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卫令一哂:“三兄何真会开玩笑,不过仍合在这里遇见三兄了,三兄竟然可以猜测出这么多东西。”她向前走进沈寅一步,“不过若真是我做的,三兄会不会告发我呢?不可否认的是三兄很讨厌四兄罢?你在暗中又是否推波助澜?还有,这里的掌柜真的死于刺客之手么?这刺客与三兄没有关系?听三兄适才描述的,我倒觉得像是三兄的手笔。”

沈寅直直盯着卫令的眼睛,里面凝着不以为然以及一丝威胁,或许在她看来,自知不知道根本就无关紧要。

两人相默无言地走了一段路,沈寅道:“你的事我不过问,但要记住不能为沈氏惹来麻烦。” 说罢他盯了青坞一眼,“你打算怎么办?郑夫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是必须要交出凶手来的。”

“可以理解为三兄是关心我么?”她笑看他,然后头不回地出了巷子。

现在那人已经死了,她隐隐觉得是沈寅在帮她,可是他又为什么帮她隐瞒?

因为那相处几天而所谓的亲情?不,她知道不仅仅有这层原因。除非…她不动声色地看了青坞一眼,除非青坞是他派来的人,而青坞那蹩脚的借口也是假的,沈寅是在借她的刀杀人,倒头来还要沾自己这一份恩情,卫令的眼神更加冷冷,她看向坐在马车里神色低敛的青坞。

笑道:“去一个地方。”

永宁阁里依旧极其地热闹,只是仍有几幕血腥的场景在上演,正如以往一样,这里终究以暴力与血腥而闻名。

明明是权贵者的亲子乐场,却仍有人以为这是条徒径人权贵者的捷径从来不欲让人知晓。

卫令随手扯了面具戴上,青坞的神情却有些迟疑,卫令微微一笑:“愣什么?进来啊。”

卫令看着她那温和无比的笑脸,生出种错觉来,硬生生地跟了上去,卫令径直带她入了赌局。里面有两人正在赌牌,卫令和青坞安静地看了会,直到一名男子的五根手指被割下,这场赌局才结束,立马有人上来清理着赌桌上的血迹,周围的人同见则惯,纷纷为此狂欢,青坞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冷静,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仅仅是抿着唇而一言不发。赢了的那人抱着银子从赌桌上下来,刚走到门口就被一刀捅死抢走了他所得的银子,尸体就横在马路上。

卫令推她走上赌局前坐下,青坞刚想站起来,卫令就攥着她坐下:“别动,站久了很累不是么?”

*

“昭玉的意思是在这里见面?”隋鄢神情淡陌地走进赌场,赌场中的人认出来这是楼子身边的那位红人后也就愈发地恭敬,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可此人私底下杀过的人也不在少数,能在赌局里混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隋鄢径直穿过回廊,余光中却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喧闹成堆的人群中,一抹红色的身影显得那般俏丽,四周的巨大帷幔被风扬起,那张熟悉的狐狸面具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中倒映成那道瘦小却坚韧的身影,他步伐微微一顿,“今儿个有故人在山啊。”

引路的人回头看了眼,有眼色地道:“需要多加关照么?”

隋鄢冷冽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他以为那是错觉,因为仅仅一瞬间而已,可那道如有实质压迫而来的视线还是不敢让他掉以轻心,他安静地候在一边,直到腿都站麻了,对方才终于有动的心思,步不跌到他入了厢房,但他还是忌惮颇深地回头望了眼赌局上的那人,或许,这对南兖公子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赌桌上,卫令状似亲切地挽起青坞落在脸颊上的一缕发丝,而后看向对面,从袖中掏出一枚玉扳指来,正是那枚血玉橙龙戒,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众人一时凝滞,议论纷纷起来,“这东西我没看错罢,顶级血橙玉,还有,再看看这雕工,这是实打实价值连城的实物吧!”但还是有人认出此物的来源,却并不明说,而是道,“公子,这东西拿来赌浪费了,不如我出价与你买下如何?”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正以为哪个人如此财大气粗,直到看见来人一袭华衣锦衫,俱以金线织就,所披狐裘上面更是缀满各色宝石,黄金打造的面具覆了半张脸,棱角分明。

“不好意思,这东西我只拿来赌,公子你要是真的感兴趣便来和我赌,赢了的话自然就是你的,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兴趣?”卫令似笑非笑。

昭玉瞥了眼她:“今日要见客,我倒是不方便,不如我让一人来与你赌如何?”

