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钟青漾人才下飞机到了绥广，刚上酒店这边安排来接他的车，就接到了明放的电话：“明放？”
听到这个名字，前座的宁哥微微偏了下头，冲钟青漾挑挑眉，眼里是那种听到老朋友名字的笑意。
——超级娱乐并不在绥广，但宁哥正好要来绥广这边办点事，所以他跟钟青漾在一起。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有些冷漠的声音：“回国不找我吃饭？”
钟青漾莞尔：“这不怕明大导演在忙么，宁哥可是跟我说之前想请你吃顿饭比登天还难。”
“那是他。”明放语气毫无波澜：“一个圈里工作，时不时就会见面，又都在国内。哪像你钟少爷，一出国就是好几年，满世界飞，在自己的小岛上嗨翻了天，日日夜夜纸醉金迷，我们这些普通人……”
“打住。”钟青漾一听他这样说话就头疼：“我错了还不行？你定地方，我付钱。给你斟茶三杯，赔礼道歉。”
明放跟钟青漾的关系更近，他俩是发小，明放是钟青漾家里司机的儿子，还恰好是专门负责接送钟青漾的司机。
钟家规矩不多，没有什么封建社会仆人思想，所以钟青漾和明放从小一起玩到大，小时候钟青漾还喊他哥。
明放的脾气性格素来交不到什么朋友，从小到大就被人说阴郁长大的，他自己的亲生爸妈都有点不喜欢他这个性格，总是觉得他是不是心理有点问题。
也得是钟青漾这样只要不涉及底线他都无所谓的人才能跟他玩到一块儿去。
后来明放想拍电影，但因为不确定的事太多，就问钟青漾有没有兴趣。钟青漾听他描述了一下他想拍什么，立马来了兴致，两个人就一拍手决定开拍，无论是明放还是钟青漾都没有想到，他们人生第一部电影居然就这样火了。
明放从此正式成为“导演”，钟青漾也跟宁哥签约，宁哥和明放也是这样认识的。而且因为宁哥对朋友的脾气比钟青漾还好，所以其实明放跟宁哥玩得也很好。
明放也不客气：“在绥广么？去茶楼，你包厢还留着吧。”
钟青漾回忆了一下，大概是没撤的：“那你直接去，我叫酒店司机送我们过去。”
“我们？”
“嗯，宁哥也在。”
明放说行：“正好工作一起谈了。”
钟青漾轻嘶了声：“怎么感觉我反而成顺带的了呢。”
明放阴阳怪气：“怎么敢呢小少爷。”
钟青漾回敬：“那怎么不敢呢，明大导演。”
明放呵了声。
反正一小时后，他们坐在绥广著名非富即贵吃不起的茶楼里，服务员上了茶水后，钟青漾接过平板，靠着靠窗的位置透过单向玻璃去看绥广的落日与车水马龙，漫不经心地点菜。
明放和宁哥都坐在他对面，正在谈工作上的事。是明放今年想拍一部电影，要约宁哥手底下另外一位演员。
明放长得也还不错，就是那张脸看上去自带凶煞气息，阴冷得很。
他读初中时，还被人背地里说像是鬼。
钟青漾点菜只管自己吃不吃就行，不用在意他们。
点完后把平板往他们跟前推一下，明放和宁哥也刚好聊完。
宁哥拿过平板，就见钟青漾还看着窗外。
他也跟着看了眼，发现这边远一点的商场那个超大的led广告屏正在投放严冬秋这个季度刚拍的高奢广告。
哪怕离得远，他们也看得清楚。
青年穿着黑色的衬衫，上头的扣子开了一枚，晦涩的神色充满暧丨昧感，带着十足的攻击性，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根本不需要磨皮。
他一个眼神就能够在波光流转间让人感到上位者的压迫，叫人无端窒息。
这跟在钟青漾面前的那个乖乖的青年完全就是两个人。
所以钟青漾多看了两眼。
宁哥感慨：“现在一线城市总是能够看见他的广告投屏，还有粉丝投屏。”
明放不明所以：“？谁？”
“严冬秋啊。”宁哥冲钟青漾抬抬下巴：“他小粉丝，今天我们去录了个节目，你那是没看到，多少小姑娘心里的‘老公’被我们钟少迷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钟青漾逗他的时候，啧啧。对，他俩还互换了叮咚好友，钟青漾想找他重拍一下《牵线木偶》的MV。要找你拍的。”
钟青漾收回目光：“别乱说。”
宁哥摊手：“你说说我这有一句假话吗？严冬秋女友粉是真的多，发个微博一堆喊老公的；你录节目的时候我也全程看着，他那双眼睛是真没从你身上挪开过多久。可惜你走得无情…我说真的，我们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他，他真的一直面对着你这个方向。”
宁哥多少是有点得意的，毕竟他的好兄弟这么受人欢迎，这都多久没有活跃在娱乐圈了，还是有这么忠实的小粉丝。
真好。
明放皱皱眉，看向钟青漾，钟青漾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拨弄着什么，反正懒懒散散的，语调也是：“你当年见到你偶像时也是这样的，还不如人家呢？要我给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腿软到要我扶着的场面吗？”
宁哥一噎，一时间还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明放也就是在这时开口：“你自己注意点。”
宁哥以为明放跟他说话：“？注意点什么？”
明放懒得理他，宁哥偏头才发现明放是看着钟青漾说的，他终于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了：“怎么了这是？难道跟严冬秋真有故事？”
“…没。”钟青漾无奈：“今天第一次见呢。”
他喝了口热茶：“就是以前和别人有点事。明放一直很在意，我没想到他现在也在意。”
钟青漾笑得有点小得意：“啊呀，明大导演真关心我啊。”
明放呵呵。
他心说钟青漾要真不在意就不会提都不跟他提一句了。
宁哥一听，心里就有点忐忑：“什么事啊？我能知道吗？”
