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在刹那间浓缩。
当萧烬温热的唇瓣真正覆上来的那一刻，裴冶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像是有绚烂的烟花轰然炸开，又像是瞬间被抽离了所有空气，陷入一片空白无声的真空。
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失灵了，又似乎在这一刻被放大到了极致。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两片唇的柔软和微凉，带着刚刚沐浴后的、干净的皂角清香，以及一丝独属于萧烬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那触感陌生而强烈，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从相贴的唇瓣窜遍四肢百骸，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酥麻。
他僵硬得像一块石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萧烬近在咫尺的、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动的睫毛。他甚至忘记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声音大得他怀疑萧烬也能听见。
萧烬的吻起初极其轻柔，带着一种试探般的小心翼翼，仿佛真的只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他只是那样贴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似乎在给裴冶适应的时间，也像是在压抑着自己内心汹涌的、几乎要破笼而出的猛兽。
他能感受到裴冶剧烈的颤抖和那完全僵硬的身体，也能感受到那唇瓣的柔软和微甜，比他想象中还要美好千万倍。这种极致的反差——怀中之人的青涩惊慌与自己内心澎湃的爱欲——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极轻极缓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那快要失控的心跳和呼吸。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两人的唇瓣摩擦了一下，带来一种更加清晰而磨人的触感。
裴冶像是被这细微的摩擦惊醒了，下意识地就想向后躲。
然而，萧烬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却不容置疑地收紧了，另一只抚在他脸颊的手也微微用力，固定住了他试图后退的动作。但这个禁锢的力道并不粗暴，反而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别怕……”萧烬的唇微微离开些许，抵着他的唇瓣，用气声沙哑地低语，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看着我，裴冶……”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裴冶那因为过度震惊而涣散的目光，艰难地重新聚焦，对上了萧烬那双此刻深邃得如同星空、却又燃烧着灼灼火焰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冷厉和威严，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的渴望，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般的紧张。
这样的眼神，是裴冶从未见过的。
它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他心底最柔软、最不设防的地方。
抗拒的力道，在这一刻，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他依旧紧张，依旧不知所措，心跳依旧快得发疼，但身体却不再试图逃离。他只是那样睁着眼睛，茫然地、被动地承受着这个亲吻，像一艘迷失了方向的小舟，被迫卷入一场突如其来的、温柔却又强势的浪潮。
萧烬感受到了他细微的变化。
那是一种默许，一种尽管慌乱却未曾推开的接纳。
这个认知像最烈的酒，瞬间冲垮了萧烬所有的理智和克制。
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
他重新低下头，这一次，他的吻带上了明确的、不容错辨的索取意味。他的唇瓣开始轻柔地摩挲、吮吸，试探性地用舌尖描绘着裴冶那因为紧张而抿得死紧的唇线。
裴冶浑身剧颤，如同过电一般！陌生的、湿热的触感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和恐慌，他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从喉咙深处发出无助的、细弱的呜咽。
“乖……放松……”萧烬极有耐心地低声诱哄着，一遍遍用唇舌温柔地舔舐、安抚，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琉璃，却又固执地不肯放弃。他的吻时而轻柔如羽毛拂过，时而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仿佛要将裴冶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这种极致的温柔与强势的侵略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
裴冶那紧绷的神经，在那持续不断的、耐心的安抚和撩拨下，竟然真的……一点点松懈了下来。紧咬的牙关微微松开了一条缝隙。
仿佛得到了某种邀请，萧烬的舌尖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机会，温柔却坚定地探入了那温热而甜蜜的领地。
“唔……！”裴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身体猛地向上弹了一下，却被萧烬牢牢锁在怀里。
陌生的入侵感让他瞬间又绷紧了身体，手下意识地抵住了萧烬的胸膛，想要推开。但那触碰到的坚实肌肉和滚烫体温，却仿佛烫伤了他的指尖，让那推拒的力道变得绵软无力。
萧烬的舌在他口中温柔而执拗地探索着，舔舐过贝齿，纠缠住那无处可躲的、柔软的小舌，汲取着那清甜的气息，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甘美的泉源。
这个吻变得深入而缠绵。
裴冶最初的惊慌和抵抗，在这汹涌而温柔的浪潮中，渐渐被淹没、被融化。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只能凭借本能去感受。