卫令顺着视线看向他身后的人:“可以,但是这场赌局我让我的心腹来,我在一边指点公子以为如何?”

“可以。”他点头看向身后的人,“东西一定要弄到我明白么?”那人也戴着面具,令人看不见面目,目光此人他不太熟悉,但多少也听述他的传闻,混迹在黑白两道的灰色地带,从来没有表明过自己的立场,似乎只是位纯纯逐利的商人,卫令知道对于这种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事实上她会拿出这枚戒指来做抵押仅仅是为了引出背后的人,如果是背连背后的人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拿回戒指,她绝不敢肯定这是否会有用,但赌市鱼龙混杂,若是有心打探,对方一定可以最快地得到消息。

卫令在青坞耳边轻轻附耳道:“青坞,你可要争气,你应该知道我没办法在这里保下你的,当然,我也不屑于保下一个叛徒,现在,我上了赌局,生死其实握在我手里,我问一句,你答我一句,如果我满意了,我一定不会让你输,好么?”她将青坞的手握着放到赌桌上的筹码上,冷冰冰的温度令她浑身一颤,“现在生死,由你自己决定。”

她顺势用她的手推将筹码向其中的数字,“好,现在问你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皇禁台的人?”

卫令的手掌开始出汗,身体在这股迫人的气势下微微颤抖,她很清楚一旦止了赌桌,自己十有**会落得同上一人一样凄惨的下场。她猛然转头看见冷冽而自信的眼神,里面有着不容抗拒的威胁之意,红纱旗进来的光是显得极冷,眼见对方已经押出筹码,她不得不将自己的性命同样抵押在这充满阴谋的赌局上,她紧咬牙关终于在最后缓缓蹦出一个是字。

卫令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唇角勾起抹笑意,手带着剩下的筹码截然押往另一个方向,押在了大上,就在筹码刚落定的瞬间,人群暴发出激烈的喝彩声,“是大!青公子这边胜了一局!”

青坞缓缓从胸腔中吐出口浊气,心有余悸地看向青坞,而她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青坞这才后知后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背部已经完全汗湿了,紧紧地贴附在自己的脊背上,青坞来不及反应,筹码再次推向一个方向。

“好棋。”

昭玉看向隋鄢刚落下的黑棋,“楼公子看中的人果真有趣,不过我们来谈交易,公子总要拿出些诚意来。”

隋鄢笑道:“昭玉公子不妨说说想要什么样的诚意?要知道我们其实可以做长期的朋友,公子看重利益,可是有时候目光也要放得长远不是么?如果昭王公子这次肯给楼公子这个人情,来白楼公子扶摇直上自然也会记得昭王公子的这份恩情,比起时的利益,这不是更加划算的买卖?昭玉公子有意拿下南边的市场份额,楼公子一定会帮您的,更别忘了楼公子手中还握着好几条漕运钱,给你几条对于他来说并不难,只要昭王公子肯站队,后面的好处多得是。”

昭玉勾唇笑了:“看起来我并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不过几十万两再如何说也并不是笔小数目,我只要一个要求,皇禁台要有我的一席之地,但并不依附于楼公子,如何?”

隋鄢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于是道:“昭玉公子背涉足皇禁台对于我们来说当然是幸事,不过就像昭玉公子追才自己说的那样,既是要合作,那肯该拿出诚意来不是么?楼公子近日禁在禁都中安插一批暗探。不知道昭玉公子有没有本事将他们送进皇宫?只要昭玉公子能够办到,那我们的合作自然就达成了,楼公子定然会让公子您满意的。”

昭玉倒了杯茶,不经意间视袖却带倒了茶杯,茶水仍然滚烫,倾倒在棋盘上,翠翠在做的棋盘上倒映着两个人相视的脸。

“这自然简单,有钱自然好办事,不过我还想向你打听个消息。传说楼公子是皇室中人,是也不是?”

