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养大白眼狼的姐姐 3

大娘虽然爱占便宜,但也不是傻的,她能把屋子租给魏白,一则是看中了魏白给的房租和每顿三毛的餐补,二则是她家里真的方便。

“我家就四口人,我、我男人、我大儿子还有我小儿子,我男人和我大儿子都拿铁饭碗……”大娘说到这个,还不忘叮嘱,“我大儿子今年17岁了,你虽然还是个小姑娘,不过可别打他的主意,我是不会让他娶乡下人的。你也别管我说的不好听,这事情我得和你说清楚。至于我小儿子,今年10岁,比你还小,读三年级呢。你也看到了,我们家有三间房间,你如果租我们家的话,我也不会叫你住柴房,我把我小儿子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你住,他和我大儿子住。咋样?”一个月十几块的钱,可不能错过。

魏白觉得大娘家的人口还是挺简单的,何况,她一个13岁的小姑娘也不好租房子,能租到这个大娘还是因为她贪便宜的性格。不过这样的人直来直往,她反而放心。“那以后就拜托大娘了,我就租您家了。您放心,我会规规矩矩的,不会动什么歪心思的。”

大娘听这话很满意,不过,她也不怕这小姑娘动歪心思,她还能拿捏不住她?要知道,就是对上她那恶婆婆,她也不带怕的。

接着,魏白和大娘写了协议,协议一式两份,两人都签了名。大娘知道魏白识字的时候,还颇为意外的高看了魏白一眼。在她眼里,那些乡下来的穷酸人哪里会给丫头读书啊?这丫头是读过书的,且还懂什么协议,看样子爹娘没出事前,家里应该是个受宠的。

签好协议,魏白在大娘家又拿出三毛钱吃了一顿午饭,午饭自然是大米粥和炖蛋,这具身体的胃也不好,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活到三十五岁,已经是铁胃了。所以她接手这身体的话,还需要好好的养养,在这年代,只能用米粥和炖蛋来滋养了。

午饭后,魏白才徒步回生产大队。她从上午出来就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家里的三个白眼狼怎么样了。

家里的三个白眼狼正躺在床上哇哇叫着肚子饿。

“大哥,大姐什么时候回来啊?”八岁的王夏华坐在门槛上,不停的看向院子口。相比于王春华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她倒是好一些,她年纪最小,王春华疼爱这个小妹妹,经常省下自己的口粮给她吃。

这个王家,王母生前是劳力,没办法得多吃,两个弟弟是男娃,也比女娃吃的好,就剩下王春华这个大姐吃的最少了。

“我也不知道。”王文丰弓着身体躺在床上,早上鸡下了一个蛋,他们兄妹三打蛋汤一起喝了,但是没有什么用,茅厕跑一趟就没了,他现在全身没有力气了,今天连上学都没有去。

王文丰已经12岁了,只比王春华小一岁,在乡下地方,12岁的男娃都是半大的小子了。又因为两人只差一岁,所以从小和王春华一起长大,王春华是姐姐,又是女娃,因此从小到大一直都在照顾他,他也习惯了让王春华照顾。

后来王父去了,王春华不读书了,跟着王母上工了,因为年纪小,刚开始做的是轻便的活,只能挣两个工分,但是上工时间也短,下工后,她还要做家务、捡柴、挖野菜。至于弟弟,依旧读书。

亏的那个时候学费便宜,王母又清楚的知道读书的好处,所以没让王文丰和王文收退学,而小女儿王夏华那个时候才六岁,还不到上学的年纪,但她年纪小,又爱玩,王母去上工了没有时间管她,王春华作为大姐,也疼爱小妹妹,不会拘着她一起做家务,所以她也没吃过苦,除了那三年饿肚子的时候。

“大姐会不会自己自己卖了血,在县城里买吃的啊?”二弟王文收捂着肚子嘀咕。原来的轨迹里,他读书最好,高中毕业,娶了城里的姑娘。同样的,他的心眼子也是最多的,不然能哄的城里姑娘下嫁?

“不会的,大姐没有票。”王文丰道。对于大姐他是相当了解的,也很确信大姐不会吃独食。“不如我们去山上找些野菜垫垫肚子吧,也不知道大姐什么时候回来。”那三年没东西吃都熬过来了,现在就这么一上午就熬不住了。可见人不能过的太好。

“我都没力气了,怎么挖野菜,大哥,要不今天你去挖,明天我去挖,我们轮流吧。这样有一人可以存一些力气。”王文收眼珠子一转道。今天哄的大哥去挖,等晚点大姐回来了,明天也是大姐去挖,哪里需要他去?王文收美滋滋的想着。

