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玉石默无声

那姑娘嘴被堵住,呜呜地呼喊着,又翻身一滚,想让自己滚下马车去。姑娘力气出奇地大,在马车颠簸的助力下,三两下蓄力挣扎,还真让她滚下了马车!

不料马车前的人即刻就发现了,勒住了马,抄起一根足有小臂粗的大木棍下了车。

姑娘手脚还被绑着,环顾四周荒郊野岭的,没有其他人,姑娘也就放弃了说不出话的呼救,一心朝背着马车的方向蛄蛹前进。

那人信步悠哉走来,敲着木棍,嘴里胸有成竹地告诉女孩:“知道为什么没有把你的眼睛蒙上吗?因为不需要。从你落入我手中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翻不出天去!”

任凭姑娘竭力逃脱,爬着哪有走着快?不消一会儿,马车上的人已经追到跟前,抄起大木棍,狠狠地就往姑娘小腿上一砸!

“好痛!”身体主人和姜静婉同时感受着这彻骨钻心的痛楚,那姑娘惨叫一声,再没有力气爬了,那人又抡起木棍补了好几下,确定把姑娘的腿打折,让她再也跑不了之后,把姑娘拖回了马车。

姜静婉只觉自己灵魂一颤,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生前在奴隶住所,所有试图逃跑的奴隶,都是叫人打折了腿拖回来的。断腿的奴隶做不了苦力,但可以做人牲。可以说,一旦逃跑被抓,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姑娘惨叫几声便几近昏厥,只堪堪睁着眼保留最后一分神智。拖行途中,姑娘借着连滚带爬地在粗糙的沙草地上擦蹭,她怀中的一枚浅黄色玉璜随着衣衫的松动而掉落,融进沙土的颜色中,姑娘忍着剧痛,还不错眼的看着那绑匪,希望他没有发现。

“不行,我不能昏过去。阿大肯定已经在找我了,我要醒着,阿大看见玉璜就能来找我了……”

玉璜留在了原地。马车又重新飞驰起来,姜静婉看见姑娘被那人带到一座陌生的城,而后她的视线就被那人用布遮盖住了。几经周转,姜静婉看到姑娘被带到隐僻的一个小房内,房里还有好几个和这姑娘一样被绑住手脚的女子。

姑娘腿被打折了,那人就拎起姑娘的后襟,把她拖拽到墙角,和其他几个女子并成一排。

姜静婉听到那人和外面其他人的对话。

“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说的那个买主来了没?”

“快了快了,诶!在那儿!他来了。”

几人还在外面商量什么。姜静婉听到姑娘的心里话。

“我这是要被卖了?不要,我要回阿大身边去,我得自己逃出去!”

姜静婉看到小姑娘即使被打折了双腿,也奋力想要跪着坐着爬到一个隐蔽之处,全然不顾腿骨折断错位的疼痛。

“姑娘!好姑娘!莫要再挣扎了!这房子没有后门,外面几人眼见就要进来了,你现在要是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会惹他们注意的!到时候受苦的只有你自己啊!”

姜静婉当然说的是她的经验之谈,可惜小姑娘不会听见姜静婉的话。

“墙角处有个柜子,对,我只要躲到那边去,这里那么多女子,他们不会发现少了我一个的!”

门外那买主和人贩似乎还在商量着什么,给姑娘留下了隐蔽身体的时间。她艰难地挪动着,其余被从各处绑来的姑娘没有她那么大胆,只默默地看着她。

姜静婉心道不好。她生前在女奴住所里,只要一人做出了违规的举动,其他人立马就会找机会上报看守人,因为她们这些人,如不靠检举脱身,就只得被连坐了。

好几双眼睛盯着现在隐在姑娘体内的姜静婉,姜静婉只觉背后一凉:“莫要再动了!她们都看着呢,你会害死你自己的!”

那人贩一边和买家介绍,一边引买家进门来看货,姑娘才堪堪爬到柜子边,眼看人贩余光就该往柜子这边瞥了。

要完!

“我想如厕!”

忽然另一旁静观其变的其中一个姑娘高声喊道:“有没有恭桶?不然我就拉身上了,臭烘烘的,看你怎么卖得出去!”

人贩循声偏过头去,走上前往那姑娘的脸上狠狠抡了一巴掌:“憋着,憋不住就死!”

这一变动,让姑娘有了喘息之机,一鼓作气,躲在了柜子后面。

被人贩这么抡一巴掌,其余女子也低头默声了。姜静婉恍惚间才后知后觉,刚刚这女子,是为了帮她脱身,才把绑匪的注意吸引到她自己身上去吗?她是在……帮她?

不等姜静婉思虑清楚,那买主就开口说:“王大,你不是说有一贵族女子带劲得很吗?说还被打折了腿,我怎么没看见有断腿姑娘?”

这声音!姜静婉随着躲藏在鬼子后的姑娘,听见了买主的声音,分明就是罪人牛四!

“诶?哪儿去了?”人贩王大四处查看,而后对着几个噤若寒蝉的女子问道,“她去哪儿了?”

没有人回答。

“不说我也能找出来,屁大点地方!”王大四处翻看了一圈,很容易就找到了躲在柜子后面的姑娘,“哦——原来躲在这儿啊,断腿的兔子还能蹦那么远!”

王大拎起姑娘的后襟,把她甩在牛四面前:“就是这妮子,三十朋,要不要吧?”