隋鄢淡抿着唇,唇角勾起的那丝笑意又薄又冷,深不可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昭玉公子要为此放弃与楼公子合作?”谁人都知道昭玉最恨谢皇室的人,他就像乱世里的无根浮萍,在锦绣堆里醉生梦死,虽坐拥着财富,却像只无可归家的野兔,他不在乎所谓的江山家国民族仇恨,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皇室的确是他的逆鳞。

“昭玉公子,你是商人,商人不是应该最会权衡利弊?揪着这点小事不放,放弃的可是与楼公子合作的巨大利益,楼公子要做的公子可以不参与,眼下这时局独善其身并不是好的选择,昭玉公子应当明白,熊掌与鱼不可兼得,这桩生意公子不做,对公子来说也是极大的损失。”

昭玉的神情依旧深不可测,半晌他才轻笑道:“好,那这桩看似对本公子百利而无一害的生意我便做了,此外,小公子常来罢,刚才发现一件宝物,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兴趣看看?”他话峰一转,直直地看向他道,“公子切莫死板,既然来了,与我们玩上一局又如何?”

*

“好,现在来回第二个问题。”卫令卸了自己身上的狐氅搁在木架上,好整以眼地看着她,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将筹码推向一个方向。

“我说过,我现在决定你的生死,可实际上生死还是由你自己决定的,我不知沈寅给了你什么好处,皇禁你又处在哪边,这些我都可以不追究,但我只好奇一点,这枚扳指是你的器,究竟是你和隋琮私下有关系,还是沈寅和隋琮有关系?”

青坞手抖了瞬,“你确定要过问么?很多事情一旦被揭开,你自己也将陷入深渊里而无法自拔,关于公子的第二个问题,恕青坞不能回答。”

卫令勾起一抹笑意来,“好,你不说倒是得你还有几分的忠心,可是我若真想知道,从你的嘴巴里应当能得到些东西,我可以在人前口害,在背后对你腹剑,扮演佛口蛇心的人我向来得心应手哦,不对,我其实就是这样的人,你忘记我对你说过的了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局面,为什么要为放弃了你的主子去牺牲自己,这里赌的可是你的生死。”她猛地掐住的下颌,让她直视着她,卫令欣赏里面破碎的、无助的情绪,她知道自己正在步步蚕食下解她的坚定,她已经开始动摇。不够,那便来一剂猛药,她看向青坞道:“你再输一局赌掉的就是你的性命,当真无怨无悔?”!

卫令紧咬着牙关,好半晌才开口道:“这权报指的确来源于隋琮,而我是他安排进来的,我和青莲都是隋琮的人,青莲因为背叛所以被我杀了,动手的陈忠其实只是砸掌引她,是我将她推入湖中,致使她溺毙,又将尸体扔下古井伪造成自尽,这权报指是在半个月前隋琮给我的信号,我追查到沈卫与好几年前的卫将军通敌谋反案有关,准备将一些证据送到隋氏手上,可惜青莲动心了,将我送出去的证据截了下来,还意图向沈卫告状,我这才不得已对她动手,同时向你编造陈忠因爱生恨杀人的戏码,本以为你会这样认定,可还是让你找到失踪的陈忠,你大肆追查此事,我感到害怕,决定提早对沈卫动手,杀了他是我最初的目标,我不知你为何替我隐瞒毒蛇草可以杀人的真相,失利了的我当时甚至想到郑夫人面前拖你下水,可是三公子最初拦下了我,今夜也是我设的局,那名掌柜是死在隋公子派来的人手上,三公子正好借机怀疑你,可是我却没有想到,明知你是真凶,三公子还会替你隐瞒。”

卫令了然,“所以隋琮要动我,是怕我查到什么是么?所以温嬷嬷的死与你脱不开关系是么?”

青坞缓缓点头,就在此时随着众人的沸腾,第二局赌局被揭开,“是小!恭喜青公子胜!”

青坞瘫倒在地上,是惊心动魄后的虚脱,卫令不甚在意地看了她一眼,发觉有道灼烈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昭玉看了眼因为输了赌局而脸色惨白的那人,毫无波澜地摆手道:“不必按着我的面子,按赌场的老规矩来。”

话音刚落,那人却暴怒地持刀向昭玉公子冲去,只我还不来及举刀,那人的双手已经被人砍下,顿时鲜血飞溅,卫令下意识侧过头不去看,对上一双记忆犹深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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