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女人是带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是总琢磨要把自己这个累赘处理掉的人,也是会把食物分给明明已经丢掉了却又找回来的自己的那个人。
就算已经不会再相信面前的艾玫瑰,伊莱没办法把她当成仇人,甚至当作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也没办法。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越是和我关系越亲近,他们越不会放过你的。懂吗?”伊莱退开了艾玫瑰的手,告诉她离自己越远越好。
看着为了保持和自己的距离又后退了好几步的儿子,艾玫瑰擦了擦泪水,应该是听进去了伊莱的劝告,不过也没有刻意的配合也远离对方,只是站在原地有些小声的说:“我当然知道,可,可我就是不想一个人了。”
“只要你能活着逃走,大把大把的男人等着陪你,怎么可能一个人。”伊莱真不是在讥讽,而是发自内心的说。
艾玫瑰没有像以往一样回骂伊莱几句,只是情绪低落的答道:“不可能了,他们已经找到我了,不可能让我再在外面了。”
她口中的他们,伊莱自然知道是指的祖父母,母亲作为乔伊斯家族的奴隶,还和主人的死有关,肯定不可能轻易被放过,要是伊莱能和她一起活着回去,还能借着身份庇护她一二,如果伊莱死了她活着回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伙人看着不简单,你加入他们当个贼婆也不错。”伊莱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艾玫瑰这副样子实在是让他冷漠不起来,他倒是真的想到了一个思路。
这伙人虽然神出鬼没,但是在大众的传说中不是什么穷凶恶极之辈,至少不随便杀人,反正艾玫瑰逃出去也没好日子过,要是能加入这个星际强盗团体倒也不错,“你长得挺好看,也不算老,要是有机会勾搭上人家,就留在这里吧。”
伊莱觉得这个是好主意,艾玫瑰却嗤之以鼻,她带着几分嫌弃和几分鄙视瞟了伊莱一眼:“要能看上我,就不会把我晾这儿这么久了。”
的确,她都卖弄累了,也没听到那头监视的人再说点什么。
没等伊莱说话,艾玫瑰突然又一拍手,恍然大悟,说:“他们是冲你来的!对呀!你告诉我,他们是冲你什么来的!然后我去找他们告密,说不定我就能加入他们了!”
话落,她猛地凑到了伊莱身前,一把抓起儿子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上,漂亮的绿色的眸子像对探照灯,直直锁定了他的眼睛,仿佛要把伊莱心中的秘密给探出来。
“不要说出来,写在我手上吧。”艾玫瑰压低声音说。
有些哭笑不得的伊莱抽回了自己的手,虽然对母亲的天马行空早已习惯,但没想到她会顺着自己的突发奇想认真到这个程度。
可他只能猜测是自己身上的东西引起了对方的怀疑,但毕竟只是猜测,而且他相信达达的东西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探测到,这群神秘人掌握的技术实在是惊人。
艾玫瑰一看伊莱的眼神开始飘忽就知道他走神了,虽然刚刚才被儿子抽走手表示拒绝,她也不想放弃。“喂,别发呆啊,快点告诉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伊莱刚刚的提议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看到救命稻草的艾玫瑰这会儿急切地想要从儿子身上得到可以保命的“秘密”。
可伊莱不知道那群人到底要什么,对方就这么晾着两人,根本没办法探知他们的态度,总不能连客人想吃什么菜都不清除就一股脑把后厨的所有东西都做了端上去吧。
要说值得上被称为秘密的,除了盘古计划,还有李墨是二代新人类这两件事。
哪一个,都不能往外说。
伊莱看艾玫瑰满脑子都是要从自己这里挖点秘密换自己性命的样子,有些无奈,半是哄骗半是安慰道:“不要急,说不定现在祖父母他们已经在想办法救我们了,比起我们的小命,这群人更喜欢米拉,绑架我们,只是为了赎金。”
这话讲出来,伊莱自己都不信。
如果没有那场殴打和被取走的装有追踪器的牙齿,他或许还会寄希望于对方绑架他们只是为了敲诈一笔。
说实在的,伊莱自从醒过来以后,就一直被艾玫瑰吵得没办法好好思考,总觉得这件事蹊跷的地方很多,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自己的命运。
先不说祖父母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还有一个人的下落也值得注意——费勒,他虽然提前离开了餐厅,但应该不会那么快离开运输船,毕竟他说过还会再拜访祖父。
以李墨对这人的评价和顾忌,还有伊莱所见所闻,他不可能对盗贼团的入侵毫无知觉甚至于束手就擒。
这个时候,费勒又会在哪里?
