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要结束在这里了吗？
就在玄墨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原圆眉心的瞬间——
玄墨那带着墨绿光芒的指尖，眼看就要戳到原圆的脑门儿了。
方堃只觉得一股血直往头顶冲，什么害怕、什么计划全都抛到了脑后，他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不行！绝对不行！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肺都要炸开了，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冲着玄墨那边就是一声怒吼：“住手！！！”
这一声，可跟他平时在教室里训那些开小差的学生完全不一样。
平时那顶多算是个高音喇叭，这会儿简直就是个精神冲击炮。
连空气都好像肉眼可见地扭曲了一下，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壁，硬生生拦在了玄墨的手指和原圆的眉心之间。
玄墨那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像是有点意外。
他那墨绿色的竖瞳瞥了方堃一眼，带着点探究，但更多的是不屑。“呵，异能？倒是有点意思，可惜，螳臂当车。”
他指尖那墨绿光芒更盛，方堃顿时感觉脑袋像被针扎了一样疼，那道无形的精神屏障也开始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他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眼镜片上都起了雾。
他心里叫着劲：不能松！为了原圆，为了大家，死也不能松！
就在这僵持不下，方堃快要顶不住的节骨眼上，他们刚才进来的那扇金属门又“嗤”一声滑开了。
只见杨医生带着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走了进来，他看到大厅里的情形，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
“玄墨先生，看来您这里遇到了点小麻烦？”杨医生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但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玄墨头也没回，淡淡道：“两只不听话的家伙，很快就能处理干净。”
杨医生走到玄墨身边，看着被制住的原圆和正在拼命抵抗的方堃，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科学家看到稀有标本般的光芒。
“这条小蛇的血脉确实罕见，精神力也颇为特殊，直接抽取力量未免可惜。或许……可以进行更深层次的改造研究？”
方堃一听，心更是沉到了谷底。这下真是雪上加霜，前有狼后有虎！
原圆被玄墨掐着脖子，妖力被压制得死死的，但意识还在。
他看到杨医生出现，又听到“改造研究”这种词，气得眼睛都红了，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你们休想……”
玄墨似乎对杨医生的提议不置可否，他更在意的是突破方堃那烦人的精神屏障。
他加紧了精神侵蚀，方堃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要被搅成浆糊了，耳朵里嗡嗡作响，眼看就要崩溃。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直被压制着的原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是极度的愤怒和对方堃的担心冲破了部分禁锢。
他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身体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光芒中，他的身形急剧变化、拉长！人类的形态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庞大而美丽的巨蛇！
蛇身覆盖着色彩斑斓、如同晚霞般的鳞片，在实验室冰冷的光线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三角形的蛇头昂起，浅色的竖瞳死死盯住玄墨，充满了野性的威胁。
“原圆！”方堃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担心。他知道原圆这是被逼到绝路了。
玄墨在原圆化形的瞬间，就已经松开了手，轻飘飘地后退了几步，避开了那扫动的巨大蛇尾。
他看着眼前这条美丽而危险的巨蛇，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了更加浓厚的兴趣，以及一丝……嘲讽。
“现出原形了？”玄墨嗤笑一声，“也好，让你明白，什么是差距。”
话音未落，玄墨周身也弥漫起浓重的墨绿色雾气，他的身体同样开始膨胀、变形！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一条比原圆更加庞大、通体覆盖着暗沉近黑色鳞片的巨蛇出现在大厅中！
他的鳞片边缘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竖瞳是深沉的墨绿，散发出的威压让整个空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那些被控制的“傀儡”都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两条巨蛇在这宽敞的实验大厅里对峙，场面极具视觉冲击力。
