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半上午的课间操，所有学生集体做操很是壮观，西夏上次看到这样场面还是小学，有些有趣，只是她记不住动作，索性随意比划。
一同划水的还有果果，年级主任过来就伸展一下胳膊，走了就原地不动，
“果果，教导主任看过来了。”每个班的队伍按照座位排，果果和西夏正好挨着。教导主任巡视很有规律，西夏见主任前走后，想停下来休息会儿，转眼就朝后面过来，似乎就奔向她们来的，西夏连忙又动起来，同时招呼果果。
“你们班是不是少了个人？”年级主任问两人。
西夏看向果果，林小芳上课就肚子疼，现在应该还在厕所，果果视线划过西夏落到主任身上：“少了吗，我们不知道啊”
年级主任前后数着，最后一排本来是一个人，现在两个，瞪着眼睛问两人：“就是少了一个，谁没来？”
西夏默默低下头，果果摇摇头，不知所谓：“要不您去问问班长吧，我们也不知道。”
确定主任彻底离开后，两人才敢放心停下来，好奇心驱使下，像小偷般观察主任。张主任找到班长，查找人数，交代了几句就去别的班。班长点头哈腰模样看着不像好事。
果果对着藏在袖子里的手机惊呼：“完了，扣了一分。”
“肚子疼也要扣分。”
果果读着：“因为没有提前请假，犯了校规。”
西夏听说过年级主任严厉，这次算是领教了。
“好无聊，什么时候能不做操啊，做个操要五分钟，来回走到操场十分钟，20分钟的课间休息只有五分钟，我又少睡15分钟。”
西夏呵呵笑着，她不敢在课间睡觉，只是不想动，不过，那个喜欢睡觉的人好像没来，难道在教室：“果果，每天都会检查吗”
“当然，要是不查，我就不来了。”
“可时钰和刘军好像每天都不在，为什么主任没说？”刘军是六子的大名，除了时钰，班中没人这么叫他，听说两人是邻居，难怪感情那么好。
课间操的音乐接近尾声，果果从地上爬起来：“他们啊，应该是请假了。”
两人顺着乌泱泱的人流朝回走，西夏问道：“课间操也可以长期请假？”
果果道：“一般人不太行，时钰可以，那个胖子搭了他的顺风车也可以请。”
西夏不明白：“时钰为什么可以？”
果果将西夏拉到一边，附上耳朵：“时钰的腿以前做过手术，留下后遗症，站久了容易疼，所以他有特权。”
西夏想不到时钰人高马大居然有旧疾，可她那天听到抢钱的人踢人了，难道她真认错了：“腿疼确实难受，我姥姥膝盖也做过手术，一到下雨天就疼，钻到骨缝中的疼，动动就疼，时钰平时活动受影响吗？”
果果一脸愤恨哼道：“我是没见过他疼的模样，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过，他有医院证明，假的应该不太可能。”
医院的证明确实不好开假的，西夏脑子越来越混乱，一个有腿疾的人确实不能使劲地踢人，可她相信自己应该没认错。
两人走到班门口，西夏朝里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不在啊？”
果果不想进去，靠在墙上，伸出脚，欣赏前些天新买的靴子：“他们应该逃课了。”
西夏站到旁边的暖气边取暖，小心翼翼问道：“他们还敢逃课？”好学生不应该争取一分一秒学习吗，怎么还敢逃课，学生守则可是有相关处罚规定的，哪个成绩好的学生会顶着校规干，成绩也不是万能护身符，总会有上下波动的时候。
比起西夏的难以置信，果果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下节课是班主任的课，时钰一般都会连着课间操一起逃。”
西夏惊讶时钰这么受宠，在班主任眼皮底下逃：“陈老师不管他啊。”
果果蹲下拿出纸巾擦去鞋边的灰尘：“腿长在他身上，教育局不让体罚，学校老师想管也管不住，你要能出去，你也可以。不过被抓住，校规受着就行。”
西夏疑惑道：“那....时钰被抓过吗？”
果果站起来，扔掉纸巾，兴致勃勃说起时钰黑历史：“当然抓到过，他不光逃课，还打架，刚报到没几天就和校外的人打起来，不过，因为影响也不大，这些年除了领了几个处分，依然安稳地上学。时钰有些邪性，校规犯了不少，可总能抓住不被开除的漏洞。”
西夏从未见过这样班主任，也没见过这样的学生，妈妈也说过学校规矩严，这算严吗：“老师对这样的学生不是应该更加严格管理吗？”
