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是,这次两孩子是自己走来的。
施文成和施木棠听到动静露面,就见二人被他们爹娘要求跪下磕头。
“小恩公,恩人在吗?我带这俩小子过来给你们磕头谢恩了。”
“阿兄。”施木棠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躲在施文成身后。
“不怕。”施文成咽了咽口水,镇定自若:“不用跪下磕头,我阿姊出去采草药了。”盐土事关重大,除了自家人,他们谁都信不过。早已统一口风,往西都是去采药,就算碰到人,也不怕。
“等恩人回来,我再领他来磕个头。”小耿氏递上一发簪,面露羞赧:“家徒四壁,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个了,还望小恩公收下。”
“这是我亲手做的荷包,并一身没穿过的衣裳,多谢恩人救了我儿。”大耿氏紧接着上前。
汪武拍着胸膛道:“小恩公,我力气大,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细看有几分相似的两个男孩,不停开口道谢。
一口一个小恩公、恩人,砸得施文成晕头转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待施文珺归来,就见家里多了东西,得知出处,她道:“人没事了就行。”
流放之初千余人,抵达驮城时,只剩两百来个。
除了李、萧两家,施文珺印象最深的,就是汪、耿、蓝这三家了。
他们作为军户,必须服从军令戍守营盘,军屯住处倒是没太大限制。
西边是荒漠,东侧近河道,大家的选择都是尽可能靠近水源上游。
施文珺选址时,没强求这点,与大多数军户保持了距离。
汪、耿、蓝三家,就属于这大多数军户。
前几日前来求药的大小耿氏,乃翰林学士之女,父下了大狱,唯他瞧不上的大女婿汪武为其奔走,没成想竟被判一道流放。
器重的小女婿‘弃车保帅’,休发妻小耿氏,弃亲儿子,保住了官身。
外嫁的姐妹俩,皆沦为军户。
她们的兄长、庶弟们,也没逃过。
人多,口角也多。
沿途吵了闹了好几回,到营盘后,大小耿氏远离耿家人安顿下来。
姐妹俩所生的孩子关系融洽,好到一个敢抓,一个敢吃,这才有了前来求药一出。
耿氏人多繁杂,也意味着无外人敢欺。
蓝家,同样有此底气。
上下三代足足十几号男丁,蓝老爷子曾任国子监祭酒,子孙多为读书人,枝繁叶茂。
少年人意气风发,于诗社庙会大谈国事,倒霉催的被北狄使臣听到了,举家被撸了个干净。
更倒霉的是,主负责押送他们的差役,最讨厌高谈阔论的‘才子’。
蓝家男丁众多,在路上受的罪却不少。
......
眼下与汪武、大小耿氏有了交集,耿家那边怕是难相与了。
蓝家倒是可以接触一二。
施文珺收回思绪,将塞满铜板的荷包、银簪子收入易物空间。
下一秒,她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原来,只要上架了新的交换物品,对方就会被动‘看见’自己的动向。
如此,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后,施文珺看向土床。
盘炕?
听着是个不错的东西,可,能行吗?
被火烤着睡,着实有些冒险,若能请到会这门手艺的当地人出手,她才敢尝试。
......
傍晚。
“阿姊,他们又来了。”施文成小跑进屋,活像有兽在追他。
“好。”
三大两小又是一套行云流水的磕头跪谢的动作,施文珺侧身避开,有点明白阿弟为何发憷了。“使不得,先起来。”
“恩人......”
“是他们福大命大,算不得恩人,不必如此。”
“施姑娘,这是我刚猎到的兔子,你留着吃,别客气。以后再有,我继续送来。”汪武点头。
“这怎么可以,还是拿回去给他们补身子。”施文珺摆手拒绝。
“就是特地猎来给你的,一定要收下。这两小子就是吃肉吃伤的,得素些日子。”扯着兔子脑袋一扭,它终于不再蹦跶。
“既如此,那就听我一言,可行?”
“当然。”
“实不相瞒,我那一双弟妹也是许久没沾荤腥,眼瞅着天越发冷了,这活物见一只少一只,可不是有钱就能吃上的。这样,我用馍饼换两条兔腿,剩下的你们拿回去吃,以后再猎来兔子什么的,我们再换。”
“用不着换,这,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谢礼我已经收过了,这兔子,我不能再收。如果不愿意换,那就算了。”施文珺坚持道。
“行行行,换,兔子腿都给你,也是我想得不够周到,该收拾好再送来的。”对方迟迟不收下,估摸着是对活物下不了手,就算咽了气,也不知道怎么拾掇。
“那就换三条兔子腿,正好家里三口人,说来还是我占便宜了。”看着不停吞咽口水的两对母子,施文珺没好意思要完四条兔腿。
“行。”
将人送走,提着三条剥了皮的兔子腿,施文珺来到灶台边。
“阿姊,今晚吃肉吗?”施木棠馋得流口水。
“对,你们想怎么吃?”
