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奥和塞拉斯同时咽了口唾沫，脸色不太好看。
塔莎撇撇嘴，面色很不好地继续抱怨：“真是的，明明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灰袍毫无用处，我才不得不收徒弟。你们可知道，我不轻易收人。”
诚然，维斯佩尔也看出来了，塔莎是这一带话语权很有分量的治疗师，灰袍法师们不敢得罪她，而那个蓝道尔——他是什么人物？
“……呃，既然是塔莎治疗师的引荐。”
塔里奥犹豫地从柜台下翻出一卷羊皮纸，展开后，接过同样犹豫的塞拉斯递来的羽毛笔。
接着，塞拉斯把一个从柜底拿出的木盒子放在塔里奥手边，盒子上挂着一个黄铜锁。
塔里奥看向维斯佩尔，轻轻念动咒语，羽毛笔自动竖起，开始刷刷地在羊皮纸上记录，“我先给您登记。请这位学徒报上姓名和来历……”
“维斯佩尔，”维斯佩尔略微抬头，小声地说，“来自……”
她顿了顿。来自哪里？总不能说是里奥瓦列，那儿还在寻找昨日的女巫呢，主动提起未免太引人怀疑。
塔莎侧过头，睨了维斯佩尔一眼，接着望向塔里奥，“啧，这有什么难开口的！磨磨蹭蹭。”
“古鲁里布，我想你们也听说了，那是个最近被瘟疫毁掉的村落。她那姑妈在灾情来之前，仗着跟卡莎有点交情，把她送到了这里。怎么，你们这登记还要彻查她的祖宗十世吗？要不要我让卡莎给你们写一封信？”
维斯佩尔心头微动，原来塔莎都替她想好了。
“当然不、不是！这是例行询问，塔莎治疗师，希望您能谅解。”塔里奥连忙摇头，连带着羽毛笔都在抖，“好了，好了！能请您把兜帽摘掉吗？维斯佩尔小姐？”
维斯佩尔按捺住心里的慌张，拉下了兜帽，望见羊皮纸上显现出她琥珀色的眼眸和淡金色的长发。原来自动的羽毛笔是在画她的画像。
塔里奥让笔搁下，将一旁的木盒子打开，“请、请上前来做资格考试。”
他举起魔杖，牵引出出内里的东西。那是一颗水晶，通体透明，凌空悬在柜台前。维斯佩尔定睛一看，猜测那就是塔莎提到的魔力水晶。
“别丢我脸。”塔莎说着，退到了一边。维斯佩尔点点头，马上拉起兜帽，走到柜台前。
“伸出手，请跟我念，”塔里奥眯起眼睛，挥动魔杖，“库尔，库尔，格利玛，库尔。”
魔力水晶在塔里奥的魔法中亮起一道白光，白光很快消散，接下来轮到维斯佩尔了。
维斯佩尔抬起手腕，感觉刚刚喝药时候的躁动再度从胃里升起，大概是因为调动魔力。她稳住气息，将全身的魔力凝聚到指尖，流向那颗透明的水晶。
“库尔，库尔，格利玛，库尔。”
她轻轻念道，怕一次不够，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咒语。她的心里实在没底，比初次跟卡兰德学魔法还要忐忑。
一旁的塔莎敛起眼神，敲在拐杖上的指尖在这时停下了。
咒语声刚落，被魔力激活的水晶绽出刺眼的白光，维斯佩尔旋即松了一口气。
“哦！”塔里奥大呼一声，“好强烈的光芒！”
可那光芒愈来愈强，魔力水晶震颤不止，继而猛地晃动，肉眼可见的细小裂痕正从内部绽开。维斯佩尔一惊，知道自己用力过猛了，马上抽回手。
已经晚了——“砰”的一声，水晶竟然碎在了无尽的白光里。
“呃……”维斯佩尔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塔莎，又看了看柜台后的二人。
其实她并不太算吃惊。毕竟初次使用魔法那天，她炸掉了庭院的一角塔楼
“碎了？！”但灰袍法师哪里见过这样的事，塞拉斯发出惊呼，“从、从没听过这样的事……”
“看来，你们的检测水晶该换个结实些的了。”塔莎挥了挥手，将满地的水晶碎屑归拢到柜台上，以嘲讽的语气补充道：“别那么惊讶，这只会彰显你们的无知。查查记载，一百年前，大祭司瓦勒留斯，就曾让王廷议会的魔法水晶裂开过。”
