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草是,是神的信物!!”小孩绞尽脑汁地想着措辞,一张小脸憋得皱皱巴巴:“妈妈说,只有拿着神草,才能见到神明。”
“只有捧着神草许愿,神明才会听到我们的愿望。”
小孩说着,情不自禁地望了下天,抬起的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信赖二字不言而喻。
盛清风:“你们这儿,当真有神明?”
“当然”,小孩急得往前迈了一步,“我亲眼见过,他救下了我们。”
呼呼作响的雪风中,他曾亲眼看着母亲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株水云草。
因为在口袋里待得久了缺少水分,草叶的叶面被压得皱皱巴巴,中间还竖着好几道折痕。
母亲将一株水云草放在了两只手掌中,迎着寒风,念念有词。
当时的风真的很大,
以至于他躲在母亲怀里,都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但在嘴唇的一张一合间,忽然有一道气流从天上朝着他和母亲俯冲而下,压得人喘不上气。
但母亲没有丝毫阻挡,顺从地张开了手,气流擦过两人的发丝,极有目的地卷着水云草扶摇直上。
草叶的身影旋转着往上飘,越来越小,直到彻底被云朵挡住。
而紧接着,风和雪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了,
到最后甚至趋于平静。
“如果没有神明大人庇佑,我和妈妈早就死了。”小孩说。
所以水云草才被称为神草?
孙闻闻回想着水云草的样子不置可否。
“所以你们就把宝贵的土地全部用来种这个了?这玩意人能吃?”
盛清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来一株水云草,一边捏着它摇晃,一边恍然大悟地说道。
蓝色的草叶无助地在空中晃来晃去。
孙闻闻:......
他这才发现,这人左手的黑色手套一直没摘,应该早有预谋。
“你怎么还有一株!!显兵哥——唔!”小孩大惊失色,扯着嗓子就想喊人,却被一把捂住了嘴巴。
“喊啥,这株是你显兵哥送我们的回归礼”,盛清风一巴掌盖住了小孩整张脸,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枝干塞进了小孩的外套里,“不过既然你这么想要,这株送你了。”
神草就贴在脸旁,小孩想用手取下,又怕掌握不好力气拽到枝叶,一时间竟手忙脚乱地定在了原地。
“第一次见面,就当见面礼了”,盛清风大方一笑,“不用谢。”
小孩掏着衣服里的水云草差点仰面摔了过去,还好孙闻闻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隔着厚厚的棉衣,依旧能摸到其下瘦削的骨骼。
小孩小声地和孙闻闻道了谢,随后犹豫地望了手里的水云草好久,眼睛里的光明明灭灭,最终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神草是村子里的宝物,如果我就这么拿回去了,妈妈肯定要骂我的。”
“还是你们拿着吧。”小孩两手捧着,将宝贵的水云草又送了回来,“况且本来就是显兵哥送给你们的,我不能要。”
盛清风:“真不要?”
小孩直接把脑袋晃成了拨浪鼓。
盛清风:“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孙闻闻看着水云草再次回到盛清风手里,突然问:“水云草,是只有你们村里有?”
他一路上都在翻阅之前的记忆,确定没有在任何的书或资料中看到过这种样式的植物。
纯粹到极致的蓝色、蛇鳞片一般的纹路以及和体内能量产生的排斥反应。
“肯定是!”小孩斩钉截铁,“神草是神明大人赐予我们临门山村的宝藏。”
孙闻闻直觉不对。
如果真如小孩所言,那这个神明未免过于恶劣了。
“明明可以直接解决,却一定要人类祈求才肯出手。”回去的路上,一谈到这事,孙闻闻本就冷淡的脸上直接结了冰,他直言:“我讨厌这个神明。”
盛清风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来:“你这话要是给那些人听到了,我们可就要被赶出去了。”
他努嘴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其他村民。
十几分钟前,甘显兵点了几个人一起去处理捕获的寒潮怪物,其余没被点到的,就原路返回村庄。
两个领头的都不在,这群人松散了很多,三三两两地凑到了一起。盛清风和孙闻闻便趁着这个时候,悄悄溜到了队尾。
“我讨厌,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孙闻闻不觉得其中有什么必要的关联,他又问:“你相信吗?”
