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简和花壮壮都是妖,想隐藏他们气息不被娄煜椿发现基本是不可能,这些年来舒文简和花壮壮能逃过魔君尤渊的眼睛都是运气。
越子险沉默了片刻,突然想到有一个方法或许可行,他看向钟离荞,说:“先举办朝夔节,这件事晚些再商议。”
钟离荞得负责朝夔节,这次来也是挤时间急匆匆来的,她点了点头,随即急匆匆又离开了。
猫儿突然跳到了越子险怀里,他抱起猫,离开了寝殿去了询墨殿。
询墨殿的两侧书架都是通到殿顶的,书架上的典籍摆放得很整齐,都在最上面几层。
越子险站在书架前微微抬头看向书架顶端,找了片刻才找到想找的典籍,随即,那本典籍从书架上落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越子险的手里。
这典籍极其古旧,但却有三指厚,书封泛黄且破了皮,封上没有一个字,光看书封谁不也知道这是一本什么内容的典籍。
越子险一手拿着典籍一手抱着猫儿走去了桌案前坐了下来,随后翻开了典籍。
泛黄的书页在越子险冷白的指尖一页页划过,越子险翻阅得很快,猫儿则是乖巧地站在桌案前看着越子险翻阅着。
云迟醒得也很早,他半坐着靠在床榻上,薄被耷拉在腰上,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他并不是想睡个回笼觉,而是想看看越子险有没有醒来,结果显而易见,越子险不仅起床了,还已经穿好了衣裳出门,但转眼钟离荞拦住了他。
云迟也就听到了越子险和钟离荞的对话。
他心里道:这窥镜术真是好用极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门外响起来舒文简的吵闹声,他一边敲门一边大喊:
“大师兄你还在睡?朝夔节都已经开始了!”
“咚咚咚!”
“咚咚咚!”
云迟终于不耐烦,睁开眼冲着门外的舒文简喊:“你能不能闭嘴?!”
舒文简终于得到了回应,高兴说道:“你快开门!”
云迟并不想搭理他,不耐烦说:“我不去,要去找师妹一起去,赶紧滚!”
“咚咚咚!”舒文简又开始狂拍门,“师父说男女有别,我只要你跟我去!”
云迟没法再继续了,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趿拉上鞋子到门口将门猛地打开,对门外笑嘻嘻的舒文简气冲冲道:“你是不是找揍?”
舒文简当他起床气太大,说:“你赶紧换衣服洗漱,朝夔节早就开始了。”
云迟转身要回床上:“我说了我不去!”
舒文简跟了进去,勾上他肩膀:“师姐说我们必须在辰时之前赶到夔祀坛。”
云迟将他胳膊拿下来,无情道:“现在才卯时一刻。”
舒文简开始软磨硬泡,毕竟一个人去凑热闹太孤独了,他必须拉上云迟一起。
他在云迟躺下之前先躺他床上,朝他眨眨眼:“大师兄~去嘛去嘛~”
云迟不想搭理他,想坐到床榻另一边去,舒文简立马凑上去不让他躺下:“好师兄~去嘛去嘛~”
云迟被他缠得不耐烦,终于拿起衣服,边穿边说:“别在我眼前晃,给我打盆水去。”
舒文简见他答应了,立马起身给他打洗漱的清水。
云迟被舒文简拉到大街上,街上已经是群魔乱舞了,长长的夔巡队在前头走,后头一群人跟着宣天般起哄。
夔巡队前面是开路的,两个人举着黑底金纹夔旗,后面几个人撒着许多湿漉漉的白色紫煞花瓣,再往后,就是十几个人抬着一尊金色的夔像,那夔长长的金色身躯像龙,又像蛇。
夔像虽然是死物,但因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在舞动,在飞翔。
而穿着黑袍金色夔纹的乐队在夔巡队的两侧,他们手上有拿玄色螺在吹的,有拿黑木锤犀牛皮制成的鼓面,还有的吟唱出喑哑的歌声,整个乐队发出一种和谐但又呕哑嘲哳的声音。
队伍最后面是穿着紫面夔袍的女子,她们手里拿着竹篮子,里面装着许多糖果和夔布偶,几乎是走个两三步就抓一把抛出去,散给围观的族人。
云迟没什么兴趣,舒文简抢到两个夔布偶,塞给了云迟一个,并且兴高采烈还要去抢,他说:“我给师姐和师妹再抢一个!”
