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温阮觉得自己有点撑。其实每次跟秦义一起吃饭他都会不知不觉的多吃一些,因为秦义时不时就往他碗里夹菜,再加上两人有时候一边吃一边聊,一顿吃完就是会撑。
温阮自己吃饭的时候一般不会这样,因为基本上是随便对付一口。外卖吃了几年已经腻了;学校附近好吃的店也就那么几家;食堂就更别提了,整个学校说是十来个食堂,但他真的没有闲心为了吃那一口饭横跨半个校区;烤肉火锅什么的一个人去吃也很奇怪,陈宇在的时候还好,但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人,总不能天天喊人和自己一起。
温阮靠在椅子上放空,手无意识的摸着肚子。
“吃撑了?”
“……嗯。”温阮有点迟钝。
“给你揉揉?”说着,秦义下意识就要伸手给温阮揉,因为以前俩人也经常这样,习惯了。
温阮拍开秦义的手:“啧,不用你,男男授受不亲,注意边界感啊秦总。”
秦义:???
虽然两人确实已经睡过了,但温阮并不觉得“边界感”这个词用的有什么不对,此一时彼一时。
两人又在包间里坐了会儿,秦义才送温阮回去。
到了学校门口,温阮没急着下车,开口问:“明天什么时候去?”
秦义想了想:“下午吧,我三点来接你。”
“哦,好,那我走了,开车小心。”
温阮下了车,秦义歪着头从副驾那边的车窗跟他说拜拜。然后也不多留,掉头走了。
秦义有时间没追过人了,上一次追人可能还是在大学的时候,而且还是在接收到暧昧对象非常明确的示意后,才意思意思买了花,布置了场地,跟人表的白。
后来工作了他就没什么精力搞这些了,刚创业的时候天天想着怎么把公司做起来,过了几年公司有起色了又开始想怎么拓展业务领域,等公司差不多站稳脚跟了,又有人开始图他的脸和钱主动往上贴,这些事情在圈子里可太常见了,他自然不会拒绝,再说二十几岁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些需求总是要解决的。
于是就有了“秦总花名在外”的说法,不过也没全说错,前两年他确实玩的花,换的勤。
现在这个状态对秦义来说还挺有意思的,他和温阮之间带着点心照不宣,却又有很多规则。他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希望和某个人在一起的感觉了,不只想要对方的身体,更想要对方的心。
有的时候秦义相信能量守恒,之前他太轻易就得到了温阮,所以这次想抓住温阮的心就难上加难。
但秦义从来不怕难,连洲际他都能从无到有,别的有什么不行?
第二天下午,秦义把车停在温阮学校门口之后给他打电话,温阮过了十多分钟才出来 。
拉开车门看见副驾上有一个牛皮纸袋,温阮拿起来坐上车:“这什么?”
“打开看看。”
一打开,黄油的香气扑面而来。
“曲奇?”温阮眼睛都亮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曲奇?”
“你想吃吗?我不知道啊”,秦义含笑,“我看路上正好有家店开着,顺手给你买的。可能我们心有灵犀?”
温阮白了他一眼:“你臭不要脸。”
秦义也不生气,闷闷的笑。
温阮从置物箱里找了湿巾擦手,然后轻轻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又奶又香又酥脆,醇厚的香气直冲天灵盖,根本不用嚼,舌头一抿就化在口腔里。温阮简直想尖叫,好吃啊啊啊啊啊啊!
温阮拿起牛皮纸袋左看右看,结果上面连个标识都没有。
“这是哪家啊?怎么连个logo都没有。”
“x记的。”
“x记?他们家这个月不是不供应这个吗?我之前特意去问的,他们说下个月才有。”
“他们老板是我朋友。”
“所以这是特意给你做的一袋?”
“嗯哼,我给了双倍,他又不傻,有钱当然要赚。”
“这一小袋80啊?”温阮咽了咽口水,看着袋子里的二十来块曲奇。
“算上低温补贴费、人工费、材料费,友情价收我200。”
“多少??200?!你这哪是双倍,你这是五倍!!”温阮简直不敢相信,这算下来一块曲奇10块钱!金子打的也不能这么贵啊!
秦义每次看温阮那个小抠样就觉得可爱死了:“吃你的吧,他跟我闹着玩的,以前送到家里的小蛋糕小甜品人都没收钱。”
“这样……那他也不能一袋收你200呢……”温阮还是有点肉痛,秦义花2000给他买个包买件衣服他都不见得心痛,但是这玩意儿正常排队明明一包就只要40,有时候搞活动30都能买到,秦义居然……败家,太败家了!
秦义一边开车一边笑:“给我尝尝,200一袋的曲奇好不好吃,不好吃我拿去找他退钱。”
温阮撇撇嘴,他才不信秦义真的要拿去找人退钱,但还是拿了一块递到人嘴边,秦义吃了之后温阮还顺手给他擦了擦嘴边的饼干屑。
秦义一愣:“这会儿不男男授受不亲了?”
