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予怀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摸黑打开灯,发现房间里除了自己空无一人。
他顿时有些不安,四处寻找自己手机,然后给贺无过打电话过去。
这时门突然开了。
“你醒了?”贺无过提着俩塑料袋进来,关了门,朝他走过去,“我刚去餐厅打包了些粥回来,你今天就吃了个早饭,应该也饿了。”
“有客房服务,你干嘛要自己去打包?”迟予怀说。
贺无过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还是单纯的他有起床气而已,总觉得他语气有些不好。
“我不知道有这个客房服务,抱歉啊。”贺无过放下袋子,摸了摸他的额头,“没之前烫了,吃完饭再吃个药,明天应该就彻底好了。”
刚睡醒的不安感确实让迟予怀来了脾气,但是贺无过这副包容的模样,又让他瞬间泄了气,他语气软了下来:“你吃了吗?”
“没有,我打回来跟你一起吃。”
贺无过把粥和几个小菜摆出来,递给他一双筷子和一个勺。
“待会儿吃完了你帮我去家里收拾点东西过来,这几天我都住这。”迟予怀结果餐具开始吃。
“好。”贺无过点点头。
“把你的衣服也收拾几件过来。”迟予怀说。
“啊?”贺无过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噢……你怕黑。”
迟予怀瞥了他一眼:“迟早有一天我要抓住你的软肋,让你天天这么嚣张。”
贺无过笑了笑:“在黑暗博物馆的时候你没回答我,你之所以留我在你家过夜甚至雇我当厨子,其实是因为你怕黑吧,刚好保姆离职了,唐阿姨又出去旅游。”
“你就这么肯定?”迟予怀不屑一顾地说。
“是的,”贺无过非常欠地猛点头,“因为那天晚上我想喝水,你给我找了一个马克杯,但是迟钦青来的时候,你却用的玻璃杯给他倒水。”
“这能说明什么?”迟予怀停下动作。
“玻璃杯是给客人用的,马克杯才会固定给人用,说明你一开始就有预谋让我当长工。”贺无过看着他。
迟予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不得了啊这孩子。
唐茴一天都没出门,迟予怀的舅舅唐苋一直在家里陪着她。
贺无过到家的时候,唐苋正在一边打呵欠一边铺沙发,他俩匆匆打了个照面,简单交换了一下信息确认两位当事人都没事之后,贺无过就去收拾东西了。
回到酒店之后,贺无过有意无意跟迟予怀提了今晚自己睡沙发这件事。
迟予怀一脸“你有什么病”的表情看着他:“你这么长一个人,沙发容得下你?”
“我今天回家看到你舅舅了,他也在铺沙发来着。”贺无过说。
“我舅他是睡不习惯别人的床,况且他个子又不高。”迟予怀说,“怎么?你别跟我说你有洁癖,跟我俩没一起睡过似的。”
虽然贺无过有点心虚,但被他怼得无言以对,只能乖乖去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床上去。
大概是白天睡太多了,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居然一点都不困,直到迟予怀也洗完澡了,他还清醒着。
灯啪得被关上。
他背对着迟予怀,一声没吭离他远远的睡在床的边缘。
贺无过本想着就这么装作睡着了,但想到迟予怀睡前没吃药,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转了个身,借着窗外洒进来的微弱的光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还没睡?”迟予怀看着他。
“嗯。”贺无过应了声,起身去桌上拿药,并倒了杯还没有凉的水。
他回到床前递给迟予怀:“把药吃了。”
“真操心。”迟予怀说着,接过药一口吞下,送了口水,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柜。
“怕你传染给我。”贺无过躺下。
迟予怀笑了笑:“傻|逼。”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酒店的餐厅吃完自助早餐后,一个照常去上班,一个照常回家……当然也算是上班。
奇怪的是,家里没有人。
就在贺无过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唐茴的时候,迟予怀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跟贺无过说唐茴被他舅舅带回家了,刚好他外公外婆这两天也来了胥州,一家人刚好可以团聚几天。
昨天还羡慕迟予怀偷得浮生一日闲,没想到今天自己就被放了假。
但贺无过不太高兴得起来,毕竟迟予怀和唐茴之间的事还没解决,多拖一天,他心里就多被这事压一天。
一个厨子,僭越得跟个管家似的。
他苦笑。
