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有什么是比皇帝连续两天临幸赵修媛更让后宫女人吃惊的,那就是皇帝连续三天临幸了她。
对卫暄来说,继续临幸她是理所当然的。
特意指了个人给她上新妆,他能不来验收成果吗?
成果当然是让他满意的。
当晚他就抱着她在床榻上又意乱情迷了一番。
翌日他便赏了她上好的螺子黛、各色胭脂、花香各异的妆粉和头油。
要是可以随心所欲,他很想继续在长怡殿留连下去。
可皇帝是这天底下看似权力最大但实际上最不自由的人,很多事情不是他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
偶尔的放任自由会招致更多压力。
过分宠爱一人,后宫的平衡就会打乱。
到时不仅后宫会起火,她们背后还有世家势力,外朝的臣子必然会有意见。
因此,他违心地去了沁晨宫。
郦充容依旧从容自若地接待了他,他对她也一向满意。
只是在她身上,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像对赵芷雨那般的动情。
以往跟郦氏相处,最大的好处就是平静放松,赏心悦目。
可是今天见了她,这赏心悦目竟不如往日了。
她的皮肤欺霜赛雪,太苍白了,比不上赵芷雨肌肤如玉有活力;
眉毛细长如柳叶,太普通了,不如赵芷雨隐隐颦蹙的眉头;
杏眼秋水盈盈,美则美矣,却又少了赵芷雨的纯净和憨态。
突然觉得待在沁晨宫,时间过得有些漫长。
卫暄只坐着喝茶,没有说话的意思。
郦充容见他心不在焉,也不问他,只安静待在一旁,给他及时添茶水。
夜色转深,卫暄正打算安置,郦充容的一个内侍突然禀报映云轩来了人,说是郭婕妤突然头痛,想请皇帝过去。
卫暄第一个反应就是郭婕妤在作妖。
既然是头痛,为什么不叫医师,而是找他?
难道她以为他去了映云轩,会抱着她给她按头,低语抚慰?
她对自己的定位是不是偏差太过了?
他想叫映云轩的人滚回去,可一个转念,就改变主意了。
“郭婕妤有孕在身,朕去看看她。”他对郦充容道。
郦充容的脸上不显情绪:“妾明白,陛下是应该过去看看的。”
识时务不缠人,这也是郦充容的一个优点。
卫暄离开了沁晨宫,不久就到了映云轩。
郭婕妤半绾云鬓,薄施淡妆,娇滴滴地等来了皇帝。
皇帝见了她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开口就是叫医师。
郭婕妤忙道:“不必叫医师了,陛下一出现,妾的头痛就好多了,邪气都被陛下的龙气镇压住了。”
卫暄的语气冷出了寒霜:“既是如此,可是需要朕日夜守候,侍奉在侧?”
郭婕妤装出羞愧的表情:“陛下息怒,妾如何敢这般妄想,妾满心满意都是陛下,故而身上一有不适,才会第一时间想见陛下,请陛下不要怪罪。”
卫暄冷道:“下回不要找错了人,若是耽误了身子,护子不力,朕是要问罪的。”
他摆脱了郭婕妤,直接回玄央宫了。
反正本来就没有心思陪郦充容。
看在郭婕妤刚好给他提供借口离开沁晨宫的份上,他才容忍了她,仅仅施以警告。
没想到第二天他在景明宫,她又来截胡了。
虽然他也不想在这里留宿,但是这郭氏真的惹毛他了。
她当他是谁,随叫随到吗!
他先是满面和蔼地安慰容贤妃和女儿,然后一转身就怒气冲冲地走出大门。
“叫上医师!”
他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来到映云轩,却看到郭婕妤跟前跪着两个医师。
这回,郭婕妤是真的不舒服。
胸闷气短,心跳加速,是孕妇常有的不适症状,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但是在皇帝面前,医师总不能说这事不要紧吧。
而在医师面前,皇帝也不能让人以为他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吧。
最后,卫暄只得和颜悦色地嘱咐郭婕妤好生保重身子,然后深吸一口气,默然回了玄央宫。
第三天在粹华宫,他正纳闷着郭婕妤怎么还没有动静,映云轩果真派人来请他了。
他本打算先顺着这借口离开,再想办法教训她,没想到史贵妃一脸贤良淑德地说,她也想跟他一道去看婕妤妹妹。
史贵妃绝对不是个善茬,带她去,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卫暄这样想着,便同意了。
于是,史贵妃在映云轩上演了一场姐妹情深的大戏。
“婕妤妹妹这一胎怎么怀得如此辛苦,不是头痛就是心口痛,天天都不自在,要是下回肚子痛,那可怎么办?