温阮假笑了一下:“你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义又是笑。
温阮又吃了两块,有点腻了。这东西好是好吃,就是吃多了闷得慌,再加上x记从来都用好材料,黄油品质越高,吃多了越闷。
秦义早有预料,腾出一只手把旁边的保温杯递给温阮。
温阮接过来打开一闻,茉莉花茶,解腻是最好不过了。
温阮抬眼看了看秦义,这人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秦义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花心思,因为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他都用钱解决,能交给别人办的事他绝不自己经手,包括但不限于:买礼物、订餐厅、订酒店……
所以比起秦义给他花钱,温阮更希望秦义多为他花点心思,虽然他没明说,但这确实是考察秦义的其中一项内容。
都说男人的钱在哪,心就在哪,但这仅仅针对经济条件有限的,像秦义这种经济条件还不错的,肯花钱不一定代表他真的心里有谁,但肯为了谁花心思,那就不一样了。
看温阮端着杯子不喝,秦义开口解释:“杯子是新的,茶是我出门的时候泡的,凉了一会儿,温度应该正好。”
“出门的时候你就泡好茶了?”
“嗯,饼干吃多了会腻。”
“那你说曲奇是路上顺便买的?”
秦义显然没想到温阮的关注点在这里,愣了一瞬,才说:“怎么这么精?专门给你买的。”
“那你怎么不说。”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不能做三分说五分,我怕你觉得我不真诚。”
温阮看了秦义两秒,然后低下头吸吸溜溜的喝茶,温度确实刚好,花香的浓度也正好。
一切都还不错,挺好的。
温阮吃了饼干,喝了茶,甚至眯了一会儿,才到秦义说的地方。
“这哪?”
“一个古镇,你可以理解成旅游景点。”
“合着你拉着我坐了这么久的车就为了来一景点?”温阮无语,他以为秦义这么大费周章,来的会是什么精心挑选的浪漫地点,结果这不就一个平平无奇的古镇?
“别急,先去看看。”秦义伸手把温阮的身体调了个,推着他往里走。
温阮无可无不可的迈步朝前,那怎么办?来都来了。
进了古镇之后,温阮发现这里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无聊,虽说是旅游景点,但没有那么严重的商业化,有很多淳朴的小店,没有浮夸的装修,没有所谓的“网红打卡”,摆在小店外面的宣传架上面写的价格也还算便宜;来来往往的人看着更像是原住民,不像旅客;没有浮华喧闹,倒是让人觉得安静平和。
“这也不像景点啊……”
“现在还不是,以后会是。”秦义带着温阮往里走。
温阮奇怪的转头看秦义。
“最近政府准备开发这里,前段时间洲际刚拿下了几个项目。”
“这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温阮下意识开口,好歹他也是总助,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
“你上哪知道?那段时间你正忙着跟我闹脾气。”
温阮露出微笑:“闹脾气?我在闹脾气?”
“没有,是我的错。”秦义从善如流的应下,低头虚心认错。
温阮白了他一眼不再看他,秦义接着说:“具体怎么开发我暂时不能说,但我想先带你来看看。”
“看什么?你打下的大好江山?”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秦义看了看表,卖了个关子,“等开发过后这里会变得和其他景区一样,很商业。刚刚你看到的那些铺子,有很多都是要拆的。”
“拆?”温阮惊讶,他想了想刚刚一路走来看到的铺子,卖日用品的、小零食的、甚至有专门卖咸菜的,都是很生活化的小店,“那那些人怎么办?他们愿意?”
“他们愿不愿意那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至于他们的安置,一般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给他们一笔安置费,要么就是重建后他们依然在这开店,但是得卖更有商业价值的东西。按我的经验看,一般都会选第二种,景区做起来了,第一批开店的人是最赚的,谁跟钱过不去?”
秦义说的淡然,但温阮却具象化的感受到了秦义身上非常清晰的商人气息——只要我有的赚,其他人只要不死其他我都不管。
这是温阮以前没有感受过的。
从前和秦义的相处,尽管他是总助,但也仅仅是做文书工作,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在拉扯着搞谈情说爱那点事。秦义从不会把工作带到公司以外的任何地方,更别提像今天一样带他来看即将要开发的项目、说一些商场、官场上的规则。
或许这也是温阮觉得他们开始的太快了的原因之一——两人之间的联系太单薄了,除了那点虚无缥缈的一见钟情,还得是打引号的那种,两人没有任何别的交集:温阮没有见过秦义的朋友,没有听秦义说过任何家里的事,秦义不说他永远不知道秦义在干什么,甚至有一天秦义失踪了他都不知道秦义最可能在什么地方。
现在想想也真是够扯的,居然就为了秦义这张脸,打了炮不算,还真真假假的谈了两个月的恋爱,是他再过十年想起来都会觉得稀奇的事。
秦义看温阮突然停下来盯着他看,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刚刚自己说的话,应该……没说错话吧?
秦义斟酌着开口:“怎么了?”
“没事,走吧。”温阮回过神来,迈步往前走。
秦义琢磨了一下温阮的表情,不像是不高兴,便也不做多想,跟着往里走。
虽然温阮在秦义刚刚说的那些话里感受到了“利益至上 ”的淡漠,但他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秦义是商人,不是圣人,本来就是做生意的,那他不搞钱搞什么?搞慈善吗?搞慈善不也得有钱才能搞吗?而且最后那些小店要选择哪一种安置方式也是他们自己的决定,飞黄腾达也好,直接买断也罢,都是自己的选择。
现在这样还挺好的。
这是温阮今天第二次这么觉得了,因着刚刚的话,好像“秦义”这个形象在他心里多了一点实感,不再是只有皮囊的、靠着那点似真似假的“感情”的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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