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说着,在鬼差转身的刹那,白藏却将那复魂胶取出,沾了点在黄犬身上。
那黄犬刚还伤痕累累,现如今竟全然恢复如常了。
白藏不觉有些失落:“这鬼差看上去一身死气的,灵力竟如此干净。可惜自己用不了,真是白废了如此好的东西。”
那黄犬却很是欣喜,它舒展地抖了抖身子,那双自带鄙夷的眼神竟少见地露出些满足。
白藏轻拍了一下黄犬,将它往地上溜去,道:“狗,真是便宜你了。还不是多亏了我,现在该是你回报我了。”
那黄犬得了便宜,自然得卖乖。一听这话,嗖地一下便已跑得没影。
白藏带着抹暗笑,也跟着那黄犬快步往鬼差身边凑。
“鬼差大人,你为何忽然走得如此之快?你方才不是还怨我将赵秋杀死?”
“人已被你杀死,还有何好纠结的?”鬼差语调平常,却凉得令人突起寒意。
白藏不自然地撇了撇嘴,心下有些不是滋味,只好按下不表。
他向旁边一瞟,道:“鬼差,你不觉着这林中树木少了不少吗?”
鬼差淡淡答道:“这林中诡异,却无怨灵寄存,许是全由那女妖所控。”
白藏高声道:“原来你也清楚,那月红不就是把赵秋困在此处吗?你又何必怪我?”
半晌,鬼差才道:“即便赵秋知晓,又有何不愿?”
白藏一愣,却也无话反驳,毕竟自己要将两人拆散也并非真有甚么适当理由。
当下,两人沉默了一阵,渐渐走出了那林子,隐隐约约出现了些像样的路。
觉着些许沉闷,白藏将那复魂胶取出,在鬼差眼前一晃,道:“鬼差,想不到你灵力如此之纯。那可真是芳香四溢,”他转过头,坏笑道,“你说你如何不能是一倾国倾城的女子,我们方可郎才女貌,浪迹天涯。”
如此说着,他竟满脑充斥着老爹的那些闲书。怎么偏生遇到的是比自己还高一头的鬼差?
罢了罢了,反正鬼差也不是甚么“命定之人”,倒也无妨。
“你可有癔症?”白藏正想着,鬼差却已将他撂下老远,那声响低沉地从前方传来。
他慌忙追上鬼差,却见鬼差斜瞅着自己,一脸看呆子的神情。脚上的步子越走越快,好似要将这呆子狠狠甩开。
白藏跟紧了步子,又问道:“鬼差大人,怎么?你现在知晓来不及了。若是你不因那两人犹豫,何必要这么赶?还不是为那甚么姻缘。”
白藏只是怪月老不好,却被鬼差会错了意。
“姻缘?“鬼差声色沉了几分,“何来的姻缘?癔症频发,你确是该找个医师。”
脚下走得更快了。
白藏懒散惯了,如何跟得上,便喊道:“你慌甚么?不就一小孩,你堂堂鬼差还怕抓不到吗?”
鬼差别了他一眼:“你如此散漫,倒真是来远游的。若是三日之内完不成,后果如何,你可忘了?”
脚步却不觉缓了些,方让白藏跟上。
白藏叹了口气,双手抱起头道:“无趣。说说话有何妨?反正我不过一段时日便死了,也不见得能把你的事情说出去。我看你那样子在地府也没甚好友,倒时可没我此等有趣之人,你可只能凄惨地一个人呆着了。”
“凄惨?有你这般吵闹之人,倒不如一人呆着。”见白藏跟上,鬼差又加紧了步子。
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白藏不觉怒道:“你走如此之急,到时若是抓不到,还不是得等着我。”
如此说着,鬼差竟停住了步子。
“怎么?我说得有何不对?”
鬼差却道:“此处的印子与先前不同。”
白藏皱着眉,道:“有何不同?”
他随即向下一蹲,却见此处的印子当真与先前不同。
方才的印子闪着亮蓝,而今下的印子却似蒙了一层灰雾,有些朦朦胧胧的。不过,那朦胧之处倒是参差不齐,似有似无的。
但这灰影极小,真亏那鬼差能一眼看出。
见白藏望着地上的印子发愣,鬼差问道:“这痕迹究竟是何物?”
白藏喃喃答道:“应说是魂魄的粉末。”
“何意?”
阎王教他的,他已忘得差不多,偏生这点他还记得,这岂不得卖弄一番?
白藏仰着头,照着依稀的印象,有些得意地背起来:“万事万物经过都会落下痕迹,魂魄落下的痕迹便唤魂尘,后人传着传着便被叫做…。”
鬼差白了他一眼,打断道:“长话短说。”
白藏撇了撇嘴,道:“无非是那魂魄经过时落下的粉尘,我那傻狗本是魂魄化成的,与那小孩落下的粉尘一碰,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你也是魂魄,为何你不能?”
