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
空久居冰冷的深渊教团驻扎点,这里是不被神明所注视的地方,是深渊的乐土。
寂静,虚无,掺杂着和俗世物质结合的扭曲与**,构成瑰丽绚烂的,浓墨重彩的黑暗。
在这样暗色的世界,王座上的金发少年更像是陨落的太阳。他狡诈而忠诚的臣民敬仰他,爱戴他,又蛊惑他。
“天理何其不公!我等的夙愿,我等同胞的过去,尽数葬送在寒冰的尖钉之下!”
“对神明举起叛旗!让深渊淹没王座!我等将在王子殿下的带领下,铸就新的未来!”
“我等的命运!不再由神明摆布!命运不公!那我们就重新纺织命运的丝线!”
臣民们隔一段时间就会这样兴师动众地来一场口号运动(洗脑活动),吸纳那些世界各地利用深渊力量的生命,可控的被留下,反抗的被杀死。
空有些看腻了,这几次都留在王座上,不去参加这种笼络人心的活动。
深渊法师搓着脚漂浮过来,恭恭敬敬弯腰:“殿下,请容我冒昧询问,您是有什么心事吗?”
金色琥珀美酒一般的眼睛只是平平的扫过去,给了属下一个眼神,又扫了回来:“在思考漆黑之龙的行动路线有什么深意。”
深渊法师一愣,他还以为是在思考殿下的血亲,那位金发的旅行者,没想到,居然是关乎深渊教团存亡的生死仇敌。
漆黑之龙,暗之外海沉睡的实际统治者,也是世上唯一一个可以猎食深渊的存在。
深渊法师对漆黑之龙的憎恨不比对神明的少。
“这段时间不要有太多动作,她进入至冬后,我们就失去了对她行踪的掌控。”空垂着眼眸看最新的防布图,“吸纳新成员的事可以暂缓。”
深渊法师明白为什么,再次弯腰颔首:“您的指引永远是正确的。”
臣民忙着去收整各地的势力,空留在原地,双腿交叠单手托腮,平静的思考为什么那头龙会从妹妹的身边离开,去往至冬,然后又消失不见。
就像祂对深渊的气息敏感那样,深渊教团对天敌的感知也到了用“敏锐”无法形容的地步。
地上没有漆黑之龙的气息了。那头无时无刻不在进食,吞噬着周身元素力、生命体、深渊成员的黑龙,祂的存在对深渊来说就是一个显眼的,行走的巨大黑洞。
深渊教团自成立以来从未失去对其行踪的监控,哪怕那头龙学会以人类的外貌行走在尘世,深渊成员也能认出祂身上独有的气息。
直到前段时间,祂进入了至冬冰之龙的领土,然后消失不见。
深渊教团自然不可能轻易的认为冰之龙杀死了闯入者,他们瑟缩在无光的地下,恐惧那如跗骨之蛆的漆黑之龙突然冒出来,啃噬它们所拥有的一切。
所谓老鼠怕猫,也不过如此。
“兹梅伊……”空记住了她的名字,深渊教团不死不休的另一位仇敌,也是他妹妹的至交好友。
没人比双子更能了解对方的感情了。荧看向那头龙的目光永远是鲜活的,明亮的,会笑会闹,温和又包容。
那么,是什么让她们分开呢?
空抽出时间思考这个问题,臣民尖锐的嘶吼传入耳中,理智尚未理清情况,身体就率先提剑挡在臣民身前。
锋锐的爪尖搭上古国建筑的残垣,丰满的漆黑羽翼让祂和周围环境完美融合,祂只是张开嘴,一点声音都没有,那些被深渊接纳的生命体就尽数吞入腹中。
祂不会嘶吼,不会防御,只是做最简单的进食动作。
深渊教团成员,诸多法师,使徒,空壳怪物,机械造物——一切沾染了深渊气息的存在都恐惧地站在原地,竟然除了尖叫不敢有任何动作。
空注视着那头漆黑的巨兽,金色长剑横持与臣民身前,阻止了龙的进一步吞噬。
“……”
龙说:“我记得你,金色的人类。”
“离开这里。”空眼神凛冽,“你越界了,龙。”
“也许是【我】从前遵守人类的规则让你产生了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但现在说明也不迟。异邦人。”
龙高昂头颅,羽翼扑打,飓风席卷而来,涌动的深渊被祂吸纳,吞噬:“这是我的食物,这是我的领土。被诅咒被污染的生命齐聚于此太久,就认为自己成了此地的主人。”
“是你们越界了。深渊,就该待在地底等我吃掉,而不是蛊惑你们来到地上侵蚀世界。”
金色的锋芒与漆黑的海浪对峙,海浪席卷天地吞没一切的气势逼人,空只能支撑着自己坚持更久一点,让他的臣民逃离此处。
雪白骸骨覆盖的尾巴拍打在他身上,似有千山重,最终他被砸进残垣,和碎片一起坠落到更深更黑暗的地方去了。
失去意识前,他仍然不明白自己的力量为何不敌这头龙。
明明更早以前的见面,他们还是势均力敌的对手。
兹梅伊甩了甩尾巴,把空拍晕后就开始飞速寻找深渊教团成员的踪迹,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吞掉。
这些被深渊蛊惑的,污染的生命,绝大多数曾经都是被天理诅咒的人类,兹梅伊吞噬他们,以这种行为许诺他们得到解脱的未来。