云迟在出门前悄悄用了一次窥镜术,看到越子险找了一本典籍翻阅,翻阅得极其快,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但云迟可以肯定的是,越子险找的东西肯定和青云派要招收弟子的事情有关。
他看舒文简又跑去抢夔布偶,便寻了个安静处,用窥镜术看看越子险究竟找的是什么。
典籍已经被越子险翻过去了大半,他的指尖已经染上了纸卷的潮味,终于,他停下来动作,目光看向了左侧页上的内容:
一两万年雪配三钱无间花每日生服,身佩三伏梅凛冬荷,一月后即可消除周身妖气,时长可达一年。
越子险合上典籍。
找这些东西就得花不少时间,而一个月更是来不及,提前一个月招收弟子,所以给他的时间仅剩十天。
越子险皱起眉。
上辈子云迟是必然人选,重生之后更是因为云迟的事让他认为让弟子去青云派是最不可行的办法,因而压根没有想让舒文简去。
舒文简去了若是和上辈子云迟一样暗地里背叛呢?失败了能够重来一次已经是苍天怜悯了。
越子险静静坐着想了想,就算是时间来得及让舒文简的妖气隐藏,他依旧不敢赌。
时辰也不早,越子险该出发去夔祀坛了,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袍,抱起猫儿先将它送回了寝殿。
越子险赶到时夔巡队还没到,但夔祀坛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他一出现,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众人声音如雷,皆道:“见过尊上。”
不知道为什么,越子险头有些晕,他抬了抬手让他们起来,随后在夔祀坛等着巡夔队来。
辰时,日已悬空,越子险的脸色越发白,唇色微微发青,巡夔队准时将夔像摆在了夔祀坛上,夔祀坛前,越子险明显感觉到自己脚步虚浮,他努力克制着身体的不适,领着魔域的下臣围在周围的魔族祭祀夔坛。
做完这些之后,越子险接下来还得在午时到朝夔宴席,但很显然,他有些支撑不住。
朝夔宴席是在魔域城北,魔族但凡有头有脸的都能参加,因而这个宴席极为重要,越子险不能缺席。
还有一个半时辰。
越子险准备回去休息休息,然而回魔宫的路上撞见了他的三个徒弟。
三个人围着一个魔族小男孩气势汹汹说着什么,那小孩不过七八岁,看起来快哭了,眼圈都是红的。
越子险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会欺负小孩,顿时气血翻涌,抬了抬手让跟着他的几个魔侍停下。他本有些站不稳,但被气得猛然有了力气,快步走上去,面色阴沉呵斥:“胆子肥了是不是,谁教你们欺负小孩的?”
三个人听到越子险的声音都吓了一跳,他们立马低着头站好,越子险看向那不知所措的小孩,朝他伸手,柔声说道:“别怕,来我这儿。”
小孩听话地走过去,站在了越子险身旁。
越子险看着他教出来的三个好徒弟,觉着总有一天会被他们气出点毛病来:“真是没想到你们竟然学会恃强凌弱,长本事了。赶紧道歉!”
花壮壮手里拿着夔布偶,她嗫嚅着小声解释:“师父,我们没有欺负他。”
“尊...尊主,”小孩声音带着稚气,他被越子险的气势吓得声音都带着哭腔,虽然只有越子险大腿高,但努力抬起头看向越子险,战战兢兢说,“他们是想跟我换夔布偶。”
越子险看向了他们三个人,云迟垂着眼眉头微微皱着不说话,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舒文简看着越子险是欲言又止,只有花壮壮怯怯地说:“我们想用所有的糖换他一只夔布偶,没有逼他换,就是跟他商量的。”
花壮壮的声音很小,虽然越子险此时头晕发疼,但听得很清楚,他轻轻拍了拍小孩脑袋,问他:“是这样吗?。”
小孩立马点点头。
越子险又对他说:“你先回去吧。”
小孩又点了点头,立马跑走了。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多,虽然没人敢靠近越子险,但许多双眼睛都看着许多双耳朵都听着,越子险着随时要昏厥的状态让他们盯得更紧。
小孩跑走后,越子险对三个徒弟说:“跟我回去。”
他声音有些轻,轻得不太正常,所有人都看出了越子险今日虚弱不堪。
他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掌心捂着嘴吐了一口血,鲜红化不开的血在越子险掌心聚成浓黑色,越子险只看了一眼,立马就将手收回了衣袖中。
云迟在越子险走过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他不对劲,明明早上的时候还生龙活虎,在询墨殿的时候也没有异常,出了询墨殿后这才半多个时辰怎么就成了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了?
他更没想到越子险会呕血,本就一直悬着心的他下意识扶住了越子险,焦急喊了一声:“师父。”
他看着越子险难受的样子心里有点闷疼。
以前他毫不在乎越子险的死活,越子险病痛劫难他顶多装装样子,但现在他确实怕越子险死了,不仅仅是怕他死,还怕他有病痛,怕他历劫难。
越子险只侧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同样担心他的舒文简和花壮壮,说:“为师没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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