白藏神秘一笑:“鬼差大人,你怎的没听过此话?这狗可是最通人性的,有些时日比人还通呢。”
可惜他如今已不是狗了,否则,定能闻出鬼差方才为何气恼。
所幸,他还留着一双狗鼻子。
白藏向下轻轻一闻,嘴角立刻浮起一丝坏笑。
“鬼差,你来闻闻这是何物?”自然,抬眼的瞬间,白藏立马收了笑容,转而露出一张认真的神色。
鬼差淡淡地看着白藏。
那死鱼眼,还真是骇人。
“你岂不是已经闻过?”
白藏道:“我这不是闻不出来,才要你闻吗?你怎还不信?”
他伸出一根手指,随意地蹭了下地上的脚印,随即将手伸向鬼差,故作天真地一笑:“你看我都敢碰,你如何不能闻?”
鬼差见状,才靠近白藏的手,低头。
正在此时,白藏忽地站起,将手往鬼差脸上猛地一蹭,还趁着鬼差没反应,刮了好几下。
瞬间,鬼差那阴森的脸色泛起蓝光。
鬼差:……
“如何?让你细细尝尝魂魄的唾沫味。”
不待鬼差反应,白藏已向前跑得老远。
笑声弥漫满路。
见着鬼差未动,罩在一笼黑气下,白藏尴尬一笑:“其实,那…无非魂魄的唾沫,我想那应是个小孩,照理来说干净得很。”
鬼差沉着面色,并未应声,缓步走向白藏。
见着鬼差越走越近,白藏越是心生畏惧。
鬼差立在白藏眼前,身上的邪气竟骤然间停滞了。
白藏笑不出来,他从未见过鬼差这幅模样。
他只好匆匆从里衣中翻找着,可偏偏,他今日甚么都未带出门。
只好抖了抖袖子,怯生生地往鬼差脸上擦去。
“那个…鬼差…”手上哆嗦个不停,“我觉着方才有些沉闷,其实也挺好玩的…是吧?”
鬼差望着他,愣愣的,那双呆滞的眼里,没有杀意,没有怪罪。
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啪。”
鬼差忽地握住他的手腕,那力道不轻不重,可白藏却只当对方要把自己掐断。一双手在鬼差手里握着,缩回来也不是,挣扎开也不是,只好任着对方如此握着。
“你今年几岁了?”
何意?这是要将自己杀死的意思吗?还……礼貌性地问问自己的年龄。
“三岁!”
不知是何人答了这么一句。
闻声,鬼差扭过了头,向四周望去。
只是,手还未松开。
白藏见状,立马缩回手。
觉察到手下的异动,鬼差向白藏笑道:“三岁?怕是多了。”
白藏松了口气,原来鬼差只是要将此等幼稚之举嘲讽一番。
实话讲,鬼差这人甚是阴晴不定,摸不准因何而生气,也不知因何而高兴。便是连他是气恼还是嘲讽也难以分辨。
不过,白藏此时没心思思考此等异常,反而觉着鬼差脾气不错,甚至还思索着下次如何使坏。
此时,那声音再次响起:
“喂!我问你话呢,你为何不答?对着他讲话作甚?”
一道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音色清亮,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蛮横。
两人向上一看,却见一个幼童坐在一棵树上。腿虽挂在树上,身子却异常扭曲,如同被搓揉过的面团,细细长长地往上飘的老远,一颗脑袋晃晃悠悠地悬在半空。
不过,确如鬼差所说,不止三岁,应是**岁的年纪。
白藏细细一看,却见他飘在空中的胳膊上,环着一抹黄色。
“狗!”
虽说趴在魂魄手中很是安逸,但今日那黄犬却“汪汪”直吠。
白藏不禁笑道:“怎么?你不是昔日胆大,今日如何竟还怕高?”
正笑着,却听鬼差问道:“此人可是高怀德?”
“若不是如此,这傻狗怎会自己跑到他怀里去?”
白藏转头,向上喊道:“喂,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似是思索了一番,道:“不记得了,不过,他们都叫我‘那个’。”
白藏复又问道:“你可还记得你姓甚么?”
那小孩哈哈笑起来:“你可是在考我?这有何难?我叫‘那个’,那自然得姓‘那’了。”
树前的两人都是一愣。
树上的人却一脸认真,不似玩笑。
方才那抹唾液又浮现于二人心中。
这小孩甚是顽皮,可又如何傻里傻气的?
没有存稿的我,每次都哆哆嗦嗦掐着时间更文……
ps:我觉得前面几章有些话有点超脱人设,所以我想微调一下[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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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痴鬼差初尝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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