方堃还好，杨医生显然是很少见到两条顶天的巨蛇，冷不丁又打了个寒噤。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玄墨所化的黑蛇无论是在体型、气势还是那股子历经岁月沉淀的凶戾上，都稳稳压了原圆一头。
“小家伙，”玄墨所化的黑蛇发出低沉带着回音的声音，充满了戏谑，“你才活了多少年？见过多少风雨？靠着点天赋和运气成了精，就以为能挑战秩序了？”
黑蛇似乎十分有兴趣，甚至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原圆：“这个体型，恐怕是才成精几十年，蛇身的时候甚至还不能讲话吧？”
原圆所化的斑斓巨蛇发出威胁的“嘶嘶”声，蛇尾焦躁地拍打着金属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试图进攻，但玄墨的经验老辣得多，总能轻易化解他的扑击，甚至用更强大的力量反震回来，让他身上漂亮的鳞片都崩裂了几处，渗出丝丝血迹。
确实，就像玄墨说的，他成精日短，打架全靠本能和一股狠劲，在玄墨这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面前，实在太吃亏了。
方堃看着原圆落在下风，身上还挂了彩，心疼得不得了，再听到玄墨那看不起人的话，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他也顾不上脑袋还在一阵阵发晕，用尽力气大声喊道：“原圆他天赋异禀！这才几年就能成精，你修炼多少年了也不过如此吧！”
这一嗓子喊出来，带着班主任特有的那种“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劲儿，倒是让有些狼狈的原圆精神一振，攻击都变得凌厉了几分。
玄墨似乎被方堃这话逗笑了，巨大的蛇头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天赋异禀？哈哈哈哈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都是可笑的累赘！”
他猛地一个摆尾，速度奇快无比，原圆根本来不及躲闪，被狠狠抽中身体。
巨大的蛇身翻滚着撞倒了好几台仪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一时间竟有些挣扎不起来。
玄墨变回人形，优雅地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西装袖口，看着在地上试图盘踞起来却显得有些无力的原圆，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既然不肯归顺，留着也是个祸患。”他转向杨医生，“看来温和的诏安手段对他无效。杨医生，给你个新的研究素材。”
杨医生镜片后的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挥了挥手，一个护卫立刻小跑着离开，很快拿着一个金属密封箱回来了。
杨医生打开箱子，里面是几支装着浑浊暗红色液体的注射器和特制的加压注射枪。
看到那熟悉的暗红色，方堃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是……血吧？！
“不！你们要干什么！”方堃疯狂地挣扎起来，那几个抱着他的“傀儡”被他带得东倒西歪，但他毕竟只是个老师，力气有限，根本无法挣脱。
玄墨冷漠地看着：“这么纯净的妖族血脉，感染丧尸病毒后会发生什么变化，我很期待。就算最终失控，其血肉和能量也能被充分提取利用，不算浪费。”
方堃一惊，喊道：“妖族！妖族有抗体！你们这么做是没有用的！”
原圆不会被影响的，原圆没有事的！
玄墨冷笑一声：“或许有一点，蛇可能更强，可这一罐效果如何呢？”
杨医生熟练地将一支病毒试剂装入注射枪，调整好压力，走到了原圆的蛇身前。
原圆似乎意识到了极大的危险，挣扎着想要躲闪，但刚才那一击让他受了内伤，动作迟缓了许多。
“按住他。”玄墨淡淡下令。
几个黑衣妖族立刻上前，用特制的工具和自身的妖力，死死压住了原圆庞大的蛇身，让他无法动弹。
“放开他！混蛋！你们不能这样！”方堃目眦欲裂，声音都喊破了。
他拼命催动那快要枯竭的精神力，扔出粉笔头，打在那些妖族身上却如同挠痒痒一般。
杨医生找准了原圆蛇身中段鳞片相对薄弱的地方，将加压注射枪的针头狠狠刺了进去！
“嘶——！”原圆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哀嚎，巨大的蛇身剧烈地抽搐起来，那暗红色的病毒液体被高速注入他的体内。
“原圆！原圆——”
方堃眼睁睁看着那一切发生，看着原圆痛苦地扭动，看着杨医生拔出针头，看着玄墨冷漠旁观的表情……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撕成了碎片。
他不该答应他们来这里的……
他不该让原圆来的……
他自己来就好了，那是他的学生，不是原圆的……
他不该让孙伟他们说什么净土基地……
他不该让李树兴留在学校……
他不该，他不该……
原圆那么好，一开始他就不该把原圆留在学校……
一开始，就让原圆回家就好了，他在山里住着也比在学校安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周围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世界只剩下原圆痛苦挣扎的身影和那支空了的注射器。
病毒……被注射进去了……
原圆……
他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那边，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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