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鹤雨药庄,苏昌河就打起了寒战。
“昌河?”苏暮雨震惊地看着苏昌河——全身结满冰霜的苏昌河。
苏昌河瑟缩着身体,强行打坐,双掌相对运气,尝试把体内的寒气逼出来。
苏暮雨见状,急忙伸出一掌,朝苏昌河的胸口输送真气。
二人合力之下,苏昌河体外的寒冰融化了些许,只是脸色和嘴唇依旧冻得发紫。
“神医,这是怎么回事?”苏暮雨问白鹤淮。
白鹤淮牵出一根丝线,套住苏昌河的手腕,把脉后说:“他是中了寒冰掌,应该是方才琅琊王那一掌带出的毒。”
苏暮雨愣了一会神,他只觉得琅琊王全身都带着一股寒气,却没料到他的掌法竟然还有毒。
白鹤淮回忆道:“我记得今晚见琅琊王的时候,他的脸色很苍白,一看就是虚寒体质。结合他的掌法来看,他应该中寒冰之毒很久了。”
堂堂琅琊王竟然身中寒毒多年?
是谁下的手?
苏暮雨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疑问,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苏昌河的上下牙齿几乎在打架,但还是勉力开口道:“我……我需要,闭关。”
苏暮雨推向苏昌河的手掌又加了一把劲,“你的阎魔掌,压不下这层寒毒?”
苏昌河勉强笑道:“还没突破第九重,自然是抵挡不住寒毒。所以,才要闭关。待我到了第九重,便百毒不惧了。”
“也好,”苏暮雨沉思片刻,“如今和琅琊王已达成合作,暂无大事,你安心闭关,调查药人的事,交给我和青羊即可。”
苏昌河拍了一下苏暮雨的肩膀,“那就辛苦你们了。”
接下来的几日,苏昌河在鹤雨药庄后面的密室闭关,苏暮雨和慕青羊则着手准备调查药人,却发现他们对天启城人生地不熟,说是要查,却不知该从何入手。
而白鹤淮那边,除了上门会诊了一个李先之子,便再无其它特殊病例。
“我还得再去一趟李先将军府。”白鹤淮道。
苏暮雨不解,“为何?”
“我上次只是给他儿子安了神,让他能够好好睡一觉。过了这么几天,也不知道他的药人症状发展成什么样了。正所谓要对症下药,我必须要观察他的症状,才能酝酿药方。”
言之有理。苏暮雨表示赞同,并且提出陪白鹤淮一起去。
“我是去看诊,又不是执行什么危险任务,你不用跟着。”白鹤淮不想耽误苏暮雨的时间。
然而苏暮雨却道:“你若能解药人之毒,那么势必会成为夜鸦的眼中钉,不得不防。”
这番推理倒也没错,白鹤淮不再拒绝,和苏暮雨一道出了门。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两人从李先将军府回来的路上,果然被人拦住了。
拦路者头戴蓑笠,后背挂着一副厚重的刀匣,腰间还别着一把长刀。
“南决刀鬼,许流云?”苏暮雨认出了来人。
“执伞鬼,你眼神不错。”许流云抬眸,看着苏暮雨。
苏暮雨正色道:“你该唤我一声苏家主。”
许流云仰头一笑,“哈哈,苏家主。不管你叫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今天的宿命。”
“哦?”苏暮雨眯起眼,“我的宿命是什么?”
许流云拔出腰间长刀,“做我的刀下鬼!”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袭来,许流云握住刀柄,朝苏暮雨直冲而来。
苏暮雨一把推开白鹤淮,手腕翻转,撑开了伞面,硬生生把许流云带来的强烈气流顶了回去。
“你总要告诉我一个杀我的理由。”苏暮雨道。
许流云瞥了一眼刚被苏暮雨推开的白鹤淮,“有人要这位神医的性命,但我想,不先解决你,是决计解决不了她的。”
苏暮雨心里一沉,许流云竟然是别人派来的杀手,而且刺杀的对象竟然是白鹤淮。
南诀是北离的邻国,双方多有交战,能请动南诀第一高手来北离杀人,想来这幕后买主的面子颇大。
至于为什么是杀白鹤淮,苏暮雨心里已有了答案。
“是为了药人之毒,才要杀神医吗?”苏暮雨问。
许流云转动着刀柄,“杀人的理由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今天,你们两个,都必须把命留下。”
又是一阵狂风乍起,许流云卷土重来,苏暮雨平地跃起,升至半空,他的背后,是一把把徐徐展开的剑。
“你竟然直接就用出了十八剑阵?”许流云对十八剑阵早有耳闻,却没料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苏暮雨凌空俯视许流云,“十八剑阵是杀人术,正适合你我的生死局。”
话不多说,苏暮雨的十八柄剑如同闪电一般射向许流云,与此同时,许流云背后的刀匣轰然炸开,不胜枚数的各类刀具一跃而出,与十八剑阵针锋相对。