但是深渊教团永远不会理解这种行为,他们绝望的尖叫崩溃,却无法反击,最终与龙融为一体,以兹梅伊的意志为拥护。
今天吃的很饱,不枉她顺着深渊教团在世界各地的布局一路跟进,直捣黄龙一举拿下。
雪白骨骼覆盖其身作为盔甲,锋锐的骨刺充当防护,这些都是龙在地下世界横冲直撞的本钱。
尾巴一勾,从无光的黑暗中捞起被深渊蛊惑、侵蚀、利用的王子殿下。
兹梅伊不会就这么吃掉他。且不说空是荧的至亲兄长,单提对方的人类身份,兹梅伊也愿意给他回心转意的时间与机会。
这是少有的,被深渊蛊惑还能保持完整形体的人类。
兹梅伊注视着被拍晕过去的金发少年,张开嘴将他衔起来含着,四爪并用跑起来,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等空醒来的时候,除了头顶的幽蓝色纹路,什么光亮也看不见。周围是闷热的潮湿,血腥的黏腻仿佛能拉出丝来,将他裹的喘不过气。直到他挣扎地站起来,踩着柔软肉厚的地面,摸上了湿漉漉的尖锐,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
兹梅伊的嘴里。
也许是意识到他醒了,龙毫不犹豫地把他吐出来,吐得太及时,因此避免了被空拿剑插进上颚或者舌头的惨痛。
金发少年带着一身口水掉落在地滚了几圈,沾染了一身的草屑土渣污物。
他那把白金色的长剑插进地里才将将稳住身形,恼怒呵斥:“兹梅伊!!”
“她就在鸣神岛上,把这些东西带给她,然后回来找我。”兹梅伊又吐出成堆的宝箱,粉蓝色的宝石,金灿灿的摩拉,优质的粉色锻造矿,各式各样的,蕴含着珍贵记忆的遗物。
那是傻姑娘米洛在鹤观搜罗来的宝藏,如今要借空的手送给荧。
空听得懂兹梅伊的意思,但是凭什么呢:“不可能,我现在不能去见她……你也无权命令我。”
“她喜欢这些漂亮的石头,派蒙喜欢金色的摩拉。我自己找到的,给她们。”不是靠哥哥维尔斯的力量,纯粹是自己挣来的,“你能去,我说的。”
不讲道理。空被她气笑了:“你说的又能怎样?你根本不知道荧现在见到我只会——”
“我知道。我说过的,你能去。”
空愣住了,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环顾四周,海雾不知从何时起弥漫在四周,静悄悄的,没有风声,没有虫鸣。天上的月亮映照得普世人间一片惨白,光亮下的巨大阴影藏污纳垢,停脚的这座小岛上除了兹梅伊和空,再没有活物了。
没有活物,没有深渊教团的蛊惑,没有地下古国的哀鸣,没有来自天上威光的震慑——他不会把危险带去妹妹身边了。
兹梅伊低头梳理了一会翅膀内侧的羽毛,没去管卷走宝箱财物后消失不见的空。她知道他会回来的。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的利益和处境是一致的。
兹梅伊卷缩在这座小岛上,合上眼睛进行短暂的休憩。那边,空在深夜的鸣神岛郊野奔走,金色的发辫随着疾驰动作飘飞,白羽毛像是停驻其间的白蝴蝶。
快一点!再快一点!
花见坂的街头只亮着少数几盏灯笼,天领奉行巡逻士兵尽职尽责,低矮的房屋间种着蓝紫色的牵牛花,粉紫色的藤萝,梦见树飘飞的花瓣构成绮丽瑰烂的梦境。
流水匆匆,荧踩着石桥轻声走过,派蒙窝在她怀里啃着绯樱团子。
她们再一次从璃月回到稻妻,今天在神里家做客,玩到深夜尽兴而归。夜里睡不着,离开在花见坂租住的旅店,慢慢地走着。
派蒙倒是有些困,不过荧想出来走走,她就抓着团子跟着出来。没飞一会就喊累,然后舒舒服服地窝进了伙伴怀里。
“还说我吃得多呢。现在好了,肚子不消化,大半夜不睡觉只能在外面散步消食。下次我也会看着你,不让你多吃的。”派蒙打着哈欠,“希望巡逻的天领奉行不会把我们当成危害治安的街溜子抓走吧。”
这是在点谁呢派蒙。
荧笑了笑,搂紧怀里的小家伙。派蒙身上浸润着甜牛奶的香味,抱在怀里暖乎乎的,像是块甜滋滋的牛奶方糕。
“在走一会,我们就回去睡吧。”
我们荧宝和空宝怎么还没有见面啊可恶的mhy!!!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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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你会梦到我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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