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云婠婠说的那个斩钉截铁,就怕绿瞳又哭了起来。
“可尊上刚才问谁在哪里。”
“......本尊瞎了......”
“尊上不识得绿瞳的气息。”
“......本尊伤重......”
“尊上便只知道骗绿瞳,明明不好的很......”说着说着那哭腔又婉转悲戚了起来。
小侍女的哭声太上头,她思来想去赶紧说道,“本尊身上的里衣昨夜浸了一夜的水,穿着有些硬邦邦的,你为本尊取件新衣过来。”
“嗯。”绿瞳有很努力的收住哭腔,哽咽道,“早已备好,绿瞳这就取来。”
云婠婠自受伤后大多不离在榻上养伤,衣衫着的单薄随性,柔软如云雾,是以不过半刻时间便将昨夜的衣衫换了下来,她端坐在妆台前,由着绿瞳为她梳着长发。
发丝如墨河般逶迤而下,它们柔顺的披在薄如蝉翼的玄丝上,若漆漆夜色//诱人深往。
“可还是用黑玉发簪?”
云婠婠眉心一拧,这话饶有意思,“不然哪?”
“尊上自得了这黑玉发簪便喜欢的紧,真是日日夜夜都离不得。”
“有吗?”
“自然有,不过说来也奇怪,那夜尊上醉酒,回来时便戴着这黑玉发簪,不会是尊上从何处抢来的吧?”
“本尊乃堂堂魔尊,想要一个物件,岂需要自己去抢?”
“可那夜尊上醉的厉害,到现在都记不得发生了什么。”
这原主倒是什么都不避讳着自家小侍女,就这种“混账”事情都能让绿瞳知晓一二,看来她对原主和绿瞳的判断是有些契合的,果然是疼爱的很。
不过既然是原主都记不得的事情,她现在记不得那也是十分正常的。
“醉便醉了,抢也抢了,能得本尊喜爱,是被抢之人的造化。”
“是是是,尊上言之有理。”
绿瞳就差掩嘴轻笑,她家尊上惯是无理也要狡辩三分,明明是什么都没记起,还偏要装作一副便是如此的样子。
这被捧着捧着的,她都感觉自己要傲娇了,得赶紧回落回落才行。
云婠婠收了收神色,淡淡说着,“十七哪,都过了这些时间,怎么还没来?”
“昨夜寅时淮敛求见,阎大人匆匆离开,尚未归来。”
“可知何事?”
“似是与仙魔边境有关,绿瞳当时离的远,未能听清楚。”
除开自己昏睡的七日,醒来的两日与阎十七相处下来,她可以确定,阎十七是十分紧张自己这身体的,若是可以,用半步不离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阎十七离开了,而且是半夜离开的......
云婠婠眉心有些疼,是什么样的仙魔边境大事能让阎十七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漏夜离开......
她不自觉的敲着妆台的边缘,沉闷的声响将绿瞳的视线吸引了过去,绿瞳偏着脑袋疑惑的看着云婠婠,“尊上可是有不满意的?”
“嗯?”云婠婠手一顿,随即自然的放了下来,她竟一时将自己的小习惯给带了出来,“满意,绿瞳最是得本尊的心意。”
“本尊有些乏了,且在此处歇歇,你先退下。”
“是,绿瞳就守在外面。”
原主不仅在浮云阙受了伤,更是从九天仙境落了下来,若不是阎十七及时相救,想来她现在只能是一具腐肉枯骨。
这等深仇大恨,作为睚眦必报的魔族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此想来,仙魔边境的大事......
难不成是要打上一场了?
可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不算,还娇弱不能自理,要真打起来了,她的任务还能完成吗?
她可不想与这虚妄的世界同归于尽。
“系统,系统。”
【宿主有何吩咐?】
“给点灵丹妙药,我要瞬间伤愈的那种。”
【检索中......】
【真遗憾,未在鎏月戒里寻到与宿主伤势匹配的瞬愈丹药。】
“哈?真遗憾是什么鬼?你不是金手指吗?”
【额,想来是宿主误会了,系统只能为宿主提供本书相应的剧情,让宿主提前知道要发生的事情,成为一个手握剧本的魔尊。】
“呵,手握剧本的魔尊?我看是手握剧本的炮灰还差不多......”