果果笑西夏一脸正气，果然是个从遵守规矩的乖宝宝：“我也不清楚老班怎么想的，据说当时老班亲自找的时钰来咱们班，可能多些偏爱吧。至于其他老师，时钰拎得清，几乎不逃，有些认真的老师闹到年级主任那里，麻烦的还是他自己。不过，要说全部老师都从严管理的班，还得是那个。”
手指随之指向走廊最头的班：“那个班的人才是所有老师放在眼里的班，别说逃课，上课眯一会儿都会被老师问几句。”
“快上课了，都在走廊待着干嘛，回去看看书，想想老师要讲什么。”教导主任的声音响彻走廊，但是在一班门口。
西夏想起那天来办入学手续，全年级只有这个班在上课，其他人都外出参加活动。他们班每天没有老师的早自习，还有上课时，老师对学生说话睡觉的漠视，西夏直觉好像有什么地方错了：“咱们班和他们班差距很大吗？”
“你不知道吗？”果果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人问出这种问题，听说她们家在学校里面有不少熟人，可这姑娘看起来什么也不知道。
西夏：“知道什么？”
“他们是尖子班啊！”
看来他们班也是，可就算好班也能分出个前后吧，西夏随口问：“那咱们班和他们谁拿的第一多啊？”
果果眉毛皱成一个毛线球，踮起脚小声抬手摸摸西夏额头，也不发烧：“哪有谁多，一班一直第一。它还有另一个名字—火箭班，什么是火箭，就是嗖地一下窜上去。十几年来能考上一本的学生几乎都在那个班。咱们两个占据走廊两头，相差千山万水，光都追不上的距离。”
西夏一怔，如触电般愣在原地，不希望是她想的答案，不死心问道：“光都追不上的距离是多远。”
果果感觉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有些话难以启齿，她将西夏拉到楼上走廊的一块黑板前：“这里是学校的三个年级的成绩榜单，看看就知道光追不上的距离是多远。”
西夏只知道楼上是高二，从未上来过。公告栏中高一总排名、高一单科排名、高一班级排名，还有高二、高三....，醒目的标题告诉西夏这里是全校排名汇总地。
年级排名这种事开始于西夏的初中，终结于中考。原来的高中也有这些，但不会贴出来。西夏扫过年级排名的前几张，没有一个10班的学生，他们几乎都在最后一页。
详细而冰冷的成绩单浇灭西夏最后一丝侥幸，揭露一个不想承认的现实，10班是个差班。原来的奇怪之处都可以解释地通，可她却被堵住了。
西夏从小一直在好学校，外面金色美丽的罩告诉世人，里面所盖之物也一样美好而闪亮。纵然她知道自己并非出类拔萃，中考也是走的重点中学国际班的线，但一直处于这份闪亮的照耀下，享受着这份荣耀。
这份成绩单踢开了这个美丽的外壳，将里面之人放到阳光之下，引来世人的蔑视。更让西夏慌乱的是，按照这些日子小测验的水平，一些理工科西夏恐怕都考不过果果，她已经想象到，排名榜最后的空白会在大考后出现自己的名字。
西夏走近，仔细看分数差异，好对自己的排名有个预估。时钰两个字悄然出现在视线中，在众多科低分中，数学独占鳌头，更是年级第一，只是综合下来在10班也不算靠前。
原来不是好学生标准出问题，而是她先入为主。时钰确实不算什么好学生，他只是个差生。
这面公告栏无声告诉她，她在一个差班中，周围充斥着差生和坏学生，而她也如刚来时所说，是个差生，只是这次不是重点中学的差生，而是差班的差生。
妈妈给她构建的华丽外衣褪去，展现出真实的模样。只是众人喜欢通过外衣推测内衬好坏，若外衣差，即使哪日心血来潮换了件好看的内衬，外人还是一样认为内衬很差。
西夏好似迎面挨了个闷棍，大脑一片空白，高二的朗读声此起彼伏，西夏不敢再看面前这个公告栏一眼，拉着果果下楼。
果果下着楼梯不禁念叨：“知道班主任为什么偏爱时钰了吧，每次出榜，时钰是普通班唯一会受一班关注的人。”
西夏：“他数学每次都是年级第一嘛？”
果果仔细想想：“差不多，大考都能。”
妈妈说过，数学是智商的体现，没有就可以放弃了，她早早认了命，可命运不饶她，数学作为从小到大的主课无法逃避，好不容易文理分科中文科数学简单些，可她硬是没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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