兵器交接之处,发出刺耳尖锐的鸣叫声,好似一道道划破长空的惊雷。
两人方才对阵,看似是兵器的碰撞,实则是内力的比拼,当刀光剑影散去,兵器掉落一地,双方各自后退一步,苏暮雨率先捂住自己的胸口,唔了一声,随即弯下腰,右手执剑撑于地面,勉力维持着半跪的姿势。
许流云见状,冷笑一声:“你的十八剑阵,每用一次,元气损伤都很大。你本该一击致命的,但却没有打倒我,如今你承受的反噬,应该够你受的。”
南诀第一高手,名不虚传。
苏暮雨早料到十八剑阵不能一次了结他的性命,但却没想到对方的兵刃和内力如此之强,竟能扛下他的剑气而屹立不倒。
许流云的目光转移到站在角落里的白鹤淮身上,“你若不是怕十八剑阵全开会伤到这位神医,恐怕现在的我,也和你一样跪在地上了。”
话音未落,许流云一柄飞刀直扑白鹤淮面门。
当啷一声,飞刀落地,苏暮雨伸出伞柄,伞头刚好挡掉了许流云的攻击。
“苏暮雨,你怎么样?!”白鹤淮伸手扶住苏暮雨的胳膊,又急又怕。
苏暮雨摇摇头,“我没事,你躲远点。”
“我们先逃吧!”白鹤淮悄声道。
可是许流云哪里会让他们轻易逃脱,刚刚飞刀被挡掉,这回是一柄圆月弯刀割上苏暮雨的咽喉,苏暮雨仰头避过,同时把白鹤淮往旁边一推,自己翻了个跟斗站定,从伞柄中抽出剑,开始和许流云近身搏斗。
“神医,你先走!”苏暮雨喊道。
白鹤淮在一旁看着却帮不上忙,心下大急,正在思忖是否要回鹤雨药庄搬救兵,但想到苏昌河已经闭关,慕青羊又武功平平,顿时觉得心头无望,而就在此时,她突然感觉腰间一凉,竟然有把匕首直接穿透了她的侧腰!
“苏暮雨!”白鹤淮用尽所有力气喊了一声。
见白鹤淮突然倒下,苏暮雨大惊,他一招“春风化雨”逼退许流云,飞身赶至白鹤淮身旁,“神医!”
白鹤淮颤抖着声音道:“我腰间有个小药瓶,你把里面的药倒出来给我吃,能保我一命。”
苏暮雨照做,待白鹤淮服下药,他转身看到许流云身边多了一个黑衣人。
“师父……”那黑衣人怯懦地喊了一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许流云骂了一句,然后一刀抹了黑衣人的脖子。
杀了徒弟,许流云这才回过身来看着双眼泛红的苏暮雨,“没能直接取了神医的性命,他该死。”
“连自己的徒弟都杀,你够狠。”苏暮雨嗓音低沉。
许流云哈哈大笑起来,“暗河做过的事,只怕比我狠多了吧!”
苏暮雨不再说话,身体一跃而起,再次祭出了十八剑阵。
许流云沉声道:“连续两次使用十八剑阵,你这是要自取灭亡吗?”
苏暮雨冷声道:“我灭不灭亡未可知,但你,必死无疑。”
虽说第一次对抗十八剑阵,看似是许流云占了上风,但十八剑阵的威力不可小觑,许流云也不过是强撑体面罢了。方才又和苏暮雨近战一场,被他消耗了不少体力,如今若要再接一次十八剑阵,恐怕便不能善终了。
许流云咬咬牙,五指化爪,抓起了地上五花八门的刀具,企图再次用所有的兵器抵抗十八剑阵。
“你同时使出这么多种刀法,那是因为你没有哪一样刀法学到了最精。”苏暮雨在半空中给出了对许流云的评价。
许流云恼羞成怒:“即便是不精的刀法,这么多,也足以让你毙命!”
言罢,他双掌往前一推,所有长的短的,大的小的刀刃齐刷刷往苏暮雨身上招呼,而苏暮雨的十八柄剑就像长了眼睛的蛇,旋转着剑身挡掉一柄又一柄的刀具,天空和地面之间时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炸声,那是短兵相接时爆发的火力,而每次爆炸声归于岑寂时,都有一抹抹灰烬从空中落下,是已经被碾为粉尘的兵器。
直到最后一抹余灰散落,耗尽内力的许流云终于支撑不住,半跪地面,而苏暮雨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春雨剑法一剑穿心,捅破了许流云的心脏。
一代刀鬼,便这样死在了天启城的大街之上。
剑尖还在滴血,苏暮雨整个人险些栽倒在地,口中亦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勉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往白鹤淮的方向挪去。
“神医,你怎么样?”
白鹤淮气若游丝,她指了指自己腰间的药瓶,道:“你也赶紧服下药丸,保命要紧……”
苏暮雨揭开瓶盖,服下药丸,也不管药有没有起效,抱起白鹤淮道:“我们回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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