氧气似乎变得稀薄，他感到一阵阵眩晕，身体软得不像话，只能完全依靠着萧烬的手臂支撑，才不至于滑落下去。抵在萧烬胸膛上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无力地揪着他胸前的衣料，指尖微微颤抖。
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折翼的蝶，湿漉漉地颤抖着。细碎的、无助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两人紧密相贴的唇齿间溢出，非但没有起到任何阻止的作用，反而像是最催情的药剂，刺激着萧烬更深入地索取。
烛火噼啪地燃烧着，将两人紧密相拥、忘情亲吻的身影投在墙壁上，交织成一幅暧昧而动人的剪影。
空气中弥漫着情动的、令人面红耳赤的气息。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直到裴冶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肺里的空气都被榨干，开始轻微地挣扎起来，萧烬才恋恋不舍地、极其缓慢地退了出来。
唇瓣分离时，牵出一缕暧昧的银丝。
萧烬的额头抵着裴冶的额头，两人都在剧烈地喘息着，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
裴冶的脸颊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眼眸紧闭，嘴唇被吻得红肿水润，微微张开着，艰难的汲取着氧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软绵绵地瘫在萧烬怀里。
萧烬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呼吸同样粗重，胸膛剧烈起伏，看着怀中人这副被自己亲吻得神魂颠倒、娇软无力的模样，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占有欲瞬间充盈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低下头，意犹未尽地、又在那红肿的唇瓣上轻轻啄吻了几下，如同品尝最美味的点心，然后流连到那泛着漂亮红晕的脸颊、湿漉漉的眼睫，最后将滚烫的吻落在裴冶那微微颤抖的、柔软的白色狐耳尖上。
萧烬低笑出声，声音沙哑得性感无比。他将人更紧地搂在怀里，像是抱住了全世界，下巴轻轻摩挲着裴冶的发顶，感受着那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
两人都没有说话。
殿内只剩下彼此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和烛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一种极度亲昵、极度暧昧、却又带着一丝事后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裴冶依旧闭着眼，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萧烬的颈窝，根本不敢抬头看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那令人脸红心跳、失控沉沦的画面。
他……他竟然和萧烬……做了那样的事情……
可是……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除了最初的惊慌和窒息感，后来……后来似乎……还有一种陌生的、令人腿软的……酥麻和快感？
这个认知让裴冶更加羞窘难当，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萧烬感受着怀中人身体的细微变化和那几乎要烧起来的体温，心情好得无以复加。
他知道，他成功了。
他成功地越过了那条线，而他的小狐狸，虽然害羞得快要冒烟，但并没有真正地排斥和厌恶。
这已经是里程碑式的胜利。
他不再急于求成，只是那样静静地抱着裴冶，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无声地表达着爱意。
良久，裴冶那狂乱的心跳才慢慢恢复正常。
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从萧烬怀里抬起头，偷偷看了他一眼。
正好撞进萧烬那双含笑的、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的眼眸里。
裴冶的脸“轰”一下又红透了，慌忙又想低下头，却被萧烬用手指轻轻托住了下巴。
“躲什么？”萧烬的声音带着笑意，拇指极其温柔地摩挲了一下他那依旧微肿的下唇，“现在才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裴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带着一丝被欺负了的委屈，瞪了萧烬一眼。这一眼毫无威力，反而像是在撒娇。
萧烬的心都被他看化了。他忍不住又低头，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真甜。”他低声感叹，语气里的满足和愉悦毫不掩饰。
裴冶的脸更红了，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他挣扎着想要从萧烬怀里出来，却被抱得更紧。
“别动，让我再抱会儿。”萧烬将脸埋在他颈窝，深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撒娇般的赖皮。
裴冶不动了。他僵在萧烬怀里，感受着那紧密的拥抱和耳边灼热的呼吸，心里乱成一团麻。
抗拒吗？好像……并不。
讨厌吗？好像……也不是。
那……是什么呢？
那种陌生的、心悸的、带着甜意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他好像……有点……喜欢……这个亲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让裴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和巨大的茫然。
他……喜欢萧烬的亲吻？
那……他喜欢萧烬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复杂，太沉重，他不敢去想。
他只能鸵鸟般地将这些混乱的思绪压下去，暂时沉溺于这个温暖而令人安心的怀抱。
至少此刻，他是温暖的，是被珍视的。
这就够了。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一地清辉。
一个初尝情动，甜蜜而忐忑。一个得偿所愿，满足而耐心。
漫长的冬季，似乎也因为这一个吻，而变得不再那么难熬，反而充满了某种令人期待的、暧昧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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