“烤着吃。”施文成提议。
“炖着吃。”施木棠回。
“一半烤,一半炖,剩下两只留着慢慢吃,太久没沾荤腥,一下子吃多了伤脾胃。”同样的话,她也告知了大小耿氏。
“好。”两小只异口同声。
很快,久违的肉香飘散开来。
馋嘴的孩子,只多不少。
夜幕降临,六岁的李铮竟然闻着味过来了。
他不哭不闹,就这么站在不远处,使劲吸鼻子,若非施文珺眼尖,都要以为是石墩子杵在那。
“李铮?”
“阿姊。”李铮学着两小只唤人。
“你一个人来的?家里知道吗?”天黑了孩子不见了,长辈不得疯掉。
“嗯。”李铮点头。
“那,吃点?”施文珺又问。
“嗯!”这一句明显大声了。
“行。”
端出一叠炒茄子,给三小只各盛了碗肉汤,又撕了烤好的肉,让他们卷着蒸过的烙馍吃。
“唔唔唔,阿姊,好吃。”新鲜的吃法,让普通的餐食都变得美味了几分,李铮埋头吃了几口,才给出评价。
“说了多少遍了,你不能叫阿姊,我和阿兄才可以!”施木棠气鼓鼓。
“为什么?”
“就是不可以!”
“好吧。”李铮知错,但不改。
小小风波停,四人继续吃喝,留意着李家人动静的施文珺,是第一个发现他们到来的。
“铮儿!”
“爹、娘。”小家伙慌忙起身,露出略带讨好的笑。
“你......”李宗耀只觉头疼。
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自家这小子简直是个混不吝,明明打娘胎就给念诗书。
没想到,竟干出擅自离家,跑来蹭饭的事,简直、简直太丢人了!
“李叔、婶子。”施文珺出声。
“文珺,你别帮他说话,是该让他爹好好管教管教了。”
“阿姊、阿兄、棠棠,事发突然,我先行一步,改日再会。”学长辈拱手说完,李铮溜之大吉。
故作严肃唬人的夫妇俩,这下子是真要气炸了,扯出笑告辞,拔腿就追了出去。
“阿姊,他会不会挨打?”施木棠眨巴着眼睛问。
“应该不会。”毕竟,还有二老护着。
“好吧。”小姑娘肉眼可见的失望。
施文珺:???
翌日,李铮被他娘带着送来一叠肉饼,施文珺收下后,煮了粥配,施木棠吃得欢快。
傍晚,施木棠时不时眺望李家方向。
“棠棠,你在看什么?”
“阿兄,李铮今晚还来吗?”
“应该不来。”
“好吧。”小姑娘再次失望。
施文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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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世界。
耗时一个傍晚、一个早上,出动三个劳力,终于将买家定的枣子摘好了。
洗澡换了身衣服,爷爷奶奶已经将枣子称重装袋。
如数提到电动车上放好,谷佑安戴好头盔、拧动钥匙,出发镇上寄快递。
太阳很晒,风却凉快。
谷佑安一路上都很惬意,从‘天空它像什么,心情就像什么’唱到‘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今天正在骑’。
优哉游哉半小时,来到镇上。
把快递单拍照发给买家后,谷佑安各处取件,来到僻静处拆了后上架到空间,拒绝立马交换。
因为她还要进城给朋友送枣子。
将小毛驴停到汽车站门口,拔出钥匙,取出最后一袋枣,放好头盔,大步朝候车厅走去。
四十五分钟后。
她来到县城,一出站就看到骑电动车来接自己的好友。
见面第一句,就是交换吃的。
“喏,你要的柠檬水。”“喏,你要的现摘枣子。”
“我现在就要吃。”对方接过装满枣的袋子,立马解开伸手拿了颗,手动清洁后入嘴。
“没洗欸。”谷佑安喝了一口冰柠檬水,乘车的痛苦一扫而空。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行吧,反正是直接从树上摘下来的,枣子一般没虫。”
“好吃,好甜,就是太多了,我怕没吃完就坏掉了,上车,出发。”
“分些给同事吃呗。”谷佑安接过头盔戴上,坐上后座。
“才不,这可是你和爷爷奶奶辛辛苦苦摘的,我舍不得。”
“那你就,挑一些出来吃,剩下的放阳台晒,这枣子越晒越红,你就不用去超市买红枣了。”谷佑安笑着道。
“真的啊?”
“真的,我奶奶说的。”谷佑安一脸认真。
“天呐,我一直以为,红枣本来就是红的,原来是晒红的。”
“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长知识咯!”
“好了,别说了,我要晒化了!”谷佑安拍了拍她肩膀。
“出发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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