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废弃的钢筋水泥厂,入目所及还有很多中途被罢工的工艺半成品。
张起灵在这个空旷的空间里找到了他,当时人已经昏迷不醒,背靠着成堆横七竖八的钢筋,嘴角流着血,手里还拿着一部过气的mp3,滋滋地播放着一首经典老歌。
“夏天夏天快要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张起灵跨过杂物,俯身把人背起来的时候,发现他的重量跟以前比起来轻了好多,嶙峋的骨骼硌在身上隐隐作疼。
张起灵把人往上托了托,心底压着一股怒火,但不好发作。停在夜幕深处的金杯打着双闪开了过来。吴邪一步从车上跨下来,看了眼张起灵,又看向他身后背着的瞎子。轻微皱眉说:“他还好吗?”
张起灵轻微摇头,他偏首把额头抵在黑瞎子垂着的脑袋上,静默地站了会儿,然后示意吴邪帮他把瞎子从身上捞下来放进车后座里。张起灵回身看向那座在黑夜中如鬼魅般张牙舞爪的水泥厂,才迈出一步,吴邪立马按住他的肩,低声吼道:“黑眼镜现在还情况不明,里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能把人带出来就很不错了。先撤吧,小哥?”
事实上不用吴邪按住他,他在迈出那一步时就已经下决定不深入了,这并非意味着他惧怕什么,而是这伙人既然能精准地掌握住黑瞎子的行踪,还昼夜不歇地跟他展开两千多公里的追逐战。无论从哪一点来看,对方都是纪律严明、目标明确的对手,他想不出任何理由能够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这头费尽心机才狩猎到的猎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
“黑瞎子这回惹到的东西是什么,这么厉害。”吴邪发动引擎,金杯沿主干道一路驰骋,车窗外是忽闪而过的黑影。张起灵屈肘抵在车窗框上,手指托着腮,另一只手护着黑瞎子的头,让他枕在他腿上不至于掉下去。
张起灵眯起眼。事实上黑瞎子多年来走南闯北,结下的梁子可以绕地球一圈。而这伙人很明显精心策划已久,并不是他们有多厉害,只是因为他们人多,而黑瞎子当时孤立无援,能独自硬抗着疲惫跟他们周旋那么久,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佳状态了。
黑瞎子从混沌的意识中醒了过来,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雨声,怪不得在他醒过来的0.1秒前还看到了一头深海巨鲸。他坐起身,目光环视一周,发现自己身在雨村,他低头看向自己刚枕过的枕头,拿起来把脸埋在上面嗅闻。很好,这回不是梦,是熟悉的味道。
张起灵一进屋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他端着药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只得直直地走向床边,把药递给他。“喝了。”
黑瞎子这会儿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抱着枕头只露出一双眼睛,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黑瞎子放下枕头,抱臂后倚在墙上,颇有种我身上有伤,我就是大爷的风范。理直气壮地笑说:“行啊,喂我我就喝。”
“……”
张起灵这辈子没干过这么伺候人的活,这便宜全被黑瞎子占了去。黑瞎子抿下一调羹苦药,状似无意地问:“我躺了多久了?”
“半个月。”张起灵舀起一勺凑在唇边吹了吹,递给他。
黑瞎子皱着眉,把那口药喝了,舔了舔嘴,说:“半个月?什么动静都没有?”
张起灵问:“你还想有什么动静?”
这回倒是黑瞎子被问得卡壳了。
张起灵垂下眼,用调羹在碗底晃了晃,说:“我找他们领头人谈判了。”
“谈的什么?”黑瞎子这会儿倒是来了兴致。
“…先把药喝了。”
黑瞎子依旧不依不挠,最后实在没法,低头看着那半碗药,咋舌说:“你这一勺一勺喂的也太慢了。”
黑瞎子就着他的手把半碗全灌进嘴里,苦着一张脸像是要吐出来。张起灵从兜里摸出一颗糖,却被黑瞎子用手直接拍开了。他凑近把张起灵扣在怀里,俯身含住了他的唇瓣,张起灵被迫咽了那小半口苦味,微皱起眉。黑瞎子舔了舔嘴,指腹抹开他唇角上透明的津液,说:“啧,糖哪能有你甜。行了,快告诉我,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怎么唬得人家半个月了,动都不敢动。”
张起灵不自在地觉得耳根有些发烫,眼尾绯红,眼神却很清冷,刚被吻过的唇瓣上还泛着水光。他轻叹了声,在黑瞎子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语调平静无波地说:“我说,黑爷,我罩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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