还有,他们现在待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伊莱努力回忆自己之前听过的那些传说,这伙人每次行动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侵了船只的控制系统,然后把船上乘员集中,之后便把船上看得上的东西搬入随后出现的盗贼团的小型飞船,大摇大摆的消失在宇宙之中。
因为整个过程中船只都是处于黑暗的笼罩中,就算有接触,也没人知道他们的长相,也没人敢去探查他们的长相,只知道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要想弄清楚他们在哪里,还是只能依靠正半信半疑盯着自己的艾玫瑰。
想起自己刚醒来时母亲那一问三不知的模样,伊莱只能尝试引导她:“我晕过去以后,你是被他们带着自己走过来的吗?”
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要问这个,艾玫瑰还是点了点头。
“走了多久还记得吗?中间有没有感觉到坡度?”
伊莱接下来的问题让艾玫瑰皱了眉头,她显然是在混乱中不记得这些了,这让她有些烦躁,不愿意再继续回答:“我都说过了,听到你撞到墙上的砰砰声我就吓得不行了,什么都记不清啦!那群人拽着我胳膊往前走,我没站稳摔地上了他们就直接拖着我走,我现在胳膊和腿都还疼呢!你问这些我真的不知道了啊!”
“到达这里之前,他们都说了什么?有没有再遇到过什么人?”伊莱继续追问着。
然而艾玫瑰却已经不愿意再回想那段惊恐的记忆,她再次拉住了儿子的胳膊,想要从他那儿得到重要的“秘密”:“伊莱,我真的什么都记不清楚了。那会儿什么也看不到,还以为你被打死了,可连哭都不敢,真的,伊莱,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好不好?他们要知道什么,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看着又要飙泪的母亲,伊莱心中五味陈杂。
面前站着的从外表看和自己没一点相似的美丽女人是他的母亲,两个人互相嫌弃却又一起生活了十九年。
她自私自利,她既精明又蠢得可以,她在这种时候还一心就想着怎么能靠着出卖儿子来活命,理所当然的自然,还把面前十九岁的少年当成那个虽然不乐意却总会听话的孩子。
伊莱哭笑不得。
可是他心里却有个声音,劝说着他就当最后还她一命,以后两个人就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
但伊莱还是压下了刹那间的冲动。
别说不知道自己掌握的“秘密”是不是那群人想要的,就算是,他也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事关达达,还有李墨。
“你先把我的问题想清楚了,回答清楚了。”伊莱不会仍由对方牵着自己的思路走,他要按自己的打算来,哪怕是做无用功,也要做点什么,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习惯。
虽然这回没有被退开,但伊莱眼里的坚持让艾玫瑰产生了退缩的念头,抓住对方的手无意识的松了松,下一秒又重新握紧了对方的手腕,她眼睛亮了起来:“想起来了,我被拖着拽着关进这里才发现就我自己在这儿,刚开始我还感觉到你被人扛着在前面,中间你就被带去别的地方了,后来你才被丢进来的!”
也就说,在被带往这里的途中,伊莱曾经被单独带走了一段时间,应该也就在那段时间里他被严密的检查了一遍,牙齿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拔走的。
于是他马上问道:“你一个人被关在这里的时间有多久?”
“十分钟。”艾玫瑰努力回忆着,同时还不忘提醒伊莱:“你问了这么多了,一会儿也要告诉我几个我想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大概有十分钟?”不是伊莱不信任对方,要知道艾玫瑰之前都是一副我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现在却突然说出这个相对准确的答案,由不得伊莱怀疑她是瞎说或者另有原因。
艾玫瑰满脸写着我就知道你会问我,一边小心的擦拭脸上没干的泪痕,一边自豪的说:“我太害怕了所以唱了四遍最喜欢的歌,然后你就被丢进来了,当然就是十分钟呀。”
想起时不时就会听到的那个旋律,伊莱立刻信了十分钟这个答案。
这个时间,有出入也不会差很多。
艾玫瑰虽然偶尔会犯傻,但绝对不是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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