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走的。”手冢国光站起身,右手握住她的左腕。看向面前的一家人满是戒备。“我必须保护她。”
男人蹙眉。“小同学,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只不过是个外人,这是我们家内部的事情,不是你该插手的。”
他直视几步距离外的男人一字一顿的开口。“除非流自愿跟你们走,否则你们谁也不能勉强她。”
“她父母死了,但是她还小,需要家长的照顾,我们是想要让她过的更好,所以才来接她的,她到我们家之后,我们会像疼亲女儿一样疼她的,你放心吧。”
手冢还是不信。如果只是妃英理说的,他可能还会半信半疑她话语里的真实度。但是那话不是她说的,而是临终前的樱川夏生自己说的,这让手冢对樱川夏生的话坚定不移。
虽然面对的是成年人,而且对面人数也比自己多,但是他却一点都不怯场,声音也清楚而明亮。“你们喜欢她?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
女人连忙解释。“那当然了!我们会对她很好的!她父母不在了,一个人太可怜了。”
可手冢国光一记直击,话语像一把刀插入他们胸前。“那之前你们为什么不来?”
如果真的是喜欢她,如果真的疼她,为什么之前樱川家出事的时候他们没有来,抢救樱川父女以及直到现在对樱川父母遗体的保存以及流的治疗费用全都是母亲代垫的,流在能出去之后找医院要了收费单据,把自家代垫的医药费全都还了回来,还多给了钱作为这段时间母亲为此奔波的费用,母亲原本没想要,到最后推来推去才收下,但是母亲也说了,会把这些钱用来照顾她当成出院后让她来自己家吃饭的饭钱。
“之前樱川先生重伤抢救、她没有意识昏迷不醒的时候为什么不来?医生通知交医疗费的时候不来?”
女人连忙解释。“我们那时候不知道,等我们找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这个时候了……”
“那的确很巧。在她昏迷的一个月你们找不到,她刚醒没几天,你们就找到了。”
手冢国光年龄小说话直,要么不说话,一开口就是往人心最痛的地方扎。把夫妻两人说的脸色青青白白。
男人没想到面前这小少年竟然嘴炮能力那么厉害,也没有了安抚的心思。“你年龄小,不懂这些。这是我们家里的事情。”
流睡得正香,就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她下意识就想动左手揉眼,没想到手却被困住了。她半梦半醒嘟囔着。“我手呢……我手动不了了……”
手冢国光是压着声音说话的,没想到还是把她吵醒了。不由得生气的看了那家人一眼。“流,水还没挂完呢,手不能动。”
“可是吵的睡不着……”左手动不了,她揉了揉右眼。嗓子有些痒让她忍不住咳了两声。用右手撑着床面想坐起来。“还没挂完吗……手不能动好难受啊……”
手冢抬眼看了一下吊瓶里的水。“就快了。”
流这才看到床边站着的几个人,为首的那个男人穿的西装革履,而那容貌跟ID卡上的男人如出一辙。“……父亲?”
虽然记不得父亲的样子,但是如果他活着,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但是,虽然第一眼看着极为相像,可第二眼看过去,流就明白,这不是父亲。
“流,你认错了,他说他是你父亲的兄长。”
男人搓了搓手。“流,我是你叔叔,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还记不记得?我这次是专程来接你的。今后你就跟我们一起生活。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他把牛奶箱子放在床边开口道。“虽然夏生和美奈不在了,但是我们一定会像他们一样好好照顾你的。”
流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他们有两个儿子,但是明明父亲那么好看,他与父亲长的一样,但是哪怕完全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只看身份证照片都能看出两人的气质差。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她的眼里也带着强烈的期盼。
然后还有两个孩子,都是儿子,一大一小,大的那个大约小学毕业,而小的差不多跟手冢国光差不多大。明明应该能遗传一个好容貌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看着并没有父亲那样好看。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也不太友善。
男人靠近了过来。“怎么样,流,跟我们走吧?”