盛清风:“当然不,我不信神。”
“所以,我也不相信那小屁孩的说法。”
为了不让别人听见,他说法的语调压得很低,带着淡淡的热气呼在了耳侧:“我怀疑,应该先有的水云草,才来的所谓神明。”
前方忽然有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孙闻闻没有回答,眼神垂下时往左下瞥了一瞬。
盛清风的左手正好好地放在口袋里,袖口和口袋边缘之间露出的皮肤被黑色的手套包裹。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水云草的来历就是他们之后调查的重点了。
-
再回到张婶家中是上午九点。
屋中没人,两人房间的门上贴了一张字条:
我有事出去了,饿了就去礼堂,村长有嘱咐给你们留饭。
孙闻闻揭下字条,率先踏入了屋内。
房间里的陈设停留在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因着急离开而皱在一起的被子,摆在木桌上的两个豁口茶杯——据张婶说是她翻箱倒柜找出来的,里面勺子的位置都和离开前一样。
行李箱和背包安安静静地靠在墙边,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但,还是有一丝蛛丝马迹泄露了出来。
孙闻闻笃定:“我的背包,被动过了。”
这个背包是离开前从衣柜深处翻出来的,黑色布料被灰遮盖成了灰白色,脏得连孙闻闻自己都受不了,埋头在雪里洗了三四遍才背出来。
背包通体都是黑色的。
孙闻闻将背包的背带翻了过来,里面黑色的布料上却赫然印着一个粉色的手指印。
甚至能清晰看到上面的指纹。
盛清风凑过来,也用手指按了一下。拇指挪开后一会儿,粉色的指印旁多了一个白色的。
盛清风:“为什么我的是白色?”
孙闻闻摇头:“不知道。”
他伸手在白色的指印上按了一下,再松开时指印便不见了。
他仔细翻了下背包:“没有少东西。”
“还真是贼心不死”,盛清风评价道。
不过,下一秒,他又从兜里掏出了那株水云草:“不过,我们彼此彼此。”
孙闻闻从他手中接过。
离开了土地之后,这似乎真的变成了一株普通的草。不管触摸多长时间,都没有再出现任何异常。
但就跟这里的村民相信有神明一样,孙闻闻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触感。
这种植物绝对有问题。
-
两人简单休息了一下便再次出了门。
但这次他们在周围绕了一圈,便直接回来了。
由盛清风做主,从沙发后面翻出两张躺椅来,往门口一摆,直接躺下休息了。
因为两人发现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有人在暗中盯着。
既然如此——
“那就让他们看个够!”盛清风两腿一摆,两眼一闭,直接休息了。
孙闻闻也烦,他倒是没休息。
每一个看过来的人,全部都被他盯了回去。
两只又大又圆的琥珀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敲,愣是看得这些村民没敢抬眼。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无论他怎么看,就再没能从这些人的身上看出记忆线索的踪迹。
好像记忆里昨晚看到的场景是镜中花、水中月。
就这么一直耗到晚餐。
和昨天相比,今天的礼堂里多了一个人,但也少了很多人。
在两人的邻桌上增加了一把椅子,是夏姐。
她仍穿着昨日的一身衣服,但脸色明显灰白了许多,一夜之间,一头黑发竟以生出了白丝。
她如一个幽灵般从门口飘了进来,安静在位子上坐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应该说,没有人再专门留心她的动向了。
而,早上一起干活的年轻人却全部都没了身影,属于他们的圆桌上只剩那个小孩一口一口地喝着碗里的汤。
小孩注意到孙闻闻的眼神,叼着碗眨巴了一下眼睛,露了一个微笑。
孙闻闻愣了一下,半不自然地点了下头。
但没想到,那小孩竟然直接端着碗跑了过来。
小小的身体挤进了两人之间,他自以为小声地问:“哥哥,你们不去参加选拔吗?”
选拔?
孙闻闻和盛清风对视了一眼。
就在两人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咳了一声。
“小安,不要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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