“王廷议会那颗比人还高的水晶？！”塞拉斯的嘴张得更大了。
塔莎嗤笑一声，只说：“那么，考试通过了，快点把徽章给她。我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们耗下去。”
她转身走到门边，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哦，别指望我会赔你们水晶，让蓝道尔自个儿向镇公所索要新的去吧！你，拿到徽章后去村外采一筐水幻草，拿回来给我。”
“好……”维斯佩尔愣愣地对消失的背影应道。回过头，她还是朝柜台后的两位法师赔了个笑，“那徽章，就麻烦两位了。”
“哦……嗯，稍等，我这就为你刻名。”塔里奥回过神来，拍了拍仍处于惊讶状态的塞拉斯，“塞拉斯，你给她说说试炼的事。”
说完，塔里奥回到木格栅后，维斯佩尔听见他仍自言自语着：“没想到……这可怎么办才好……师父会不会生气……”
留下的塞拉斯对维斯佩尔扯了个尴尬的微笑，随后开始讲解了成为治疗师的流程。
最终的考核设置在王廷魔法议会，但想要报名，必须先获得其余村镇颁发的五个试炼之证，也就是俗称的治疗师大陆巡礼。而每到一个村镇，获得试炼之证后，当地的绿袍法师或者高等治疗师会亲自授予她一种治疗术。
维斯佩尔打断塞拉斯：“你确定没搞错吗？先通过试炼，再学魔法？”
塞拉斯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流程。哦，正好要叮嘱你，就是治疗师师父与学徒，也不可以私下教授魔法。”
反了，一切规则都是反的。
维斯佩尔皱起眉毛。
这就是为了刁难才故意设置的规则，很多想获得治疗师资格的女性会在完成试炼中受伤或者死亡。这样能确保最后成为治疗师的都是真正强大的女魔法师，且她们只能学会治疗魔法。
维斯佩尔压住不满，瞥了眼木牌，“那这个镇，呃，我是说，格雷弗班克镇的试炼是什么？”
“这要等师父回来，”塞拉斯耸了耸肩，“以往的经验来看，通常都不是容易的试炼。有时候是治疗杂症病人，有时候是收集珍稀材料……有的议会还会故意出难题。”
说到这里，塞拉斯将话题转开了，“总之，我建议你还是先跟塔莎治疗师学些药草和药剂知识。”
“哦，好吧。”说到药草，维斯佩尔望向后面的抽屉墙，马上问到：“你们能给我一些相关的书吗？”
塔里奥正好回到柜台前，把一枚徽章递给维斯佩尔，“你先拿好徽章。好好保管，丢失了可是要重新考试的。”
“谢谢。”
维斯佩尔伸手接过，将徽章别在棉袍左胸的位置。小小的黄铜徽章上刻有维斯佩尔的名字，是她身份的证明，也是避免被猎巫的最好工具。
塔里奥从木格栅后找来两本不厚的书，才说：“这本是治疗知识介绍，另一本，记载着最常用的药材知识。”
在递出去前，他又一脸认真地叮嘱道：“可要答应我，不能弄丢！这是我们唯一的库存！”
维斯佩尔郑重点头：“我保证。”
抱着两本讨来的书，她离开了议会。从现在起，到找到回家的路为止，她不再是魔王，而是一名治疗师学徒了。
她劝自己最好牢记这点，聪明点没有坏处。
我们魔王是这样的……
补充一下，还是决定单位用公制，货币仍然是金银铜，懒得做设定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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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治疗师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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