她垂下眼帘。“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不能跟你们走。”
几个人都愣住了。男人眼里带着一丝慌乱。“这话怎么说的?怎么不认识?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你忘了?”
手冢有些害怕流被他们欺骗。“流。”
她冲他甜甜笑了一下,轻轻回握了他的手安抚他。之后抬眼看向面前的一家人。“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不能跟你们走。”
男人对床上的小女孩的一个名为‘记不得’的乱棍打懵了。“怎么不认识呢,我是你父亲的兄长啊!”
手冢国光实在看不过眼。“请问你们来之前都没去医生那里了解她的近况吗?她在车祸里头部被撞击,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没去医生那里询问情况就说所谓的关心,未免也太虚假了点。而他点出这点也是担心流会忘记妃英理对她说过的话,提醒她不要轻易上当。
记忆全部都没了?男人怔怔的愣在那。“怎么会呢……”
女人却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忘记了也没关系,就算忘记了,血缘关系是不会淡的。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和”说着把自己的身份卡递了过来。
樱川拓人,樱川笑子。
她把身份卡还了回去。“对不起,我记不得了。我不想跟你们走。”
女人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想走?”
她垂下眼帘。“我哪儿都不去,我只想守着爸爸妈妈曾经呆过的地方。”
她低头的同时也错过了那一家人眼里的亮色。
“那你如果实在不想走的话我们也可以搬——”
女人狠狠拽了男人的袖子。女人开口道。“小流,你有没有想吃的或者想玩的东西?你说,我们会尽力满足你的。”
流抬眼看着他们。“谢谢你们的关心,父亲和母亲过世了,我真的很难受。实在没有吃和玩的心情。两位是我的叔叔和婶婶,如果说我现在还有什么愿望的话,我的愿望只有一个——让我的父母入土为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够为我父母购买一块墓地,我想把他们葬在风景秀丽的地方。”
手冢国光愣住了。他没想到她会用这一招,但是他却并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这话却无异砸到了他们最痛的地方。
钱。
女人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脸都被吓青了。一块墓地,最差都要四百万,两个人,两块墓地,那就是八百万。
八百万日元!开什么玩笑!如果自己有八百万,还需要那么累吗?
“这……”女人直接傻了,说出的话都结巴。“小,小流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墓地很贵的,最差的都要四百万一个位置,两个就是八百万,所以……”
流长长的舒了口气。她声音很弱,甚至气音要比声音更强。“非常抱歉,叔叔,婶婶,其实我现在还在发烧,不太能够见客,也不太想说话,我想先休息了。可以吗?”
几个人被她的不按套路出牌全□□懵住了,面前的小女孩的确蔫蔫的,看起来精神并不好。
“那,那小流你多休息,我们会再来看你的,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
说完匆匆离去。
流抬眼看着已经挂完了的水。拿出手机,调出录音机模式递给了手冢国光。“国光君,我的水快要挂完了,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护士姐姐?”
手冢国光看着她递过来手机的界面眼前一亮。“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他出去了,但是也不忘去护士台叫护士来拔针。护士看着她手上依旧白皙,笑弯了眼睛。“小流真乖,针都没有歪呢。”
“国光君按着我的手呢。所以没歪。”要说针头没歪,作为被扎当事人的流可能比护士还开心。
“手冢君呢?出去了?”
“不知道,刚说出去一趟,也许是去洗手间了吧?”流看向收了吊瓶的护士指了指地上的盒子。“姐姐,我可以喝牛奶吗?”
护士低下头看那新买的牛奶箱子正准备打开,却看到上面印着的赏味日期皱了皱眉。“可以是可以,但是快要过期了。这是谁送来的?”
流楞了一下。“那我换这个可以吗?”她半个身子探到床下扒了一盒已经拆了箱子的牛奶。护士看了一下赏味日期。“我去帮你热一下吧,再喝凉的嗓子会更难受的。”
她乖巧点了点头,向护士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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