“那些医师也太不尽责了,莫非他们见妹妹一个人住在映云轩,没有主位娘娘照顾,就觉得妹妹好欺负,在安胎的事上可以敷衍了事了?
“陛下,依妾愚见,妹妹怀着皇嗣,实在不宜一个人住一个独立的轩子里,万一她有什么不适,底下的人又不尽心,那得多委屈呀。
“若陛下相信妾,就让妹妹搬来粹华宫吧。妾以前照顾过怀孕的李美人,如今再照顾婕妤妹妹,会更加细致入微。
“陛下日理万机,不是每次都能在婕妤妹妹不适时及时赶来。可如果妹妹住进粹华宫,妾就能随时照顾她,既不会让那些医师马虎医治,也不会让她三天两头就头痛脑热。”
郭婕妤一听,脸色才真的不好了。
她好不容易从锦福宫搬了出来,怎么愿意再搬进别宫娘娘的屋檐下?
何况对方还是史贵妃,前几天才说过要好好收拾自己的。
“妹妹多谢姐姐关心,只是妹妹这胎怀得不安分,怕打扰到姐姐休息。”她道。
史贵妃笑道:“瞧妹妹说的,难道妹妹担心打扰本宫,就不担心打扰陛下吗?虽说妹妹每次不适,时间都刚好在晚上,没有影响陛下政务,可陛下总要休息的。
“若陛下歇在其他宫里,打扰的可就不只有陛下了,说不准其他姐妹心里还不痛快呢。再说,陛下每逢十五十六都会在凤鸣宫歇息,若是到时打扰到了皇后,更是不妙。
“妹妹你就别多心了,本宫身为贵妃,多的是药材补品,所有下人也都是精明能干的,难道本宫连一个怀孕的婕妤都照顾不好吗?”
郭婕妤急得快结巴了:“可是……可是陛下特意将映云轩给了妾……妾又搬来粹华宫,岂不是……不是占着两个地方?”
史贵妃笑得更真诚了:“本宫就说,妹妹在担心啥呀,原来是为了这个!妹妹不必多想,等妹妹生了孩子,过完月子,再搬回映云轩就好了!”
郭婕妤听着这话就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生了孩子就搬回映云轩?
难道说她生了孩子还是个婕妤,还不能拥有自己的宫殿?
不能当一宫娘娘,她还怎么养孩子?
莫非这史贵妃已经将她的孩子视为囊中之物?
陛下,这是摆明的威胁和抢劫啊!
然而,皇帝听了这些话频频点头:“贵妃所言,极为有理,朕允了,郭婕妤搬到粹华宫,由贵妃照料。”
“陛下……”郭婕妤惨叫。
“陛下圣明!”史贵妃大声抢话,“妾已经查过吉日,五日后最宜搬家,这几日妾会做好安排,让婕妤妹妹舒舒心心地搬进粹华宫。妾必定将她照顾得妥妥当当,不会再让陛下烦心操劳!”
郭婕妤用求救的目光看着皇帝。
史贵妃这女人连日子都算好了,这是阴谋,阴谋啊!
可皇帝视而不见。
“贵妃办事,朕甚是放心。”
郭婕妤真正体会到了头痛的滋味。
让史贵妃来映云轩收拾郭婕妤,事实证明是明智的,只是有一定的代价。
卫暄今晚不能回玄央宫了。
总不能带着人来,处理了事情后就过河拆桥,各回各宫吧。
今晚他是铁定要留在粹华宫的。
最后他以时候不早,明早要上朝为由,盖上被子单纯睡觉了。
史贵妃固然有些失望,但是能将皇帝留在宫里,也是一种胜利。
第二天送走卫暄后,她就梳起了高耸入云的高椎髻,在上面插满珍珠和宝石,去了凤鸣宫。
一轮威风后,她又坐上步辇,神气十足地来到了和乐宫。
赵芷雨正在屋里闷着,听说史贵妃来了,是相当的吃惊。
她从来不打听皇帝晚上的去处,因而不知道史贵妃是专门来逞威的。
这几天卫暄没来,赵芷雨也猜到他去了别的宫里,只是不想知道得太清楚。
她当然不会指望他只宠幸自己,他能来和乐宫找她,已经比以前好上千百倍了。
至于他不来这里时,到底去了哪里,她知道了又如何?
记住这些事情,只会让自己徒生烦恼。
她不能要求得太多。
她怕自己会变贪心。
因此,她不会打听他的行踪。
他能来,她就高兴地迎接他;他不来,她就安分地等待他。
这就是她作为嫔妃,最好的心态。
再说,卫暄虽然不来,却每天都给她赏吃的。
有时赏饭菜,有时赏糕点。
这也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表明,他在念着她。
她不知道其他嫔妃受宠时是不是这样过日子的,反正她现在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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