钟青漾想了想，到底还是说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高中我跟明放出国留学那会儿，有个同学说很喜欢我弹的钢琴，跟我聊了很多，后面我们做了朋友。”
他三言两语、含糊着带过：“但后来我听见他跟人说我说话总是喜欢戏弄他，说我把他当宠物一样…反正就是一些嚼舌根的话，这事闹得挺大的。”
闹到了学院校长都知道了，最后各打五十大板解决。
宁哥大概懂了，觉得很无语，还为钟青漾怄火，气得不行：“他不喜欢你跟他开玩笑不会直说，非要嚼舌根？！什么神经病啊！而且说到底为什么觉得你把他当宠物一样啊？”
钟青漾摊手：“我也没懂。大概是当你对一个人的印象坏了后，他做什么你都觉得有问题吧。”
其实事后钟青漾想过为什么。是因为他看对方笑着跟他讲谱子如何如何时觉得那样太耀眼没忍住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还是因为他跟人说话有时候提示习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
钟青漾想不明白。
他自小就是这样长大的，他知道有人不喜欢被摸头，比如明放和宁哥，他们会告诉他，所以他就不会碰他们的脑袋。但也有人觉得这是一种玩得好的打闹，所以无所谓。
不过反正自那后，钟青漾就更懂跟人保持距离了。他也不是火眼金睛，总有看不出察觉不到的时候。
告诫自己不要太自来熟，就能省很多的事。
但今天似乎还是有点…越界了。
钟青漾又想到了严冬秋。
他会有点在意吗？
哎。
钟青漾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他心是挺大，但也不想在一个坑里栽两次啊。
钟青漾不太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主要太沉重，这还没到深夜呢，还是不要开启emo档了。
所以他简单带过了这个话题。
然后他们就聊了些闲话，明放虽然看着很拽，但其实话也不少，他在吐槽他电影遇上投资方塞人的破事，宁哥则是在讲他前些天在一个活动方的酒店遇见哪哪哪个在外是那种礼貌懂事乖宝宝的明星在房间里破口大骂，骂得什么他不清楚，反正很难听……
钟青漾一边吃着豉汁凤爪，一边听着，还见缝插针地锐评了两句。
等到这顿吃到了快九点的晚饭结束后，大家就各自分别。
明放掏出车钥匙：“我送他。”
他说的是宁哥，宁哥订的酒店和钟青漾不同路，但跟明放的住所同路。
至于为什么不干脆订钟青漾那家酒店，那只能说宁哥虽然在圈内是金牌经纪人，但不是资本家，没必要这样浪费钱。
钟青漾点点头，冲他们挥挥手，就在自己住的酒店给他安排的司机的“防护”下上了后座。
钟青漾走了后，宁哥碰碰明放：“他是因为那事所以这些年一直没再交一个玩得好的朋友了吗？”
“是吧。”明放和钟青漾认识这么多年，多少也有点了解：“他心里一直都挺脆弱的。”
明放发动车子，语气淡淡：“他小时候捡了条病狗，抢救失败死了，于是他到现在还在给各国的流浪动物救助捐大量金额……那么喜欢狗，却始终不想再养一条。”
“偏偏他也不说，就把这些憋在心里。”
有人会觉得这是钟青漾经历了什么才这样，但其实不是。
明放大他两岁，所以很清楚，这就是钟青漾的性格如此。
.
钟青漾回了酒店泡在浴池里了，才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一眼消息。他本来是想看看岛上那边有没有什么事，结果没想到严冬秋给他发了消息，小红点显示着“2”，但他这边没点进去看到的是【动画表情】。
钟青漾点开。
【严冬秋：青哥，我问过我们公司这边了，公司允许我接啦！而且可以免费！我最近档期都挺空的！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随时喊我，我随叫随到！】
【严冬秋：[狗狗眼期待.jpg]】
钟青漾被这个表情包逗了一下，再看上一条消息，微微扬了下眉。
噪点娱乐免费？
噪点娱乐那个老板钟青漾之前是不知道，但后来宁哥提了那么一嘴他就想起来了，就是一个利益为上的资本家，怎么可能允许手底下的艺人免费拍？
严冬秋这点小把戏在钟青漾眼里完全就是透明的，他不过是瞬间就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钟青漾看着严冬秋那意味不明的头像还有那个表情包，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在发酵，然后他这才察觉到自己其实在提到那个同学时，心情还是有点差的。
毕竟……他也是真的把他当朋友啊。
钟青漾垂眼，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严冬秋那双眼睛。
其实是很像的，里面的崇拜是一模一样的，但似乎又有些别的不同。
钟青漾无奈叹了口气，点开语音，嗓音带着慵懒和被热气晕染的些许沙哑：“你真是…傻子么？你公司报价多少你直接跟我说，再说免费我就不找你拍了。”
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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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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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个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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