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好上来抓住她的手,抖着胳膊问:“妈,荆饶呢。”
吴尔槐一愣:“荆……荆饶……”
“你说话啊,他人呢。”
吴尔槐不知道她怎么开口就问荆饶,面露难色,在质问中,他慢慢挪开身子,云好的目光顺着她侧移地方向看过去。
首先看到了橱柜上贴的大写“囍”字,然后看到客厅墙上挂着她和荆饶的婚纱照,紧接着跌到桌子上一张黑白相片上。
相片里的他,如初一样的矜持面孔,仿佛记忆里,他一直这副样子。
她彻底停了吵闹。
云好不敢相信的慢慢抬步进去,站定在那相片面前,眸子里涌出泪水,心口像被白蚁啃食了一般的痛。
吴尔槐给她盖了件外套:“你这是又梦到他了?小荆的事发生的突然,你也是因为接受不了,又加上网络舆论,你吞药,妈可以理解你,但既然捡回来一条命,以后都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我跟你爸爸也不年轻了,你再这么想不开,你可让我跟你爸怎么办。”
云好将话尽数没入耳朵,却一句讲不出来,失语了一般,她瞬间软瘫在地上,泪水涟涟,泉涌而出。
瞬息间,一些固有记忆侵袭她的身体。
“云好,嫁给我吗?”
“这是给我写了本书?”
“大作家还真不一般。”
“给我尝尝。”
“荆饶,回到过去,你会拒绝我当年的告白吗?”
“我本来也没拒绝。”
原本的世界里,荆饶跟她在《定情曲》影视化之前就结婚了,大学时期分手的矛盾也因为彼此真诚很快化解。
结婚一年后,《定情曲》影视化,网络舆论和开盒攻击严重影响了云好的生活,在一次雷雨夜,她在荆饶工作在外的空隙时间里,吞药自杀。
因为服药时间过长,进入ICU时间太晚,云好未能幸免于难。
荆饶十分痛苦,16年《定情曲》影视化,云好逝世,锦禾因为原著作者离世,全权接管ip版权开发工作,荆饶为此日夜烦心。
17年影视化作品上映,因为剧情魔改在网络上再次引发热议,荆饶在于剧组维权过程中发现了《定情曲》的剧本篡改与孟和畅有关。
他维权之路十分艰辛,但最终也功夫不负有心人,官司打赢了。
当时网上还在议论《定情曲》的事情,荆饶却意外发现孟和畅的地下室。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那个地下室里藏着什么秘密。
后来孟和畅因为名誉状和著作侵权问题面临荆饶和Tuski双重官司,最后进去了。
荆饶曾在过去无数时间里回想云好,一直带着失去她的那一份痛苦走到21年,突然,他似乎发现,他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每一个雷雨夜,每一声雷声落下的瞬间,放在床头的安眠药瓶总会无故脱落。
他觉得这其中,一定藏着秘密。
云好瘫在地上,妄图不接受这种强行附加于她的记忆,一帧帧闪过的画面,细节到毛孔,云好彻底蜷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大哭。
吴尔槐吓得不知所措,父亲闻声出来,迅速给她又打了120。
…
…
夜是很宁静的,云好软在病床上,手上插着输液的针管,鼻下悬着输液管,秧秧无神的看着虚空。
荆饶从21年回到了平行世界的16年,因为他的存在,原先一些事情不得已发生改变,比如他们第一次在剧本交接时候相遇时,为什么没有结婚,也没有解除矛盾。
他就这样跟她演了那么久,心里装下那么多的秘密,却至死一声不吭。
难怪每次打雷的时候他总是千方百计的折磨她。
因为不将她折磨至死,她就会再次安眠药重度死去,而他会继续在那个世界循环,直至破解。
他不说那些秘密,是因为他说出那些秘密,云好知道那些秘密。
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云好阖眼,痛定思痛,泪水从眼尾掉出来,无声的划过脸颊,落到薄被上。
睡了一夜,绵绵小雨。
早上醒来的时候,护士来跟她检查身体,嘱托了几句就出去了。
云好继续这样虚无的看着窗外。
突然,电话响了。
“喂…”
“您好,请问您是《定情曲》的原著作者Could吗?”
这声音……
云好突然干咧咧的轻笑一声。
“是我。”
“我是Tuski的制片人韩阳荣,我们诚邀您作为《定情曲》剧本的编剧,参与原著改编,我们设置下个月进行剧本围读,您看……”
云好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马上开口道:“您好,我是《定情曲》的原著作者Could,我现在正式通知您,韩阳荣制片,我将向Tuski申请,收回《定情曲》的影视版权。”
对面显然一惊,“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定情曲》不该沦落到像我这样的结局。”
韩阳荣据理力争:“您……”
“嘟嘟嘟嘟……”
云好挂了电话,室内再次恢复安静,她的心却深刻的痛起来,眼泪也如他暴死的那一晚一样。
泉涌破堤。
这就是他说的。
“这一切,都将交给你亲手改变。”
…
…
又一年梅雨季节,风暴席卷,云好从锦禾办公大楼回来,坐了一天的飞机,晚上才落地。
今天雷打的响,云好把安眠药都扔了,从此雷雨夜再也睡不着,恐惧到全身发冷,腿脚出汗。
她缩在被子里,昏昏欲睡。
终于,不知道是做梦了还是什么。
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梦寐以求的黄昏,青草味铺盖整片操场,还有割草机割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荆饶坐在她边上,休息一会准备打羽毛球。
云好面色潮红,吱吱唔唔的把情书藏住。
荆饶穿着无袖衬衫,灌了口矿泉水,阳光把水珠照的发亮。
“荆饶。”
“嗯?”
云好看着天空,指着其中一片爱心云问:“你看那片云,是什么形状?”
荆饶吞了口水下去,把瓶盖拧严实了,水放边上,朝着她指得方向看过去,眯了两眼,没说话,收了视线。
云好不知道他几个意思。
只见他向她摊开手。
云好瞬间脸色爆红,荆饶以为她不懂,朝她藏情书的那只手扬了扬下巴,示意让她拿出来。
云好不好意思的抽出动作。
荆饶伸手拿过那一纸情书,打开,没看,另一只手伸手把她后颈一按,人捞过来,情书打开,他偏头吻上她。
情书挡住夕阳光线,也挡住来往目光。
夕阳恍恍,飞鸟纵横,微风让时间暂停。
云好爱上了一个人。
是曾经恨过的。
“爱你。”
-
《定情曲》里有这样一段话:
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人把爱恨阐述的很清楚,无非一种是深情款款的说一生一世,一种是声嘶力竭的道长辞永绝。
可这两种感情又何尝不是两句轻飘飘的承诺:我爱你我要跟你在一起,我恨你我永远不要跟你再见。
可是亲爱的,你已经知道了我爱你,很爱你,地久天长山盟海誓的那种爱你,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但还有一种事实就是:
我这个人一辈子都不做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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