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烬到底还是留了下来。
虽然他那张俊脸整天臭着，看谁都用那双眼睛冷冷一扫，活像谁都欠他八百斤肉。
主要是他腿上的伤确实不轻，失血又多，勉强变回豹子原形溜达了两下就差点趴窝，最后还是原圆默默把他拖回了垫子上。
方堃看着原圆那细胳膊细腿愣是把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豹妖给弄回来，心里那点因为被无视而产生的不爽，又被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给冲散了。
他推了推眼镜，认命地去帮玲姐清点所剩无几的药品。
“方老师，”玲姐愁眉苦脸，“消炎药快见底了，纱布也不多了。这魏……魏小哥的伤，怕是还得换几次药。”
方堃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组织几次，再去村里小诊所那边看看。
实在没有只能去隔壁村再看看。
他正琢磨着，眼角余光瞥见原圆正拿着那个小水壶，一点点喂魏烬喝水。
魏烬皱着眉，倒是没拒绝，就是喝水的样子也像在跟谁较劲。
“啧。”方堃莫名觉得这画面有点扎眼，转身去找王哥和张叔商量加固防御工事的事情去了。
平静的日子过了大概两三天。
这天下午，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方堃正给几个高三的学生讲题，争取不让他们落下太多功课，就听见外面放哨的王哥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白得跟纸一样。
“方、方老师！不好了！丧、丧尸！好多丧尸！朝我们这边来了！”
教室里瞬间炸了锅。学生们虽然经历过几次，但每次听到丧尸来袭，恐惧还是本能地涌上来。
“慌什么！”方堃一声呵斥，夹杂着他那点微弱的“震慑”异能，总算让骚动平息了一点，“各小组按照预定方案就位！王哥，张叔，门口防御！于强，检查障碍物！玲姐，带低年级同学去楼上！”
命令一道道传下去，大家虽然紧张，但还是动了起来。这就是磨合出来的默契。
方堃抓起放在讲台上的粉笔盒，塞进兜里，又拎起一根一头削尖的钢管。
他快步走到窗边，往外一看，心里顿时沉了下去。
学校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外，影影绰绰，至少聚集了二三十个身影，步履蹒跚，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而且，数量还在增加！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张叔握着自制的长矛，脸色凝重。
方堃眉头紧锁，猛地，他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角落里的魏烬。
魏烬也支起了身子，金色的瞳孔锐利地望向窗外，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脸色变得很难看。
“血……”他哑声说。
方堃瞬间明白了。
魏烬受伤逃来，一路上的血迹！这些丧尸是循着血迹跟过来的！
他当时光顾着处理魏烬的伤和心里那点别扭，完全忘了这茬！
“妈的！”方堃难得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这时，丧尸们已经开始撞击栅栏门了。那本就不算牢固的铁门发出“哐哐”的巨响，摇摇欲坠。
“顶住！”王哥大吼一声，和几个高年级男生用身体死死抵住门。
“原圆！”方堃喊道。
不用他多说，原圆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门边。他没有立刻变身，只是静静观察着。他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冰冷。
“不对劲，”原圆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紧张的方堃心里一凛，“有几个……动作比其他的快。”
方堃定睛一看，果然！
尸群里有那么三四个丧尸，动作明显更敏捷，撞击的力道也更大！它们甚至开始试图攀爬栅栏！
“wish，总不能进化了？！”方堃头皮发麻。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于强！障碍物！”他再次大喊。
于强和几个学生赶紧把之前收集的课桌、柜子往门后堆。
“砰！”一声巨响，一根栅栏直接被一个力气很大的丧尸撞弯了！一只腐烂的手臂伸了进来，胡乱抓着。
“啊！”一个抵门的学生吓得往后一缩。
“稳住！”方堃抬手，一枚粉笔头如同子弹般激射而出，“啪”地一声精准地打在那丧尸的眼眶上。
力量不大，但侮辱性极强，那丧尸动作一顿，发出愤怒的嘶吼。
“方老师好准头！”有学生下意识喊了一句，随即意识到场合不对，赶紧闭嘴。
就在这时，一个敏捷的丧尸猛地从栅栏缝隙钻了进来，直扑离它最近的一个学生！
眼看那学生就要被扑倒，一道黑影闪过！
是原圆！
他依旧是人形，但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只见他侧身避开丧尸的扑抓，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探出，精准地扣住了丧尸的脖颈，猛地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那丧尸的脑袋软软地垂了下去，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超过三秒。