王文丰虽然读书不怎样,但脑子也不笨,没那么好忽悠,他道:“我也没有力气了,不如小妹去吧,小妹人小,力气花的少。今天小妹去挖野菜,明天二弟去,后天我去。这样小妹接下来两天都能休息。”

八岁的王夏华现在年纪还小,再说从小被跟着大姐什么活儿都是大姐做的,所以也不知道大哥和二哥说话的门道,可是她也不想干活:“以前大姐去挖野菜的,我不要去。”

“那你不去的话像爹一样饿死了,饿死可难受了。”王文丰道。

“对对对,你不去会像爹一样饿死。”王文收也附和道。

“那你们不去也会饿死。”王夏华红着眼睛道,“你们一起欺负我,我要告诉大姐。”

“你告诉大姐也没有用,我们是男娃,这家以后是我们的,就是大姐以后也要嫁人的,你敢告诉大姐,等你嫁人了,我们就不给你依靠。”王文丰道。

“就是。”王文收还威胁,“不给你依靠,让你被婆家欺负。”

王夏华一听,吓的小脸都苍白了。农村里的女孩从小就听大人说,家里的兄弟是自己的依靠,王夏华现在年纪小,对将来的事情还不太懂,但是那句话还是懂的。所以现在听大哥二哥这样说,她很害怕。“你们……你们……”

“小妹,你去挖野菜,明天后天我和大哥去挖,不是一样吗?你想想啊,你不去,大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我们一家人都饿死了怎么办?”王文收见她有些犹豫了,继续劝说,“这样吧,你今天去挖野菜了,我今天吃的那份给你一半,让你吃饱,你看怎么样?”

“还有我,我的也给你一半,让你明天也吃饱。”王文丰也跟着画大饼,至于是不是真的给一半,那到时候再说。

听到两个哥哥都说给她一半,王夏华也心动了,因平时兄妹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今天这样的事情,所以王夏华也没把哥哥们之前的威胁记在心里。她现在肚子实在饿的很,唯一的粮食昨天已经吃光了,今天三人平分了一碗蛋汤,且昨天还只吃了五分饱,又是汤汤水水,到今天哪里还受得住。

于是,王夏华为了多出两半的吃食,只得拎着篮子去挖野菜。她是去挖过野菜的,年纪小的时候,王夏华去挖野菜、捡柴火的时候都会带着她,但是她不用干活,只管在一边自己玩自己的。这两年她大了,王春华上山的时候她不爱去了,她自己玩。

王家现在也实在没吃的了,除了一头猪和一只鸡,猪是要上交的,鸡是要下蛋的。原来有两只鸡的,王母去世前身体就不太好了,又碰上夏收,所以她心一狠就杀了,给自己和孩子们补身体。可无奈,身体没有补回来,她还是没有熬过夏收。唯一的抑制

魏白回来的时候,村子里冷清清的,大人们去上工了,孩子们有的去上学了,有的跟着上工了,有的去山里找吃的了。三年饿肚子的日子刚过,大家担心这样的日子再来,所以找食物、存食物的积极性还在。何况,刚刚恢复的生产也供不了老百姓对粮食的需求。

魏白按照记忆回到了家里,见院子的门开着,家里静悄悄的。她故意一步一晃的走着,还虚弱的喊道:“大弟、二弟……”没喊了两句话,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她还不知道,因为她回来的晚,王夏华已经去挖野菜了,和原来的轨迹发生了改变。

听到大姐的叫声,王文丰和王文收马上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并不是他们多关心大姐,而是因为大姐回来意味着钱和粮食啊。以前每次大姐陪着娘去卖完血回来,都会带粮食回来。

只是,当他们看到大姐倒在院子里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粮食了,赶忙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大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王文丰紧张的声音都变了调调了。

“大姐?大姐怎么样了?”王文收也紧张的问。

毕竟年纪还小,这会儿的两人对王春华的关心还是有的。再说了前一个月王母刚去世,如果王春华再出意外,他们怎么办?

王母去世,是王春华扛起了这个家,所以这会儿的两兄弟不管有多少小心机,他们对王春华还是下意识的依靠的。

王春华闭着眼睛,假装昏迷的很彻底。她本来走了两个小时回来,也是真的累。

“大姐,大姐你醒一醒。”

“大姐你不要死啊。”

“大姐……”

两兄弟不停的呼唤,但是魏白昏迷的很坚定。

“大哥,大姐她是不是……”

王文丰听了弟弟的话,颤抖的伸出手,去摸大姐的鼻尖,感觉到鼻尖还有呼吸,他松了一口气:“还……还有气。”

听到哥哥的话,王文收也大大的呼吸了一下:“那……那现在怎么办啊?”他着急的要哭了。

“你守着大姐,我去叫村长。”王文丰有什么办法?只能去叫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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