云婠婠心里直嘀咕,谁能像她这般倒霉,都手握剧本了,还是炮灰的命,而且炮灰也就罢了,自己的金手指竟然只类似于发任务的NPC,连个灵丹妙药都没有。
不,不对,那NPC完成小任务还有奖励哪,她的金手指连个NPC都算不上。
如今眼睛瞎了,修为没了,金手指废了,她只能指望在伤好之前,仙魔边境可别出什么大事,昨夜阎十七为之离开的事情也能轻易解决。
炉烟袅袅,青烟似云纱腾起丝丝影迹,幽香绵长,忽有一阵疾风拂来,烟雾被吹的四散了一瞬。
疾风吹起了耳发,云婠婠抵耳勾住发丝挽到了耳侧,她低眉轻笑,“既是正事,不必回来的这般匆忙。”
“尊上如何知道是属下?”
“能近本尊三尺者,除了你还能有谁?”
“绿瞳亦可。”
“她守在殿外,若真要进来,定会推门而入,不像你这般来的匆忙,连身上的血腥味都未散尽。”
阎十七神情一怔,光想着快些将事情解决了回来,倒是忽略了沾在衣袖上的鲜血,他往后退了几步,将左手藏到了身后。
“不过是一些小事,尊上不必挂心。”
“本尊这伤何时能好?”
“若能日日用着六笙花,月余即可。”
如今她娇弱的很,不过是从换衣的地方走了几步到妆台前,她都一阵气喘不耐,若说需要月余时间,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月余的时间对她来说,有些长了。
“可还有其他的办法?”
“有。”阎十七神情闪烁,“只是九笙花已落入凡间,属下虽已派魔卫前往凡间搜寻,但这一时半会儿的尚未能寻到。”
“九笙花,什么玩意儿?”云婠婠压低声音碎碎念。
【九笙花,魔族圣物,原是魔尊云婠婠为讨仙君青昱欢心献上的宝物,却被枝鹞失手打落至凡间,至今下落不明。】
这不就是她自己造的吗?
好好的保命圣物不好好保管,拿去讨对自己没得感情的仙君欢心,简直是no zuo no die的典范。
“罢了,月余便月余,本尊正好也清闲一段时日。”
“尊上放心,属下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时日匆匆而过,一转眼便过了半月,云婠婠每日不是燃香六笙就是泡在水浴里,日子过的当真闲散清净,除了绿瞳来每日服侍,便无人再来打扰。
自那日事后,阎十七来的越发少了,偶尔靠近她身边,都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只是云婠婠不问,这些时日虽说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多,可她仍不能视物,问了也是白问,她现在还什么都做不了。
绿瞳将最后一盏烛火熄灭,窗外静的虫鸟不鸣,云婠婠将自己完全裹入柔软的锦被里,玄丝轻薄,锦被如绵云般裹着她,舒服的一塌糊涂,任她脑中思绪繁多,在这柔软的攻势下也渐渐睡实了过去。
月上中天,重娆殿里透出了些许碎散的烛光,与清冷的月光相互照拂,冷暖自知。
一道剪影将淡橘的烛光遮挡,他低眉颔首,眉尾轻颤,似对眼前的事务颇神情灌注,白皙如玉的指尖扣在笔枝上,小心翼翼的拿起。
案桌上已垒起了好些奏承,分作两旁,摆放整齐,足以见得批阅之人的用心。
蜡烛烧的有些久了,烛火心传来细碎的爆炸声响,在幽夜里显得微不足道。
那一点烛光将奏承拉的很长,影子落在那人的手背上,昏黄的烛火下,阎十七的侧影又重了好些。
他利落的拿起左手边的奏承,利落的落笔书写,再利落的放到右手边,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似乎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许多次。
云婠婠被热意热醒,她原本想翻身去去热气再睡下,余光却被淡橘的烛光吸引了过去,她侧身看去,因眼角带着刚睡醒的氤氲,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身影。
倒是有些熟悉。
淡淡的幽香萦绕,属于六笙花的独特香味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浸入她的鼻尖,云婠婠深吸了一口气,眼角的氤氲很快散开。
阎十七面无表情的神色在柔和的烛光下染上了些温色,眉眼间的锐利仿佛渡上了一层暖色,如常年不化的冰雪消融,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化作了春水流淌。
她,看的见了!
这些时日一直盼着,等到了能看见的这一日,竟是这般悦心之景。
她稳下心绪,学着往常那般淡然自若,“何时来的?”
阎十七书写的手一顿,他放下笔枝走到榻前,轻声应道,“尚不足一个时辰,可是扰了尊上休息?”
“无妨,只是热的慌。”
“尊上伤势已有所好转,身体亦能承受的更多,从今日开始,六笙花燃香和水浴都会比往日重上一倍,发热属正常,尊上不必担心。”
阎十七较真的神情让云婠婠一瞬间有些恍惚,她收回目光望向窗外,皎月高悬,繁星闪烁,原来魔界的夜空与她熟识的是一样的。
“今夜月色真美。”
“尊上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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