学生们都看呆了。
好久没看他用人形这么轻松地解决一个进化丧尸，视觉冲击力还是太强了。
魏烬在角落里看着，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原圆甩了甩手，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他看向方堃：“门撑不了多久。”
方堃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再等了。“放弃大门！退守教学楼！利用楼道狭窄的地形！”
这个战术之前他们就用过一次，几乎不需要多说什么，大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众人且战且退，不断用桌椅设置路障，延缓丧尸的步伐。
粉笔头如同流星雨般从方堃手中飞出，专打丧尸的眼睛、关节等脆弱部位，虽然杀不死，但有效地干扰了它们的行动，给其他人创造了攻击机会。
他的“呵斥”异能偶尔也能让一两个丧尸愣神片刻。
王哥和孙伟带着几个胆子大的男生守在楼梯口，用长矛和钢管从缝隙里猛捅。
原圆则游走在防线最前沿，他身形灵活，出手狠辣，专挑那些进化丧尸下手。
战斗异常激烈。丧尸源源不断，而且那几个特殊的丧尸非常难缠。
一个力量型的丧尸猛地撞开一堆课桌，差点冲散了防线。
“小心！”方堃眼看一个丧尸扑向正在挥舞火把的于强，想也不想就把手里最后一截钢管扔了出去，砸在丧尸肩膀上，延缓了它的动作。
那丧尸被吸引了注意力，转而朝方堃扑来！
方堃下意识去摸粉笔，兜里已经空了！他心头一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的身影猛地从旁边扑了出来，狠狠撞在那个丧尸身上！
是魏烬！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挣扎着爬了起来，虽然脚步虚浮，脸色苍白，但那一扑却带着豹子特有的迅猛和力量，直接将那丧尸撞飞出去，连带砸倒了后面两个。
但他自己也因为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魏烬！”原圆解决了手边的丧尸，闪身过来，扶住了他。
魏烬喘着粗气，金色的瞳孔因为疼痛和愤怒而收缩，他瞪着原圆，语气还是那么冲：“……没事！”
方堃惊魂未定，看着魏烬那副狼狈又倔强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豹子，明明伤得那么重……
“谢……谢谢。”方堃最终还是开口了。
魏烬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别扭地转过头。
经过这番苦战，丧尸的攻势终于被暂时遏制住了。
它们被阻挡在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拐角，靠着堆积的障碍物和众人拼死的防守，总算没让它们冲上来。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雨也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丧尸们的嘶吼声在雨夜里显得更加瘆人。
其实这次丧尸潮远不如上次吓人，数量一直不多，但是总觉得没有尽头！
只要魏烬的血迹还在，一定会有丧尸循着味道过来！
方堃清点人数，有几个学生受了轻伤，万幸没人被咬。玲姐赶紧带着女同学们帮忙包扎。药品更紧缺了。
方堃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疲惫地喘着气。异能透支，胳膊也因为挥舞钢管而酸痛不已。
这次，真的是被魏烬这家伙坑惨了。可看他刚才拼命的样子，又没法真的责怪他。
也怪自己！那点小心思说不明道不清的，全忘了魏烬带着血的味道！
原圆安静地坐在魏烬旁边，帮他检查腿上又渗出血的伤口。魏烬闭着眼，眉头紧锁，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
“方老师，”一个学生小声问，“我们……能守住吗？”
方堃推了推歪掉的眼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乐观一点：“咋不能啊，咱人还变多了呢，孙伟他们，还有魏先生都能打，而且吧，天公作美，下雨了，能洗刷掉一些味道！”
原圆抬起头，看了方堃一眼，浅色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情绪闪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轻轻“嗯”了一声。
魏烬依旧闭着眼，但紧绷的下颌线，似乎微微放松了一丝丝。
原圆又扫了一眼窗外：“可以的，不是丧尸进化，应该就是生前体力很好的人丧尸化了。”
魏烬深吸了口气：“我知道，市里边科学大道往东一直走，那边有武校……”
方堃苦笑了笑，不知道是高兴丧尸没啥变化，还是该烦恼这还真是河南特色，武校很多……
某种意义上，那这些丧尸就是孩子咯……
方堃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不再想东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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