抓向原圆的肩膀,动作又快又狠。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原圆的瞬间,原圆动了。
他的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手腕一翻,精准地扣住了守卫的手腕,猛地一拧!同时侧身躲开了另一侧挥来的电击棍。
骨骼错位的轻微“咔嚓”声和守卫的闷哼同时响起。
几乎在同一时间,方堃也出手了。他没有选择近身格斗,那是以卵击石。
他猛地将攥在手里的粉笔头朝着离他最近、正举起麻醉枪的守卫面门掷去!
“不准动!”他几乎是吼出了声,带着他身为班主任惯有的呵斥与震慑。
那枚小小的粉笔头在空中划过一道白线,看似毫不起眼,却在接触到守卫眉心的瞬间,爆发出与其体积完全不符的力量!
“砰!”一声闷响。
那守卫如同被重锤击中,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撞在墙壁上,手里的麻醉枪也脱手飞出。
他晃了晃脑袋,眼神瞬间变得涣散,竟然一时无法聚焦,失去了战斗力。
百分百扔粉笔头暴击异能,配合呵斥震慑,在这一刻起到了奇效。
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显然出乎了杨医生和其余守卫的预料。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老师,和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少年,竟然都有如此棘手的能力。
“抓住他们!要活的!”杨医生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
更多的守卫涌了上来。原圆身形灵活地在狭窄的空间内腾挪,出手狠辣精准,专攻关节和要害,暂时逼得近身的守卫无法得手。
但他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还要分心注意身后的方堃,动作不免受到掣肘。
方堃则不断利用地形,躲在转角后,看准机会就扔出粉笔头,每一次都精准地命中目标,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害,但成功的干扰和短暂的僵直效果,为原圆分担了不小的压力。
他的异能消耗似乎不大,但精神高度紧张,体力也在快速下降。
然而,守卫的人数太多了,而且他们显然收到了活捉的命令,没有使用致命的枪械,但电击棍和麻醉枪的威胁依旧巨大。
在一次闪避电击棍时,原圆为了推开差点被击中的方堃,自己的动作慢了半拍,被侧面袭来的麻醉针擦过了手臂。
虽然只是擦过,但他立刻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麻痹感传来,动作微微一滞。
就是这个破绽!
另一个守卫瞅准机会,沉重的电击棍朝着他的后颈砸落!
“原圆!”方堃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就要扑过去。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原圆猛地回头,浅色的竖瞳在瞬间收缩成一条极细的线,一股冰冷、狂暴的气息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那不是人类的气息,而是属于深山巨蛇的原始威压。
他张开口,似乎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嘶吼。
那挥下电击棍的守卫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瞬间血色尽褪,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高举的手臂僵在半空,竟然无法落下!
不仅仅是它,周围所有的守卫,包括站在稍远处的杨医生,都在这一刻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仿佛被什么极其可怕的天敌盯上,动作和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并非是方堃的那种呵斥与震慑,而是人类对于蛇类的原生的恐惧。
趁着这短暂的空隙,原圆一把卷住还在发愣的方堃。
他不再恋战,选择突围。
那个被拧断手腕的守卫倒在地上哀嚎,被粉笔头击中的守卫还没完全恢复,那个被威慑住的守卫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缺口。
原圆拉着方堃,朝着来时的方向,也是守卫相对较少的一侧,猛地冲了过去。
“拦住他们!”杨医生最先从那股威慑中回过神,脸色铁青地怒吼。
守卫们反应过来,纷纷追击。
麻醉针嗖嗖地射来,擦着他们的身体钉在墙壁上。
通道内光线昏暗,岔路众多。原圆似乎凭借某种本能,拉着方堃在复杂的通道里左冲右突,速度极快。
方堃几乎是被他拖着跑,肺部火辣辣的,但他咬紧牙关,拼命跟上。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脚步声和杨医生气急败坏的叫喊。
前路未知,危险四伏。
方堃感觉自己的肺像破风箱一样嘶哑地喘着气,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原圆急促的呼吸,还有身后越来越近的、杂乱的脚步声与杨医生气急败坏的吼叫。
原圆猛地一拽,方堃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被卷进了一个岔路口。
这条通道比之前的更加昏暗,墙壁上只有零星几盏应急灯散发着惨绿的光芒,映得人脸上鬼气森森。
“这……这是往哪儿跑?”方堃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剧烈运动过,高三带学生跑操都没这么拼命。
原圆化为人形,谨慎地四下打量了一圈。
“不知道。”原圆的回答言简意赅,他浅色的竖瞳在昏暗中微微发亮,像两颗浸在水里的玻璃珠子,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感觉……这边‘味道’不太一样。”
“味道?”方堃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只闻到一股混合着消毒水、铁锈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淡淡腥气的沉闷空气。
“嗯。”原圆眉头微蹙,“有同类的……还有很奇怪的空壳子一样的味道。”
空壳子?
方堃心里一沉,联想到那些被带走后杳无音信的人,还有杨医生那句轻描淡写的“为科学研究做贡献了”,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
他们又拐过一个弯,前方出现了一扇看起来就格外厚重的金属门,门上没有标识,只有一个红色的指示灯在幽幽闪烁。
门似乎没有关严,留下了一条缝隙,里面透出更加明亮、甚至有些刺眼的白光。
身后的脚步声和叫嚷声已经逼近,没有时间犹豫了。
“进去!”方堃当机立断。
原圆一点头,用肩膀猛地撞向那扇门。
门比想象中沉重,但在原圆的蛮力下,还是吱呀一声被撞开了更大的缝隙,足够两人侧身挤入。
就在他们挤进门的瞬间,方堃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墙壁上方某个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摄像头,红色的工作指示灯微弱地亮着。
他心里咯噔一下,但已经来不及多想。
门内的景象瞬间夺取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让他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了原地。
原圆也停下了脚步,他站在方堃身边,身体微微前倾,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带着震惊和愤怒的嘶鸣。
门内,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空间,仿佛将整个山腹都掏空了。
穹顶高耸,上面布满了错综复杂的管道和线缆,像某种巨型怪物的血管神经网络。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冰冷的金属气息和消毒水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人极其不舒服的能量波动。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矗立在这个巨大空间中央,一排排、一列列整齐排列的,如同巨大棺椁般的透明容器。
容器里浸泡在某种淡蓝色的、冒着细密气泡的液体中的,是一个个形态各异的……生物。
有皮毛斑斓、体型硕大的山猫,此刻双目紧闭,柔软的腹部贴着容器的玻璃壁,毫无生气;
有羽毛黯淡、翎羽折断的鹰隼,爪子无力地蜷缩着;
甚至还有一株通体焦黑、依稀能看出是棵老槐树的精怪,根系在液体中漂浮,如同枯死的水草。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身上连接着数根粗细不一的管子,另一端连接着容器下方的复杂仪器。
仪器上的指示灯明明灭灭,发出低沉的嗡鸣,似乎在不断抽取着这些精怪赖以生存的某种东西,也许是妖力,也许是生命力。
“他们……在抽我的同胞……”原圆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他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瞬间变得尖利,泛着幽冷的寒光。
他那双漂亮的竖瞳死死盯着其中一个容器,那里面蜷缩着一条通体碧绿、唯有尾巴尖带着一点赤红的竹叶青蛇精,它的鳞片失去了光泽,像一块块蒙尘的翡翠。
方堃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想起杨医生看着原圆时那贪婪的眼神,想起他说原圆“价值无可估量”。
原来所谓的“研究价值”,就是像对待实验动物一样,把他们关起来,抽取力量?
这哪里是什么救援基地,分明是一个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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