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卫暄刚想说点什么,发现她落后了好多步,没好气地道,“你躲着做什么,朕又不会吃人。”
“您会打我的人。”赵芷雨道。
这会儿又不喊你呀你的。
卫暄觉得好笑:“你躲得远,朕就不会打他们?”
赵芷雨干瞪着他,卫暄居然看懂了她的表情:您怎么能这样?
他敛起了笑意:“过来。”
赵芷雨只好走到他身边。
“有没有什么想看的?”他问。
“除了老虎,别的都可以。”她道。
“哦?”卫暄挑了挑眉,那眼神让她瘆得慌。
该不会被她猜中了吧,这皇帝的眼里好像有那么点恶趣味。
赵芷雨惶惶不安地走着,脚下忽然被地上凸起的树根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就要摔倒。
皇帝是不可能扶她的,摔了就是失仪,失仪就是有罪。
幸好她自小习武,下盘稳健,区区一树根怎能陷她于险境?
她急忙提气,一个挺身,双手往身旁茂密的灌木丛抓去,一抓一扯,借力稳住了身子。
被她牵连的植物啪啦啪啦栽倒一片,与此同时,一个脑袋小小嘴巴尖长的家伙从残枝败叶后面冒了出来,与她打了个照面。
“鹅饿——鹅饿——鹅饿——”
年纪跟她父亲一样大的丹顶鹤伸长了脖子,昂起它高贵的头颅,对着她一顿控诉。
声音震耳欲聋,直破苍穹。
赵芷雨双手捂耳,连连后退。
卫暄也很想捂耳朵,但这动作做了不好看,他只得拉过她,带她快步离开。
“养鹤是风雅之事,怎么到你这里就变得如此聒噪?”他揉着眉心道。
赵芷雨撇嘴道:“是它聒噪又不是妾聒噪,它突然聒噪了就证明它本来就有聒噪的一面,只是平时没表现出来,如果您不喜欢它聒噪的一面,就证明您对它不了解,平日里对它的喜欢也是肤浅的。”
说完,她意识到自己又放肆了,紧张地瞄了皇帝一眼。
但卫暄只是微微垂眼,安静地走着,似乎没有生气。
赵芷雨忍不住想,皇帝脾气其实挺好的,虽然上次不知怎的为了个梨子就打人,但是凭良心说,以她的言行,他要砍她脑袋,她也是没话说的。
所以,皇帝应该不会扔她去喂老虎……的吧?
刚想到这里,她面前就出现了一片用高大围栏围起来的空地,以及几间密闭的木舍,看着像是用来养什么猛兽之类的。
赵芷雨无语凝噎,凄楚地看着卫暄,却听他道:“最近养了两只灵兽,机灵聪慧,颇通人意,朕便想着带赵修媛过来玩赏。”
原来不是喂老虎,赵芷雨松了一口气:“是什么灵兽?”
卫暄没有回答她,而是从内侍手里取过一个小袋子,递给了她:“这是喂养灵兽的肉干,用风干的摩牛肉制成,非常珍贵,不要弄丢了。”
赵芷雨接过袋子打开袋口,看到了十来根条状的肉干。
大祁律法规定,任何人不能屠宰活牛,要吃就只能吃老死病死的牛。
她长这么大才吃过几次牛肉,这灵兽的日子过得可真不赖。
于是,她将这个小食袋绑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其实她好想问卫暄,如果这灵兽真那么珍贵,为什么他不带那些比她受宠的妃子过来玩赏,而是带她过来?
仿佛想回答她的疑问,这时木舍的一扇小门打开了。
赵芷雨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扇小门,很快就看到了两道轻盈的身影。
闪亮的乌眸,锥形的脸庞,结实的胸膛,劲瘦的腰身,笔直的长腿——
这是什么鬼的灵兽,这分明就是狗啊!
就是比看家护院的土狗长得漂亮一些、身材更好一些的猎狗。
哎管它是什么狗,问题是,赵芷雨她怕狗啊!小时候她被狗咬过!
不过没关系,她很勇敢,远观的话她稳得住,只要它们不跑过来。
好了,现在它们跑过来了,所以,她该怎么办?
“汪汪!”灵兽大叫。
“啊!”赵芷雨转身就跑。
“娘娘!”飞雁等人跟着追了上去。
可赵修媛娘娘武功在身,什么也追不上她——除了狗。
那两条狗一跃而起,越过高大的围栏,伸长了舌头,甩着口水,两眼迸射出精光,追着赵芷雨跑得甚欢。
赵芷雨一边尖叫一边回头,引得它们倍加兴奋,还分工合作,一左一右包抄她。
嘿哈嘿哈的喘气声越来越清晰,她仿佛感觉到它们的气息要喷到她耳朵了。
她豁出去了,什么形象什么规矩都抛到脑后,抱着一棵大树的树桠,手脚并用就爬了上去。
早知这样她就该穿骑装,她的裙子都被树枝勾破几个小洞了。
她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狼狈很失体面,任谁见了都不会相信这树上的人是皇帝的嫔妃。
可她也顾不得了,汪汪声来了,就在她的屁股下叫个不停。
她害怕它们跳上来,不敢停下,继续往上爬,直到爬上了最高处。
“娘娘!”飞雁追来了。
“飞雁救我!”赵芷雨喊出一把哭腔。
飞雁非常无力,这是皇帝养的狗,不能打不能赶,她能怎么办?
就在她干着急的时候,皇帝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来了。
飞雁立即退开,将仰望赵芷雨最佳视野的位置让给了皇帝。
“陛下,这是您养的狗吧,快赶它们走啊!”赵芷雨喊道。
卫暄负着手,抬起头看着她:“你这么怕狗?”
“妾最怕狗了,快叫人赶走它们吧,求求您了!”
两条狗像是在响应她的恐惧,叫得特别响亮。
“它们是最优秀的细犬,一条叫黑风,一条叫旋风,”卫暄道,“你夸它们三句,朕就让它们回笼舍。”
赵芷雨以为自己听错了。
“陛下您没有搞错吧,妾怕它们怕得要死,您还要妾夸它们?”
“你没有听错,要想平安下来,就夸它们三句。”
“妾做不到啊!”赵芷雨哭出来了,“您为什么不想救妾?”
卫暄没有理她,侧过身就不看她了。
赵芷雨没法子,只能开口一试。
“黑风、旋风,你们好凶好坏,我讨厌死你们了!”
“你们好吵,吵死了,口水也多,真恶心!”
“如果你们是灵兽,那我就是仙女!”
“陛下,妾已经尽力了。”她哀求道。
卫暄一脸冷酷无情:“再试试。”
皇帝:这是惊吓法,还是太医署出的方子。
太医:遁了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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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陛下好讨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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