“那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好了等你下班。”他问迟予怀。
“你今天休息吧,今晚唐元约了我在酒店楼顶的酒吧玩,不回家住了。”迟予怀说。
“那我……”贺无过欲言又止。
“你晚上还是得过来。”迟予怀说完,挂了电话。
明悦酒店的顶楼是一个超大的平层,虽说算不上城市的制高点,但好歹在五十八层,拥有极佳的视野,在这喝酒总有一种在云端俯瞰众生的感觉。
贺无过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有点被震撼到。
他从来不知道在这么高的地方居然可以设置泳池,甚至可以在泳池开party,一群俊男靓女在水里群魔乱舞……
而泳池的中间,居然是一个360度无死角的圆形吧台。
他没在泳池看到迟予怀的身影,沿着玻璃围栏往里走去,虽然有点害怕这高度,还是没忍住看了眼围栏外——这个城市夜晚的样子。
鳞次栉比的高楼像拔地而起的水晶,闪烁着灯光,看起来晶莹易碎。
道路变得遥远而渺小,在橙色的路灯下,它们在城市交织流淌,像城市的血管,源源不断把生命力输送到各个角落。
他有些惊叹原来胥州的夜景这么美,果然从有钱人的角度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贺无过——”迟予怀朝他挥手。
贺无过转过头,看到迟予怀在一个露天的电影场地的沙发坐着,沙发前是几个圆形的小茶几,放着几瓶酒,周围围着几个和迟予怀看起来差不多派头的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到这来的。
这时候居然有些生怯。
这种误入别人世界的胆怯。
——这是平时单独和迟予怀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没有产生过的感觉。
“迟哥。”贺无过走过去。
迟予怀给他挪了个位置坐下,没有把他介绍给其他人,更没有跟他介绍那些人。
那些人倒是没有往这边多看,各自聊着天,好像多了个人跟他们关系不大似的。
“给他来一杯大都会。”迟予怀跟服务员说。
“我不喝酒。”贺无过说。
迟予怀虚起眼:“我第一天认识你?话说就算第一天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贺无过无言以对。
“这款酒度数不高,你可以当果汁喝。”迟予怀说。
“好的哥。”贺无过无奈点点头。
没坐几分钟,贺无过就有些后悔来这个地方了。
隔壁的泳池趴开得如火如荼,前边还有乐队在唱歌,虽然这屋顶的场地够大够空旷,可这露天电影院夹在中间怎么看都不太科学。
太吵。
根本听不到电影的声音。
只能一直盯着字幕。
属实有点傻|逼。
但是大家似乎根本不在意这放的什么电影,只当是一个可以喝酒的角落罢了,该聊天聊天,该玩游戏玩游戏,只有自己在无聊地对着电影屏幕研究字幕。
连迟予怀这种话题终结者都被旁边的人拽着聊天。
贺无过认得他旁边那个人,在红画舫的时候甚至在辰江度假酒店的时候,这个人都有出现过。
并不是贺无过记性好,只是这个人格外聒噪格外喜欢黏着迟予怀,跟个跟屁虫似的,让人不记住都难。
贺无过打量了他一眼,果然还是人群中最鲜艳的一个胖子,只不过今天的花衬衫是粉色系的。
看起来更骚包了。
“我操,他瞄了我一眼,”唐元紧张兮兮地跟迟予怀耳语,“他不会知道我们在聊他吧?”
“是你在聊他,不是我们,ok?”迟予怀跟他拉开距离。
“算了,这么吵他肯定听不到。”唐元自我安慰道,“你还没回答我呢!哥,他为什么一直叫你迟哥?”
“随便他怎么叫。”迟予怀说。
唐元不依不饶:“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叫你迟……”
“嗯啊,他不知道。”迟予怀喝了一口酒。
唐元不知道哪来的不痛快,非要揪着贺无过的事不放:“他是你什么时候交的朋友啊?我怎么老觉得有些眼熟……我|操!我想起来了,他不是你之前在红画舫点的……”
迟予怀打断他:“知道了就闭嘴。”
“哥……原来你真的好这口啊……”唐元恍然大悟,睁大了眼睛连连摇头,“怪不得之前从来没跟女生谈过。”
迟予怀瞪了他一眼:“我跟你说,当他面别这么说话,吓到小孩子了。”
“不是,哥,你该不会还没得手吧?”唐元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迟予怀愣了愣。
他鬼使神差地说:“没。”
“我帮你试试。”唐元说。
迟予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顿时有些语无伦次:“试……试毛线啊!”
他慌乱地拍了唐元一下:“别他妈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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