姑娘断腿本就无力,只得被王大拖着走。她一抬头,看见牛四那双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那是豺狼看猎物的眼神,不像猛虎,没有威严却满是贪婪之心。牛四看她像在看一条**裸的肥肉,看得姜静婉不禁一哆嗦。

太像了,她生前那混蛋“丈夫”也是这么看她的,那就不是看人的眼神。姑娘心里还气愤不已,姜静婉此刻却已簌簌发抖。

“三十朋钱?”牛四又问了一遍。

“三十,不讲价。这可是上等货,从老远的地方运来的,瞧瞧,细皮嫩肉得很!”

牛四又盯着姑娘不住地看,点点头:“好,我就要她!”

姑娘被堵住的嘴呜呜地抗议着,姜静婉听到她喊:“三十朋?我一天的花销都不只三十,你们这贱奴,穷乡僻壤的,三十朋就想把我给卖了?”

牛四利索地交了钱,看姑娘眼神恶狠狠地挖他,越挖他心里却越乐开了花。王大本想把姑娘提出去,不想遭牛四拦下:“诶!我给了钱,就是我的人了,你可别再碰!”

王大乐呵地笑着,看牛四如小猫护食一般护着姑娘,说:“那好那好,你自己扛回家去吧!”

牛四像扛沙袋一样把姑娘扛起来,姑娘断腿无力,只得用双手猛敲牛四的脊背,但这力道对牛四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一边扛着她出门回家,一边越敲他越是满意:“好好好,是为夫的不是,我们回家!”

牛四家离人贩关人的屋子不远,拐几个弯就到了,却在半山腰很是偏僻。牛四推开一间房门,把姑娘扔在地上,转头关了房门,就开始解他自己身上的衣服。

姑娘呜呜地抗议着。

牛四光着身果然朝姑娘走来,伸手往姑娘的衣襟一扯。

赎己狱里,姜静婉玉断一点,人就昏睡过去了。玉断断入的时间有长有短,江芥和郑叔商量着,把姜静婉先抱到郑叔的简易床铺那里。

江芥安置好姜静婉以后,低头看见郑叔房间地面上有些乱,猜想是他被罪人不服罪弄得心力交瘁,无暇顾及自身了,转头就去找笤帚。

郑叔有些不好意思,想把笤帚拿过来自己扫,江芥却连说没事,好久没来看郑叔了,也该帮忙一二。

郑叔释然,自己则去找抹布清水整理墙角桌面了。确实乱,让别人看了成什么样子!

江芥利落地扫着,不放过任何一处死角。笤帚往床底下一扒拉,不想碰到了什么东西,扫出来一个小木盒子,因着是被笤帚掼出来的,小木盒子侧翻在地,掉出了里面的东西。

江芥拿起木盒,拍了拍上面的灰,又把东西捡起来放回木盒,猜想郑叔把这木盒放在床底墙角,应该是很重要的物件,他想看物件有没有被他摔破,提起来,是一个淡黄色的玉璜。

郑叔刚打着水回来,一看见玉璜,惊讶一声,手忙脚乱地上前查看,对着玉璜又吹又擦。

“郑叔,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床底下有东西。这物件……应该没坏吧?”

郑叔反复察看,这才放下心来,玉璜只是掉了出来,并没有摔坏。

“哦,无事,没有坏就行。”郑叔把玉璜重新放在木盒子里,呆呆地看着里面的玉璜。

“郑叔,先把木盒放在桌上吧,等我清扫完床底,再把它放回原位?”

郑叔回过神来,道了声好,把木盒轻轻放在桌子靠中间的位置,似是许久不曾看玉璜了,有些不舍得盖上盒子,看着玉璜说:“那个,小江啊,你扫完,告诉我,我来放回原位就行!”

江芥看出这个木盒对郑叔来说尤为紧要,点了点头,转身又去拿起笤帚清扫,郑叔也去擦其他地方去了。

扫着扫着,江芥忽然又啊呀一声停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郑叔着急问道。

“光说玉断,我都忘了,姜静婉还没看过牛四的案卷呢,就这么稀里糊涂断入了。啧唉,怪我,许久不理管教罪人的事务,倒忙忘了这一茬。”江芥有点担忧地看向床铺上还在昏睡的姜静婉,问郑叔:“郑叔,你可留有判官判牛四的案卷?拿出来看一看,等姜静婉醒了,估计我们还要再商量着办呢。”

“嗯……”郑叔模棱两可,“有是有,只是我对牛四的罪行烂熟于心,许久不曾拿案卷出来看了。哎,算了,我去拿吧。你在这帮我看好盒子。”

“我让你躲!”

黑暗中一个长着刀疤的男子蓄力向姜静婉踢来,那是她的“丈夫”。

“躲什么!看着我!”

无法反抗,无处躲藏,无路可逃。

姜静婉猛地惊醒,一睁眼,发现人在郑叔房间。

她断入到牛四解开姑娘衣服的那一刻就结束了,抽离出来之前,那恐怖又熟悉的感觉让她醒来前还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生前在她“丈夫”身边蹉跎的时候。

她没看见姑娘后来经历了什么,但是她比谁都清楚姑娘将经历什么。

牛四那双眼睛和她“丈夫”的眼睛交织在一起,在姜静婉眼前挥之不去,她直愣愣地看着上方,两眼无神。

“醒了?怎么样,看到什么了?”江芥问。

姜静婉回过神来,在江芥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起身讨了杯水喝。江芥猜想她一定看见了些恐怖的东西,没有催她,让她自己平复心绪。

都过去了,只是幻境和梦境。姜静婉心定下来,飘忽的眼神也落到实处,定睛一看,看见了盒子里那枚玉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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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灵山十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